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
金州,夏祈長長嘆息,這一刻卻是如釋重負一般的癱在椅子上,但很快夏祈的眼里又浮現出莫大的怒意。
“偏偏吃虧的一直都是我大夏,偏偏所有人認定將要滅亡的也是我大夏?”
砰的一聲。
他一拳重重的砸擊在桌子之上。
“豈有此理!”
他的身旁,青裙女子都是一驚,從未見過夏祈如此暴怒過。
但夏祈肯定生氣啊。
萬相島的一切,都是因為陳氏。
夏氏如今面臨五族威脅,也是陳氏為主導。
而陳主,早已給天下準備了如此巨大的一個坑。
怎能不生氣?
如何不暴怒?
“我要將陳主擒于階下,以其血祭我大夏山河,以正天下之綱紀!
為萬相島千萬人平冤,為我兄夏淵平怒!”
砰!
夏祈袍袖烈烈作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粗重的鼻息。
“掌國息怒。”
光幕之內,夏寒舟輕聲開口道︰
“如今,我們還是要設計如何去對付陳主。”
夏祈皺眉,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要與言將商議。”
夏寒舟微微一愣,旋即聯系那一個一直保護陳妤的銀鎧女將。
很快,另一面光幕出現。
陳言佇立在海天一色,身著紅衣︰
“見過掌國。”
陳言注視著夏祈,如今的夏祈神態更不好了,臉上到處是裂開的縫隙,其內漆黑的皇厄不斷凝現為一根根細小的漆黑觸手。
“言將無需如此。”
夏祈嘆了一聲道︰
“真希望可以與言將在現實里見一面,只是如今時代之變太過劇烈,可惜……”
“終會見面的。”夏寒舟笑道︰
“天驕戰台之事結束,身為神將,金州夏主神廟也要為陳言冊封。”
“嗯。”夏祈點頭︰
“不過,我剛才想到一策,也事關天驕戰台。”
陳言面色平靜,他一直在通過脈絡末梢看著夏祈。
對方在與他產生聯系之前,一直在構思如何設計陳氏。
不得不說,夏祈想的的確全面。
夏祈繼續道︰
“如今,陳氏陰謀我們已經知曉,若是告知天下,天下亦是會震怒。
但……”
夏祈眯起眼楮︰
“其余四族不一定脫離五族,而支持大夏。”
陳言點頭︰
“五族之間永遠關注的是利益,而不是對錯。
如果陳主之事爆發,其余四州的確會憤怒,會警惕,但直接將他們之間的利益鏈打破卻是不太可能。”
夏祈笑了,陳言果然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問題就在這里。
打個比方,如果是兩個鄰居,其中一個知曉另一個是自己的殺父仇人,那麼他肯定會報復。
但五族不一樣。
陳主的確給天下埋下了大坑,五族會憤怒,但他們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
如何讓這件事不觸及他們的利益。
讓陳主去死,去做洲明,去擔負自己的責任。
陳主實力強大,誰能攔得住他逃離?
誰又能為陳州之事買單?
五族更大的可能,是向五族之人否定陳主之事,謊稱是夏氏的陰謀。
而他們會更快的進攻大夏。
只要計劃實現,將陳州所隱藏的惡意注入大夏,不就行了嗎?
“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夏能否讓五族跪服,能否讓五族膽顫!”
夏祈雙手拍在桌子上,一只眼眸之內爆發精光,如復甦的真龍一般。
夏寒舟凝眸,他從未小看過夏祈。
夏祈熱忱的看向陳言,想要起身,但是卻難以站起。
“言將,我有一策!”
夏祈開口。
“掌國但說無妨。”陳言笑道,其實他早已知曉夏祈的計劃。
“擴大天驕戰台的影響力,讓五族派出大部分的創境精銳!
而我夏氏,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強大的難以想象之人!”
夏祈目光灼灼的看向陳言︰
“他可以帶領大夏創境,鎮壓五族創境,讓五族害怕,害怕他們的創境武者死去,武者群體產生真空!”
他單手一揮,好似有雄豪氣勢︰
“到時候,我大夏執五族之牛耳,可徹底威懾五族,可逼迫陳主就範,可令四州替我等出手滅殺陳主,解天下之大難!”
夏寒舟面色一變︰
“鎮壓五族創境?”
“是。”夏祈點頭︰
“五族之爭本就該在這幾個月開啟,五族也早有計劃,五族之爭之後,便是最後之戰的開啟之日。
但我大夏為何不橫插一腳?”
夏寒舟沉默了許久。
夏祈的決定有些嚇到他了。
五族之爭,注定是世界歷史的一個里程碑,五族最絕頂的創境都會進入其內。
這是很早之前,便注定會發生的事情,而大夏一直都是遙遙望著,從未想過參與。
但如果真如夏祈所言,大夏參與後,大夏可以鎮壓所有五族創境。
那五族就等于被大夏壓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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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麼參與呢?
