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張黎明？？
看到江星野的反應，林序已經猜到，在自己進入這個世界的瞬間，她已經經歷了一次“高維信息涌入”。
就好像自己上一次進入時，她也保留了幾分“輪回”的記憶。
但.
為什麼她會直接提到張黎明？
來不及想太多，林序迅速扶起江星野。
她的身體仍然在發抖，但已經可以勉強行走。
“我記得你.”
江星野艱難地喘息著似乎想要平復已經達到極限的心率，一邊走向電梯的方向，她一邊開口說道︰
“我剛剛想起了很多事情。”
“不，不是想起，是有什麼力量把這些信息塞到了我的腦子里。”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末日就要到來了，對吧？”
“沒錯。”
林序簡短回答，兩人坐著電梯一路向下。
當電梯到達底層時，江星野的狀態終于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那就對了！”
“你是ZEROTH，你是蝴蝶，我是花粉，張黎明是糾錯者，他正在嘗試改變這個世界.他現在就在金陵！”
沒錯，張黎明就在金陵。
但.真的有必要去找他嗎？
江星野的信息似乎並不完整，她只知道張黎明是個關鍵人物，但卻不知道，他的信息已經被榨干了。
想到這里，林序拽了一把江星野的胳膊說道︰
“我們沒必要去找張黎明。”
“糾錯者的問題已經可以解決了，只要我們對外公開有關末日的信息、同時公開蝴蝶的身份.”
“不是這個問題！”
江星野打斷了林序。
“升維是個謊言，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話音落下，林序的眉頭瞬間皺起。
又是這句話？！
之前張黎明就說過，只有自己走到最後的時候，才能知道這個表述的“真實答案”。
離開上一個世界時，江星野也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並沒有走到最後。
但她現在的反應.
似乎距離這個答案，已經很近了？？
怎麼做到的？
江星野帶著林序走出地下車庫，沖向了一輛停在角落里的新能源車。
解鎖上車一氣呵成——但她坐的是副駕駛。
“你來開車，位置是東謝附近，你應該知道具體的地點！”
“我知道。”
林序踩下油門，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車子猛沖出地庫，這一次，從天穹科技直接出發，林序終于不用再走那些彎彎繞繞的小路，而是出門直接右拐上了高架。
一邊把車子踩到極速，林序一邊問道︰
“所以為什麼要找張黎明？升維是個謊言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星野閉著眼楮不去看極速閃過的車外景物，略微沉默思索了片刻後回答道︰
“這句話，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是他通過某種高維途徑接收到的。”
“重點不在謊言，而應該是在.升維！”
重點不在謊言，而在升維？？
林序愣了一愣，下意識地轉向江星野。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只是我的推測！”
江星野的表情帶著幾分痛苦，她拼命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太亂了，我根本沒辦法在段時間內整理出來。”
“但是.張黎明他一定知道！”
“他知道很多事情，他只是不願意說！”
“不應該不是不願意說，是不能說！”
不能說？！
這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林序還以為，張黎明之所以不願意直接揭開“升維謊言”的答案，是因為他還沒有放下所謂“糾錯”的執念，想要做最後一搏。
但現在看來.
