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夫妻倆在廚房聊天的聲音有點大,吵到了劉成義與王近蘭老倆口,他們嘀嘀咕咕爬起床。
    此時,天剛蒙蒙亮,听到吳浩傳與劉玉娥夫妻倆還在廚房說著話,王近蘭"砰"的推開廚房木門,沖進廚房,布滿老繭的手指幾乎戳到吳浩傳鼻尖︰
    "嗨!我說吳浩傳!日頭還沒冒頭你怎麼就回來了?吃早飯還早著呢!我問你!田平出來多少啦?"
    吳浩傳尷尬地撓了撓頭,艱難的伸出受傷的左腳,說話都帶著顫音︰
    "娘!對不起!我今天早晨不知怎麼了,剛下田跑了一圈,耙齒"噗"地一下就刺穿了我的左腳!剛剛才被玉娥用布條包扎好!"
    "什麼?只跑了一圈,腳就弄壞啦?"王近蘭猛地拍了下大腿,怒目圓睜:
    "吳浩傳!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插秧時節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把腳給搞壞!
    你是不是不想干活呀?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天天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就讓你干點蠢笨活!就跟我們耍心眼,是不是?"
    她叉著腰氣的在廚房里直跳腳,布鞋跺的地面"咚咚"作響。
    吳浩傳嘴唇抖得厲害,額頭上冷汗混著泥點往下淌︰
    "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兩天起早貪黑干活,實在太累了,干活的時候可能有點走神!"
    他下意識想抬起受傷的腳,卻疼得臉色煞白。
    劉成義從大掃帚上,折了一小截細竹梢子,蹲在門檻上捅他的煙袋鍋子,煙灰濺在地面上︰
    "吳浩傳!你可真是好樣的!耕田能把腳搞壞!我耕了快一輩子的田,也沒有把腳弄壞過!要說你不是故意的,我都有點懷疑!
    你還說你這兩天累!這麼忙的天誰不累呀?就你累嗎?"
    他把煙袋鍋子狠狠磕得門檻上,發出"咚咚"聲響,
    劉玉娥攥著沾血的褲腰帶,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阿伯!阿娘!你們怎麼能這麼說浩傳,他可是你們的女婿啊!"
    她的聲音發顫,喉嚨像被麥芒扎著:
    "誰能做到不想干活,用耙齒把自己的腳給戳穿!"
    黎明的風透過窗戶掠過她凌亂的鬢角,帶著未干的淚痕涼絲絲的,她強忍著沒有哭出聲,畢竟這里不是自己家里,連委屈都得咽進肚子里。
    一旦自己大聲哭泣,定會招來父母和哥嫂的責罵,畢竟在別人家里,哭聲被視作不祥之兆,哪怕是自己的娘家也不行!
    王近蘭盯著女兒泛紅的眼眶,喉間冷哼一聲,語氣卻不自覺軟了幾分,沖著吳浩傳說道︰
    "那你既然腳弄壞了,也別想偷懶!得跟我們一樣,下田插秧!別想待在家里享清閑!"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下大腿,渾濁的眼楮瞬間瞪圓︰
    "你的牛呢?你腳都傷成這樣了!牛牽回來沒有?"
    吳浩傳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像浸了水的報紙,結滿老繭的手指在褲腿上無意識摩挲︰
    "牛?......我當時腳疼得鑽心,腦袋嗡嗡直響,實在沒顧上把牛索頭解下來,急急忙忙就跑回來了!想著先處理好傷口,再回去牽牛。
    我......我現在就去!"
    話音未落,他已經拖著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往門外沖去,沾滿泥漿的右褲腿在門檻上蹭出長長的泥痕。
    "吳浩傳!你今天要是把大水牛弄丟了!或者把別人的秧苗給霍霍了,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跟你說,把你給賣了,都賠不起我的大水牛!真是氣死我了!"
    王近蘭追到大門口,揮舞著雙手,氣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尖利的嗓音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劉成義也跟著沖到門外,用煙袋桿子,指了指遠去的吳浩傳︰
    "真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劉玉娥望著丈夫一瘸一拐的身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這些日子,丈夫每天天不亮就扛著農具出門,月上中天才能回家,早飯吃沒吃都沒人過問,掌心的血泡破了又長,肩膀被扁擔磨得血肉模糊。
    此刻父母的責罵像鋒利的麥芒,扎得她眼眶發燙︰
    "阿伯!阿娘!你們知道浩傳他每天干了多少活嗎?他是人啊,不是鐵打的機器!"
    劉成義"哼"地一聲站起身,粗糲的手掌重重拍在門框上︰
    "我當初操心勞力,把你們從吳郢村搬到我們村子里來,忙前忙後找地蓋房,現在讓他多干點活,怎麼了?難道他不應該嗎?
    如果不是我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只有要飯那條路可以走了!別不識好歹!"
    他布滿血絲的眼楮里,滿是被忤逆後的慍怒。
    王近蘭臉一寒,皺紋里都滲出冷意,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女兒︰
    "就是!你們從監獄里出來,身上連件囫圇衣裳都沒有,哪樣東西不是我們娘家給你們貼補的!"
    她突然扯起衣角,指著劉玉娥鼻尖:
    "你還有臉給他叫屈,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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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他有啥呀?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現在連棲身的家都沒有了,還得靠著我們娘家人一磚一瓦地蓋!
    本來是嫁女兒,現在倒好,搞得跟招上門女婿似的!哼!上門女婿比草賤!"
    她的唾沫星子噴在劉玉娥臉頰,混著清晨的涼風,刺得生疼。
    劉玉娥踉蹌半步,後背抵住冰涼的土坯牆,聲音里帶著哭腔︰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的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呀!我們也可以像兒子媳婦那樣,端茶倒水、養老送終,孝順你們二老的!難道你們老了,真的不指望我們嗎?"
    她攥著衣襟的手指關節發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強忍著不敢落下。
    王近蘭冷笑一聲,干枯的嘴角扯出刻薄的弧度:
    "呵呵!女婿總歸是女婿,隔著層肚皮呢,怎麼能和兒子相提並論?"
    她突然提高聲調,尖利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更何況這個女婿對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順,我們還敢指望他?省省吧!哼!"
    說罷,她狠狠啐了口唾沫,泥地上洇開深色的印子。
    劉玉娥望著母親冷硬如鐵的面容,記憶里小時候母親抱著自己哼童謠的溫度突然變得遙遠。
    就在他們一家人坐牢之前,父母和哥嫂對自己一家人還都無比客氣!
    自從出獄以後,已經物是人非,父母和哥嫂對他們夫妻倆的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讓他們一時無法接受!
    她哽咽著,聲音發顫︰
    "娘!你們以前不是這麼對我們的!為什麼現在會這樣?"
    王近蘭面若寒霜,粗糙的手掌在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說罷,她轉身往屋里走去,不再理睬劉玉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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