五族又如何讓大夏參與?
“命章之魂。”夏祈開口︰
“夏氏會取出命章之魂。”
一瞬間,夏寒舟面色大變︰
“不可!”
陳言面色平靜,他並未插嘴。
夏祈卻是解釋道︰
“命章之魂,可以令八階武者感應九階所在,而且大概率進入九階。
除非是如陸巡陽那般,要以自身之力進入九階之人,世間無人可以拒絕命章之魂。”
陳言面色變了,他看向夏祈︰
“天下,有九階嗎?”
“不知道。”夏祈搖頭︰
“但陳主必定是九階。”
陳言面色越來越凝重︰
“命章之魂,天下一共有幾個?”
“兩個。”
夏祈開口︰
“一個在大夏,一個在古神禁地。”
“請掌國三思。”陳言再度開口。
他算是明白了。
夏祈,這是要賭國運。
膽子太大了一些。
如果搞不好,天下再多出一個九階,該怎麼辦?
夏寒舟明顯也有點急了。
“換一個吧,不一定非要命章之魂。”
夏祈幽幽的看向夏寒舟︰
“夏月王。”
“我在。”夏寒舟聲音微顫。
夏祈眸子沉靜,幽黑的瞳仁仿若藏著無盡的淵藪,任由體內的皇厄時時刻刻的抽離他的生命,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夏寒舟︰
“當初,我要你使用命章之魂,你不肯,你覺得會有人比你更適合。
比你更適合的巡陽神將,卻是看不上命章之魂。
我認可巡陽神將的志向,卻看不起你的猶豫。”
夏寒舟一愣,陳言默然了下來。
“這個世界!”
夏祈薄唇輕抿,嘴角微微下垂,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不容置疑︰
“這個世界,不是你猶猶豫豫就可以保證一國之存亡的。
這個世界,早已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夏還可以撐一天是一天的!
決戰早就開始了,為何出手的,不是我大夏?!
你們,就是太過怕死,就是太過懦弱,不敢去賭。”
夏祈笑了︰
“幸好,五族之主也是這樣的廢物,蠢貨!
我拿出命章之魂,不是去輸的,是叫他們下跪的!
是要讓他們來到夏主神廟,跪伏在我大夏面前,承認自己是輸家的!”
他的聲音朗朗,看似將滅的體內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轉而看向陳言柔聲道︰
“言將,我都不怕,你又在擔心什麼,一個九階,難道比惡意規則還恐怖?”
陳言沉默了許久,他看著夏祈,笑道︰
“我明白了。”
他感受到了夏祈的信任,感受到了對方的決心與意志。
不得不說,橫煉之主這個人不怎麼樣。
但他的子嗣都很不錯。
夏寒舟眼皮一跳,此刻感覺天都要塌了。
但他如今,又如何反駁夏祈呢?
若沒有夏祈,大夏也不會轉危為安,甚至可以一直攻到姬州莫山關,攻破姬州三分之一的疆土。
若沒有陳言,天下更是沒有希望。
這位,是意志之主。
“這樣就好。”夏祈笑道︰
“夏月王盡快回金州,將命章之魂從夏主神廟帶出,交給言將。”
“交給陳言?”夏寒舟一愣。
“是。”夏祈笑道︰
“言將,便帶著命章之魂,替我大夏向五族宣戰,這世界沒人比你更適合了。”
陳言面色微動︰
“是。”
商議結束。
夏祈才恍若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癱在椅子上。
他的身後,青裙女子都已經被驚呆了。
畢竟,夏祈剛才的決策實在是……
石破天驚!
“掌國,您要不……”
青裙女子欲言又止,轉言道︰
“掌國對言將信賴,我明白,但若是將一切都交給言將……”
青裙女子心髒劇烈跳動。
夏祈口中那個帶領大夏創境鎮壓五族創境的人,不就是陳言嗎?
這也太看重了。
“我既然決定,便不會改變。”夏祈道,獨眼看向裝飾精美的天棚︰
“我其實一直在猜測,為何夏月王如此看重言將,我一直都在猜測,但我不肯定。
可我如今好像明白了什麼,我只是覺得,既有如此存在,何不徹底信任。”
他說著,忽然笑了︰
“若是可以看到大夏無憂的那一天,我雖死也無憾了。”
身後,青裙女子依舊是一頭霧水。
陳言,到底還有什麼底牌,值得夏祈如此信任?
