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虛擬的記憶,卻令我好似真的渡過了那般的人生一樣。”
陳言低喃出聲,感受著腦海之中突然多出來的那龐大的記憶,如同手握一筆真正的驚天財富。
“若是小妤知曉如今的我已經可以凝結神級陣法,心里應該是不好受的。”
陳言輕笑一聲。
可以制作皓月級大陣,便被世人稱之為陣法大尊。
制作日曜級大陣,便被稱為陣法上尊。
至于神級,整個天下也沒多少,這是傳說中的陣法神尊。
學會制作神級大陣,也需要一個人能夠制作。
一個【永劫逆血】大陣之內,光是陣法的節點便有數億個以上,起到組建作用的小陣也有上千萬個。
少一個無法運轉,多一個就會崩盤。
其繁復性,玄奧性,是陳言從未見識過的。
陳言學會的不僅是【永劫逆血】,還有陣法神尊應該有的所有技藝點。
就比如學會制作一桌國宴大餐,肯定也已經學會了烹煮蒸炒等各式各樣的做菜手段一般。
這就是一枚【破】字破聖果的力量。
陳言感慨一聲,並未有想將自己的強大分享出去的想法。
太過逆天了。
哪有人一天之內,便從剛會制作日曜級初期的護身紋路直接進步到制作一面神級大陣的。
自己妹妹足夠妖孽,可耐不住她哥是開掛的。
“怎麼能覺得我變強是這般輕易的呢?”
陳言的意識出現在破聖境,看向那一株擎天的巨樹笑道︰
“這分明是另一個我抵抗著惡意的誘惑無數年,苦苦敖煉才得來的結果。
我的強大,來源于自己的努力和那一枚永不放棄的心。”
陳言撫摸著破聖之樹︰
“你說是吧。
畢竟,是你親眼見到的。”
簌簌……
破聖樹晃了兩下。
陳言抿了抿唇,意識回到了純真陽界的肉身之內。
此刻的他,處于一處山洞之內。
就在剛才,食夢貘的鎖定再度帶來,柯青璇帶著這一具肉身逃離到了此地。
無人打擾。
陳言盤坐,周身一道道漆黑的真武之力流轉,變化,在陳言身後緩緩凝結為一面陣盤。
那陣盤,一重重的疊加,如同萬千細微零件所拼湊而成的超科技產物。
疊加,疊加。
一道道宏大的,低沉的聲音如同萬雷轟鳴一般在這些陣盤疊加之時響徹起來。
陳言意念一閃,自身周圍的空間之內所有物質被抽離出去,形成一面真空地帶,聲音無法傳遞出去。
此刻,有更加夸張的恐怖紋路在陳言身後的大陣之上匯聚。
一道道血紅的光線如同血管經絡一般連接著大陣的每一處角落。
大陣的中心有一枚紅黑相間的眼楮,仿佛天地之眸一般凝視天地。
這仿佛是世間最精妙之物,仿佛是一切武道真諦的源頭。
復雜,復雜,復雜到了極致。
若不是陳言將一切的異樣全部隔絕,否則絕對會將申亦為等人驚嚇一片。
但申亦為等人看不到,不代表無人察覺。
上古戰宮之內。
仙裙女子高坐王座之上,一臉的冰冷︰
“你到底要坐看到什麼時候,難道對于你來說,如今的陳言依舊沒有讓你出手的資格?”
仙裙女子內心冰冷。
她知曉,雖然紫寰定世鏡封鎖了夏主的這一道殘魂,但這殘魂並不是沒有能力打破封鎖。
唯一鎮壓對方的,只是對方的想法。
此人,太過強大,也太過孤獨。
他並不覺得被關押在此,能比自己在外界更好。
他若是破開囚籠,勢必會破壞紫寰定世鏡這一個天下第二神器。
對方不去破壞,只是覺得抓住她元素之主去做洲明,與破壞紫寰定世鏡相比,並不重要。
這也是仙裙女子一直以來高枕無憂的原因。
但是如今。
陸巡陽眼見要撐不住了,而陳言也已經被陳州的規則手段所束縛,如同網中之魚。
遠看,乃是絕境,近看亦是絕境。
此刻,夏主還不出手,便令她想不通了。
昏暗的房間之內,白發老人只是平靜的盤坐著,那一雙滄桑的眸子好似蘊藏著萬載歲月,無盡輝煌與蒼涼。
“絕境,什麼是絕境,他還未死,怎可說已經到了絕境?”
白發老人輕笑出聲︰
“我已經助他一次,還能助他幾次?”
他絕不是那種會拔苗助長的存在。
陳言身陷純真陽界之時,他已經講道了一次。
那一次的講道,對陳言來說絕對是大機緣。
“一株樹苗,想要長得更好,需要每在他枯竭之時,為他澆灌,令他不死,也令他的韌性達到極致。”
白發老人平靜說道。
仙裙女子撇了撇嘴︰
“那你還想怎麼澆灌,該澆的,你也都澆了,他在這新生的真武一道之上已經堪稱祖師了。
你就算繼續講道,他也沒太多時間消化,陸巡陽要撐不住了。”
白發老人眼里浮現出一抹煩躁︰
“我行事,需要向你解釋?”