壓根就不是這麼回事！
是因為他掌握的信息一旦說出來，就會導致不可控的結果，還是有什麼更高層級的力量，阻止他說出這條信息？
在這樣一個純粹的物理世界，是絕對不可能存在什麼“禁忌法則”之類的力量的。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答案一旦說出口，人類最後的希望也會被摧毀。
所以他才會跟自己說，要走到最遠。
只有走到最遠的時候，這個答案的影響才會降到最低。
但.這套機制，到底是怎麼生效的？
還有，2027年的張黎明不願意說出答案，難道2025年的張黎明就願意說出答案了嗎？？
高架上，林序左右穿梭著躲過一輛接一輛龜速行駛的車子，一輛破新能源車甚至讓他開出了跑車的感覺。
一邊快速輸入導航信息，他一邊開口問道︰
“張黎明為什麼不能說？在之前幾次進入這個世界時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但是他拒絕回答。”
“那時候是2027年，跟現在只差兩年。”
“2027年的他不說，你為什麼認為2025年的他會說？”
“因為在2025年這個時間點，他的計劃還並不完善！”
江星野深吸一口氣，使勁緊了緊安全帶回答道︰
“對這個世界的他來說，時間是完全線性的，只有阿雅娜體內的他，時間才是一個平面。”
“他缺少很多信息，尤其是他缺少可以驗證的信息。”
“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有可能可以說服他跟我們合作——只要我們能拿出最有效的證據來！”
“而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最有效的證據。”
“這個世界要毀滅了，但不是因為末日，而是因為我們人為造成的真空衰變，對吧？”
“他的計劃已經徹底破產了，所以他不得不合作！”
醍醐灌頂。
確實。
張黎明的所有計劃本來就是基于蝴蝶能夠反復進入這個世界而制定的，但如果，這個世界的壽命，也開始以蝴蝶進入的次數來計算呢？
他只能合作，他不得不合作。
因為，作為一個賭徒，他已經沒有籌碼了。
這個理由其實很簡單，但自己確實沒有想到。
不是因為疏忽，而是因為，在跟張黎明一次一次的斗爭中，自己對他幾乎已經形成了“刻板印象”.
想到這里，林序再次開口問道︰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理論上足夠了。”
江星野快速掃了一眼導航。
“還有11分鐘到達目的地，他應該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
“只要我們暫時不驚動官方，他就不會收到預警。”
“靠我們兩個應該是沒問題的。”
確實。
之前張黎明每一次逃脫，都是因為他提前布置好的“眼線”。
而林序之所以抓不到他也都是因為他穿越的時間點，不可能提前到張黎明的布置完成之前。
現在，光靠自己和江星野兩個人，既有了抓住張黎明的動機，也有了抓住他的能力。
這一次.
看你還怎麼跑！——
不過問題也來了。
把時間花費在抓捕張黎明上，官方那邊蝴蝶預案的啟動工作怎麼辦？
理論上說，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去跟官方聯系、去公布自己的身份。
如果錯過了，下一次再進入時，就直接是2044年了！
林序緊緊握住方向盤，同時開口說道︰
“我需要你去跟官方建立聯系。”
“你應該已經掌握了足夠說服官方的信息，你必須把這些信息利用起來。”
“如果你還需要其他更多的信息我們還有52分鐘，從現在開始，你需要什麼信息，我就告訴你什麼信息！”
“很多。”
江星野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里，兩人快速完成了一輪信息交換。
確認江星野掌握的信息足夠說服官方之後，林序的情緒也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而這時，車子距離目的地，也只剩下了最後的3公里。
下了高架，車子拐進郊區偏僻的鄉道內。
林序跟隨著此前在手環世界里看到過的坐標一路向前開，搜尋著那個他隱約還有印象的建築。
視線逡巡之間，江星野突然開口說道︰
“就是那！”
林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看到了那棟熟悉的小樓。
一腳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毫不猶豫地推門下車。
沒有任何策略，也沒有任何戰術分配。
時間太緊，他們甚至都沒有武器，還能做什麼戰術布置？？
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路邊隨手抄起的一塊磚頭。
但好在，小樓的大門是敞開的，周圍也沒有看到警衛人員。
這跟張黎明謹慎低調的作風很符合，在身份沒有暴露之前，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反而是最安全、最隱蔽的偽裝！
“看住門，有事就叫。”
林序抬手示意江星野止步，隨後自己獨自一人，直接向小樓內沖去。
沿著樓梯向上，林序听到了樓上的開門聲，以及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張黎明的那張臉，出現在了樓梯拐角處。
沒有絲毫猶豫，林序全力扔出了手里的磚頭。
“砰！”
磚頭正中張黎明胸口，張黎明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徑直向後倒去，緊接著便捂著胸口蜷縮在地，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這麼簡單？！
林序兩步躍上台階，跪姿壓住張黎明的手臂迅速在他身上搜查一番，確認沒有武器之後，才把他重新犯了過來。
此時的張黎明剛剛從胸口遭受重擊的窒息中緩過來，他看著神情堪稱凶惡的林序，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
“操”
林序記憶里從未說過粗話的張黎明爆出了一句粗口。
“磚頭.”
“你也太不尊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