杜欣有站在一旁,看著小黃腿上的傷,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拳頭攥得緊緊的︰
    “可惡的偷狗賊,要是被我抓住,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章玉珠也紅了眼眶,伸手摸了摸小黃的耳朵,聲音帶著心疼︰
    “真沒有想到我們家小黃這麼堅強,這麼聰明,為了逃走,爪子都掙脫皮了,能從偷狗賊的手上逃脫,真的不簡單,而且還能一路找回家里來。這幾天它肯定吃了很多苦,拖著傷腿,走了好多路!真是讓人心疼!”
    秦惠英嘆了口氣,轉身走進屋里,很快拿了些干淨的布條和半瓶白酒出來︰
    “先給小黃的傷口處理一下,別感染了。”一家人圍在小黃身邊,小心翼翼地給它清理傷口、包扎,小黃乖乖地躺在地上,那白酒滴在傷口上,雖然讓它疼的直哆嗦,但它始終沒有掙扎,像是知道家里人在幫它……
    左鄰右舍,听說欣怡家的大黃狗自己回來了,都是贊嘆不已,紛紛跑過來看稀奇。
    有人扒著欣怡家的院門框探頭往里瞅,有人湊在狗狗身旁輕輕逗弄著小黃的耳朵,嘴里還不停念叨著“這狗真是通人性”,院子里頓時熱鬧得像開了小集市。
    楊老三擠在人群最前面,先是蹲下身仔細打量了小黃好幾眼,見它雖然瘦了許多,卻依舊精神抖擻,忍不住嘖了嘖嘴,清了清嗓子,沖著欣怡大聲說道:
    “欣怡!你們家小黃真了不起!能從偷狗賊手上逃脫,這可不是一般狗能做到的,真是不容易!”他頓了頓,眼神里滿是羨慕與期盼,又嘆了口氣,“也不知我們家的大花狗,有沒有小黃這麼機靈?要是它也能自己跑回來,我保證以後把它當祖宗一樣供著,頓頓給它吃大肉,好好養著它,一直養到它老死,我都不會動吃它肉的念頭,到時候還得給它找塊好地方,把它好生安葬了!”
    欣怡听著楊老三的話,笑著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撫摸著小黃的腦袋,小黃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楊叔說的對!我們家小黃特別有靈性,有它在,再也不怕杜欣華深更半夜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站在一旁的劉嬸也跟著附和,她雙手交疊在身前,臉上滿是認同:
    “是啊是啊!老三說的在理!這懂事的狗就該好好疼!我家的大灰狗要是也能自己跑回來了,我無論如何都要獎勵它一碗糖水荷包蛋,再撒上兩把紅糖,讓它好好嘗嘗鮮!”
    其他丟了狗的農戶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
    張大爺皺著眉說他家狗丟了快半個月了,他天天去村口等;李嫂紅著眼眶說她家狗從小養到大,就跟家人一樣。
    大家都攥著希望,盼著自己家的狗狗也能像小黃那樣,掙脫偷狗賊的繩索,自己找回家來。
    可想法再好,現實卻不盡人意,又過了個把禮拜,楊老三他們家的狗狗還是沒有半點音訊,村里懂行的人都說,這麼久沒回來,十有八九是已經遭到了偷狗賊的毒手,農戶們臉上的期待漸漸變成了失落,一個個唉聲嘆氣,滿是心疼。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隔壁縣的輪窯廠里,杜欣華腳上和身上的傷也徹底好利索了。這些天,他每天在窯廠干著出窯灰的重活,心里卻一直打著別的主意。
    傍晚時分,剛把最後一車窯灰倒掉,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趁著工友們都在收拾工具陸續下班,偷偷繞到廠房後面,摸到了老板的辦公室附近。他先是躲在辦公室對面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後面,偷偷觀察著辦公室里的動靜,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生怕錯過什麼機會。
    片刻之後,只見老板慢悠悠地走出辦公室,手里還拿著一張卷起來的報紙,看那神態,顯然是要去廁所。
    老板走到門口時,隨手輕輕帶了一下房門,卻沒想著上鎖——畢竟窯廠都是熟人,他從沒料到會有人打自己辦公室的主意。
    隨後,老板便快步朝著不遠處的廁所走去,腳步匆匆的樣子,顯然是等不及了。
    當看見老板的身影徹底走進廁所,杜欣華立刻屏住呼吸,迅速從樹後探出頭,左右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發現工友們都已經離開,廠區里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心里一喜,立馬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快地沖向老板的辦公室。
    推開門後,他直奔辦公桌,一把拉開最下面的那個抽屜——之前跟著老板來拿東西時,他早就留意到老板的現金都放在這里。
    果然,抽屜里放著一沓用橡皮筋捆著的現金,他粗略一數,足有1000多元。杜欣華毫不客氣地把現金全部塞進了自己的衣兜,手都因為激動有些發抖。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那里靠著一把洋槍,旁邊牆上還掛著一個帆布包,他清楚地記得,包里裝著火藥和火炮紙。前幾天,老板曾帶著他到野外打過兔子,當時還手把手教他怎麼裝填火藥、怎麼扣動扳機使用洋槍,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惦記著這把槍,心里的惡念也越發強烈——他要拿著這把槍,去對付杜欣有,報那心頭之恨。
    這兩天,他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把槍拿到手,還想著等報仇成功後,就帶著錢遠走他鄉,永遠不再回到這個讓他厭惡的地方。
    如今,錢有了,槍也馬上就能拿到手,杜欣華不再猶豫。
    他伸手提起洋槍,又摘下牆上的帆布包背在身上,然後快步走出辦公室。
    出門時,他看見老板的自行車正靠著牆邊放著,心里又冒出個念頭——騎著自行車逃跑更快。
    于是,他推過自行車,麻利地跨上去,腳一蹬,便朝著廠外騎去。
    那個倒霉的老板,此刻還在廁所里,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當初好心收留的杜欣華,竟然是一個毫無底線的惡人。
    估計等他從廁所里出來,回到辦公室發現錢丟了、槍沒了,連自行車也不見了的時候,怕是會當場氣的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可杜欣華才不會管老板會怎麼樣,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報仇,只顧著自己能盡快趕到廟前村。
    他騎著自行車,順著大路,拼盡全力朝著廟前村的方向一路狂奔。
    今晚的月色特別明亮,銀輝灑在路面上,把路照得清清楚楚,這讓他的騎行速度快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從輪窯廠到廟前村的路程實在太遠,他騎得滿頭大汗,中途只敢停下來,趴在河溝邊喝上兩口水,足足花了五六個小時,才終于騎到了廟前村的村口。
    到了村口,杜欣華沒有直接進村,而是先把自行車推到路邊的草叢里藏好——他得留著這輛車,方便回頭報仇後逃走時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