“你就是拉不下面子,覺得以你的資格,絕不會一次次無條件的幫助他人,這讓你看起來,像是在巴結。”仙裙女子冷笑一聲,說出了極為惡毒的話。
這種話語,對于夏主來說,已經是最惡毒的了。
你可以罵他無情冷血,也可說他是另一尊古神。
因為,這些只能證明他是對的。
但你說他會巴結他人。
那簡直就是在他頭頂撒尿。
果然,白發老人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一道道徹骨的寒意在白發老人的眼底醞釀。
“我若破開此地,第一件事便是將你熔煉成一枚神器之魂。”
仙裙女子眸光一縮,有懼意在她的眼底浮現。
緊接著,她嘟囔出︰
“但這依舊改變不了,你在巴結那一個意志之主的事實。
而且你還知曉,對方並不待見你,對方更待見你的兒子,你最瞧不起的氣血之主。”
她的臉上浮現一種報復才會的快意︰
“即使如此,你依舊在想,他怎麼還不求你,他怎麼還不來找你講道……”
“再說一句,我立即出來。”冰冷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整個上古戰宮內都有著一股股簌簌的冷意浮蕩,恐怖的殺機于四處游蕩,如同萬道利刃一般。
仙裙女子銀牙緊咬。
“我所欲之事,你無需多言,你可以建議,但別建議太多。”
昏暗的房間之內,白發老人面色陰冷的開口。
一股股實質性的殺機就在他的體內爆發著。
沒人會覺得他會說一些威脅的話。
沒有得到回應,白發老人這才眯起眼楮,不再言語。
也就在這時。
“那我父親呢,他做錯了什麼,他都已經成為了洲明,你為何還要取他殘魂,去經歷永遠都無法走出的苦海輪回?”
“那是因為他錯了!”白發老人低喝出聲。
“他錯了什麼,他之心何錯之有,他從未放棄,他擁有偉大的志向,他是夏氏第一個武道之主!”
“他錯在太弱,他太弱,導致他的一切志向都看起來可憐至極。”白發老人獰笑出聲。
仙裙女子眼里暴起無盡的恨意︰
“那陳言呢,他不弱嗎?
他的志向如我父親一樣,為何你不去如對待我父親一般對待他?
你肯定在想,如果陳言失敗了,他一定會和我父親一樣,成為你的試驗品,你只是想證明你自己是對的,你從來都不是想要真正的解救人族。
你只是自私自利!”
轟隆隆!!!
整個上古戰宮震蕩。
一道道掃視天下的冰冷瞳光透過無盡封鎖投射而來。
“若他失敗,他的一切都是錯的,他錯在太弱,太弱,導致他一切本來對的事情,都會變成錯的!”
白發老人寒聲開口︰
“天下,誰人不懼我,天下誰人不感恩于我?
我不論如何,依舊是人族之主!”
他露出笑意,那藐視一切的恐怖威壓,以他為中心散發開來。
他高過一切,他統治一切。
人族的內斗,億萬生靈的死亡,只是被他冷眸觀之罷了。
他要的,是未來的一線生機。
與古神這長達萬年的對弈之中取得勝利。
他就是主角,天下為棋盤。
而執棋者,只有他與古神。
他不在乎大夏滅亡,不在乎五族的殘忍。
他不在乎。
即使陳言如今危機重重又如何,即使陸巡陽要死了那又如何?
他只是比重視其余人更重視一些陳言而已。
白發老人眸色急速閃爍,向著一個方向看去,下一瞬他愕然了。
“他被誰奪舍了?”
“誰能在我的感知之下,奪舍他?”
他一手抓出,虛空之中都誕生出無數道漆黑裂痕,整片天地都在劇烈顫動,上古戰宮如同即將坍塌的積木一般爆發轟隆哀鳴。
“怎麼可能,那是什麼?”
他驚疑不定的開口,下一瞬手又停在了半空,腦袋緩緩歪斜,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王座之上,仙裙女子亦是朱唇翕動,鼻翼都在輕顫著。
“這……你傳道他了,不,那是什麼陣法?”
她神色怔愣,像是看到了超乎她理解的東西一般,呼吸急促了起來。
可她都是武道之主了,還能有什麼東西能超乎她的想象呢?
…………
與此同時。
“永劫逆血,我渡過了無數道劫難,跨過了永遠無法走到盡頭的冰河,此刻,可否逆亂著無邊血海?”
陳言低喃出聲。
下一刻,一根根血紅的經絡自他身後的大陣之上浮動而起,不斷的蔓延,刺入陳言身下的大地之內。
在陳言的感知之下,這些經絡刺穿底殼,深入岩漿,一直向下,刺入那蘊含著無邊能量的地核深處。
那里,是一切混沌的源頭,是整個純真陽界,一切萬物生長所需要的能量盡頭。
“就算是已有靈藥可以吸收,修煉起來依舊耗費時間。
哪有吸食古神獸來的輕松。”
咕嚕嚕……
那一根根血紅的經脈迅速充實起來,其內滾蕩的氣血能量以及淬體能量瘋狂流動著。
被吸入那恐怖而繁密的陣盤之內。
無比精純的能量被陣盤轉化,韻入陳言體內。
陳言周身,光焰瞬間變得波濤洶涌了起來。
“給我吸!”
他雙眸一厲,體內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強大,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恐怖。
無數枚塵埃懸浮起來,圍繞著他開始迅速旋轉。
這一刻的他,就是攀附在食夢貘體內的一只吸血蟲。
而,食夢貘此刻根本沒察覺到陳言的行為。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