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陳言回到寢室,將大夏創境與五族創境所統計出來的查寢老師軌跡整理出來。
陳言盤坐,腦海之中浮現出整個宿舍樓的模型。
宿舍樓的模型內,開始出現查寢老師行動的軌跡。
陳言簡單推演。
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整個宿舍樓內,並不是只有一個查寢老師,而是三個。
因為,宿舍樓一共三層,陳言在第二層。
每一層查寢的時間卻是完全相同的,只能說明是三個查寢老師在同一時間段統一排查。
凌晨、凌晨兩點、凌晨四點、早上六點,這三個老師會按照規定的時間查寢。
每一次查寢的時間為二十分鐘。
而一整夜,學校保安室的大爺會在凌晨十五分時開始進行全校巡邏,其余時間,大爺一直在學校的保安室內,掃視整個學校。
也就是說,陳言必須要在凌晨二十後行動,在大爺巡邏到寢室樓後再離開學校。
而且,如果陳言在離校之後,沒有找到誕生出更多生滅氣息的機會。
陳言根本沒有機會回歸學校。
因為,保安大爺只會巡邏一次,其余時間都在保安室內檢查整個學校。
如今,已經是陸巡陽所說的第三天了。
陳言沒有辦法,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
不成功則成仁。
陳言取出陸巡陽給他的那一張白紙。
從窗外看向整個學校。
真實的學校再次展露在陳言的視線之內。
整個學校,如同一座封死的監牢。
四周牆壁表面剝落成腐肉般的質地,如同被剝皮的生物組織,布滿黏膩的暗紅色血絲和青紫色肉瘤。
這些肉瘤乃是活物,一旦觸踫就會被整個學校發覺。
攀爬牆壁根本不可取。
唯有從校門翻閱過去。
陳言看向校門,那一根根鐵欄桿儼然變成了扭曲成森白的骨節,仿佛由人類脊椎強行拼接而成。
但這些扭曲的骨節中,卻有著可以供人離開的縫隙。
這就是規則的漏洞。
時間緩緩而過。
一直到凌晨之時。
噠噠噠……
詭異的踏步之音在整個走廊之內響起。
……
有人開始扭轉寢室的把手,這聲音震顫著,仿佛能勾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陳言緊閉雙眼,淡淡的腥臭味襲來。
伴隨著抽噎,與一道道越來越嘈雜的囈語聲。
那不可直視的存在,再一次出現在陳言的面前,低沉的呼吸聲和陳言距離極近。
一根根柔柔的發絲落在陳言側睡的頰畔之上,漸漸的發絲如觸手一般撫摸著陳言。
陳言呼吸平和,睡姿安詳,沒有任何動作。
很快,查寢老師再一次離去。
噠噠噠……
她的步伐在整個走廊內響起,陳言靜靜傾听,一直听到對方查了最後一間寢室,然後從走廊的盡頭往回走。
陳言坐了起來,看向窗外。
保安室的大爺已經從保安室內走出,提著手電筒查巡整個學校。
過會對方就會查巡宿舍樓後面。
這時候。
宿舍樓正面一直到學校校門的這段空間,會出現不到三分鐘的空檔。
這也是陳言唯一可以離開學校的機會。
陳言輕輕起床,輕踩地面,來到了門後。
門外,查寢老師已經從走廊盡頭向著陳言這邊走來。
對方要走到走廊的另一個盡頭,然後下樓。
而其余兩層的查寢老師,也會同一時間下樓。
噠噠噠!
查寢老師的腳步響徹在整個走廊內。
一直走到陳言所在的門口,忽然止住。
陳言眯起眼楮,此刻屏住呼吸。
噠噠噠!
腳步聲再度響起。
查寢老師離開,然後下樓。
陳言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對方要二次查房。
十幾秒後。
的一聲。
陳言打開房門。
出現在走廊之內,他沒有第一時間走動,而是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身體貼在牆壁之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樓梯口。
噠噠噠!
一道腳步聲自三樓至二樓的樓梯內響起。
這是三樓查寢的老師,如今正在下樓。
很快,三樓的老師也下樓了。
陳言這才走上樓道,腳步極輕的走上樓梯,緩緩下樓。
到了二樓至一樓的樓梯拐角處,陳言蹲下身體,透過樓梯的間隙向一樓大廳看去。
卻見,三道扭曲的龐大影子在地面晃動。
很快,這三道扭曲的龐大影子,走向一樓左側的樓道內。
的一聲。
開門之音響起。
!