…………
“我們這位掌國,真的是生錯了時代。”
陳言低喃一聲,夏祈的確驚艷。
遠程指揮長生王大軍,可以抗衡姬州,而且一路高歌。
而大夏派往姬州那邊的,只是兩尊八階。
長生王和血劍聖。
以小博大。
如果夏祈早生一千年,大夏還未如此危急之時,或許如今的時代又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陳言收回通訊陣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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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向著東邊飛行了一小時,陳言才看到身穿銀色戰鎧的女子正佇立在高空之上。
“通訊陣盤,神將拿著就好,不用給我了。”銀鎧女子開口道︰
“我叫李紅吟。”
“好。”陳言笑道︰
“之後的路,我護著妹妹就行,前輩可以先行去姬州。”
李紅吟面色微凝,旋即點了點頭。
茫茫大海之上,估計陳言兩人也遇不到什麼人。
只是可惜,她還想與陳言多接觸一段時間的。
李紅吟離開。
而下方海域內,不斷暴起一道道浪花蒸騰的聲音。
渾身都被金色陣盤包裹的陳妤從海水之中竄出,身旁的金色大陣之中還有著很多的魚獲。
那陣中,一條條通體火紅的斑紋魚正奮力撲騰,還有一些銀色帶魚,海螺,螃蟹和海蝦。
“哥,這些魚獲可貴了。”
陳妤小臉紅彤彤的︰
“我打算等會做一些,腌漬一些,你帶上,你在萬相島肯定都沒怎麼吃過飯吧。”
陳妤心疼的看著陳言,雙手結印,一道道密文在虛空刻印,最後組建成一艘小船。
陳妤看著陳言,仰著腦袋︰
“哥,我厲害吧。”
“厲害。”
陳言摸了摸陳妤的腦袋,走進船內。
陳妤跟在陳言身後,緊接著又制作了一個陣法傀儡,陣法傀儡開始處理魚獲。
陳妤很快從本源空間內,取出一個盛著青色液體的瓶子,將瓶口抵在陳言唇前︰
“哥,很好喝的,我天天喝。”
意識空間內,紅裙女子微微搖頭。
這是碧華凝液,日曜級丁等的念力修復品,陳妤一共也就五枚,就這麼拿出給不修念力的陳言喝,真是……
“天天喝?”陳言看向陳妤。
“是啊。”陳妤兩只眸子亮晶晶的,隨後直接將碧華凝液灌入陳言口中。
“怎麼樣,好喝吧。”
“好喝。”陳言只覺得身心通明,感覺靈魂都似是如干涸的裂土引來了春雨。
“還有這個呢,哥。”
陳妤又取出一枚青色的小晶體。
“這個可好吃了。”
說著,將晶體塞入陳言口中,陳言咀嚼著,難以描述的舒爽感穿入心底。
靈魂好似在被洗禮。
先是一股如薄荷一般的清爽感,而後又是如烈火一般的炙熱,緊接著又是各種復雜而奇妙的感覺傳入心底。
“還有這個!”
陳妤拿出一枚黃澄澄的果子,在手中炫耀一般︰
“哥,你想吃嗎?
我可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果子,不過去了一個海島,上面全是這種果子。”
陳言笑著看向陳妤。
小女生正在極力的告訴自己,這段時間她過的很好。
但陳言卻是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在努力的修煉,廢寢忘食。
陳言摸著陳妤的腦袋,不朽意志緩緩溢散,開始修復陳妤體內的暗傷。
有些傷,是陳妤都無法注意到的。
陳妤一直以來太過急切,境界的傷勢定然有很多。
不過,陳妤倒是沒感覺到身體在被修復。
“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家過年嗎?”陳妤將果子剝開,一瓣一瓣遞到陳言嘴前︰
“當時爸去青山邊抓了五只野兔,我們吃的可開心了。”
“記得啊。”陳言回憶道︰
“當時,還是你說我字寫得好,買了一些紅紙,寫對聯,賺了不少錢呢。”
陳言想起當年,剛好是他出車禍的前一年。
家里的條件越來越好,尤其是當時的陳言已經有能力賺點錢了,雖然不多,但很開心。
陳妤‘嗯嗯’的點著腦袋。
很快,一鍋魚獲做好了,陣法傀儡將蒸好的魚獲端到桌子上。
“哥,你還沒吃過海鮮吧。”
“以前吃過一次。”陳言回憶︰
“對戰陸浮桑的那晚,大家一起聚餐,吃了一些。”
陳言單手一揮,意志之力灑落,將這些魚獲體內,為數不多的古意驅散。
“那天啊,哥你都沒好好吃,這次多吃點。”
陳妤將蝦剝開,塞入陳言口中。
“要是再來一點爸做的炒面就好了。”
“我也會做啊,哥,我去做。”
“別,就當我沒說。”
“哥,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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