關門之音再度響起。
那三個查寢老師應該是走進了一間臥室內休息了。
陳言計算著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他蹲在樓梯的轉角口,默數著時間。
按照計算,保安大爺此刻應該已經走到了宿舍樓後了。
陳言起身,腳步輕盈的下樓。
他來到了一樓大廳,走到了宿舍樓前,正準備向著操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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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
一道刺眼的燈光在整個操場閃過。
這燈光來自于宿舍樓左邊的走道內,明顯是保安大爺在即將進入宿舍樓後方時習慣性的向後看了一眼。
很快,燈光挪動,消失。
陳言這才走上操場。
他速度極快,腳步飛速的向著校門口跑去。
很快,來到校門前。
陳言取出白紙,遮在自己眼前。
一瞬間,兩人高的鐵藝校門變成一根根森白的骨節。
很快,陳言從一個白骨縫隙之中爬過。
離開學校了。
陳言心跳稍緩。
但如今,陳言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一條絕路。
如果陳言無法在校外解決問題,那麼陳言根本回不了學校。
還會被整個幻境世界通緝,死路一條。
陳言看向四周。
暮色散盡,小鎮沉入夜色。
路燈灑下暖黃光暈,四周房屋寧靜,老石板路泛著青灰,靜謐又溫馨。
但若是陳言將白紙放在眼前。
地面如同剝去皮肉的生物組織,暗紅血絲與青紫肉瘤在表面蠕動,踩踏時會滲出腥臭黏液。
兩排路燈,則是變成了兩排靜靜佇立的高達五米的干瘦人體。
他們穿著漆黑的殘衣在風中飄零,垂著腦袋,臉龐已經徹底腐爛溢散著猩紅的光。
至于街道兩旁的房屋,實際上是一座座巨大緊密盤坐的肉瘤山丘。
陳言掃視著地面,肉壁般的土地上隆起蜿蜒的血管狀藤蔓,內部流淌著黑紅漿液,正是校內‘漆黑香蕉’能量補給的源頭。
陳言循著這一根血管向前方尋去,一邊走著,地面裂縫中不時伸出蒼白手臂,欲要將陳言抓入地下。
陳言不斷騰挪,一邊加速。
一直到最後。
一座醫院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給‘漆黑香蕉’能量補給的血管,正是從這一座醫院內生長而出。
陳言將白紙放在眼前。
整個醫院,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趴伏在地面之上的巨大怪物。
大口敞開,等待著陳言進入。
陳言取下眼前的白紙。
醫院干淨而整潔。
大廳燈光澄澈,安靜無人。
陳言閉上眼楮,大腦深處快速運轉思維。
隨後,靜步走入醫院之內。
整個醫院空無一人,陳言順著血管走向樓梯。
二樓,三樓,四樓。
什麼問題都沒遇到。
可越是如此,陳言越感覺不對勁。
仿佛隱隱之中,一直有一雙眼楮在凝視著自己一般。
腳下的血管一直沿著樓梯向上,其內似是流淌著某種邪惡的生命力。
一切都變得無比詭譎了起來。
這是世界的真相,也是世界的另一面。
陳言許久都沒感受到這種,生而為人的弱小感。
驚懼嗎?
不驚懼。
陳言始終認為,在創建立境之時,他以死而登上尋陽塔。
那一次,他已經斬斷了一切生而為人的弱點。
他可以弱小,但絕不懦弱。
他可以無知,但絕不自大。
與陳言在此地摸索相比,與食夢貘正在大戰的陸巡陽才是承受著更加龐大的壓力。
于是,就這樣的。
陳言走到了頂樓。
一間大型的病房。
房門半掩,其內有著兩排,一共十二個病床。
其中十個病床上,躺著病人。
而給‘漆黑香蕉’輸送能量的血管,一直通向這個病房的最後方的一扇大門之內。
陳言取出白紙,再次凝視。
下一刻,陳言眸色微變。
卻見。
所謂的病房,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洞穴。
洞穴周遭,皆是有著布滿尖牙的裂口,一根根血管般的觸須在洞穴之內漂浮,緩緩收縮又舒張。
而那兩排,十個安靜睡覺的病人。
是一個個瓖嵌在洞穴兩側的扭曲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