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希安從房間出來,回到包廂,屋子里只剩漕運使程中學。別的人不消說,定然也是去快活了。
“呦,希安兄弟,完事了?”漕運使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看著張希安,似乎對他剛剛經歷的事情了如指掌。
張希安的臉色微微一紅,顯得有些尷尬,他低下頭,避開漕運使的目光,沉默不語。
漕運使見狀,輕笑一聲,接著說道︰“男人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官場也是如此,有些事情不必太過拘謹。”他的話語中似乎暗藏玄機,但又點到為止,讓人摸不透他真正的意圖。
漕運使程中學繼續開口道︰“兄弟,哥哥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張希安聞言,抬起頭,看著程中學,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他身邊坐下。
程中學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地對張希安說︰“這案子,就安在白蓮教頭上吧。”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張希安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決定有些疑慮。他剛想開口詢問,程中學便繼續說道︰“我本不應該如此直白地跟你說這些,但這官鹽關系到民生大計,實在拖延不得。再過五六日,如果官鹽還不能送達,這青州府的百姓可就沒鹽吃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官鹽四十三文一斤,私鹽的價格更高,差不多六十文一斤。一旦官鹽供應中斷,私鹽的價格必然會暴漲,至少要漲到一百文一斤。到那時,普通百姓根本就買不起鹽啊。”
張希安沒有接話,低著頭,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實不相瞞啊,希安兄弟,這批官鹽基本上都已經撈出來了,但還是有大約六成的損失啊!即便如此,我也必須得趕緊向朝廷上報這個情況,然後抓緊時間補發這些官鹽才行。要是不能盡快結案的話,那我可就沒辦法向朝廷交代啦!這一來二去的,至少也得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呢!”程中學一臉無奈地說道。
張希安听他這麼說,心里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知道這事兒確實挺麻煩的,于是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他想了想,說道︰“大人,那後天結案,您看行不行呢?”
漕運使一听,心中暗喜,他本來就是想抓緊結案,把事情了掉。現在張希安主動提出後天結案,正合他意,于是他連忙笑著說道︰“好啊,後天結案,那就這麼定了!來來來,希安兄弟,咱們別光說這些煩心事了,喝酒喝酒!”說罷,他便一個勁兒地招呼張希安喝酒,氣氛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
待到時間差不多了,張希安也就適時告退。
離開後的張希安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涼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龐,讓他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過來,那股因飲酒而產生的醉意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一些。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快活不?”張希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冷冰冰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想活命的話,就別出聲,乖乖跟我走。”那人惡狠狠地威脅道。
張希安不敢有絲毫反抗,只能默默地點頭,表示自己會照做。
于是,在那柄匕首的逼迫下,張希安與那神秘人一同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他們的步伐匆匆,仿佛在躲避著什麼人的追蹤。大約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終于在一處略顯破舊的宅門前停了下來。
“進去!”那人低聲喝令道。
張希安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大門,邁步走進了這座舊宅。
然而,當他剛剛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好久不見啊,張平安,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是不錯呢。”
張希安心中猛地一震,驚愕地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白藤谷谷主!
“怎麼?不認識了?”白藤谷谷主笑道。“當初救你一命,沒成想養了個白眼狼,掉過頭來就咬人!”
張希安聞言,自知這下是無法善了了。索性硬氣一點,就是不開口。
“怎麼?心有愧疚,無話可說?”白藤谷谷主問道。
張希安依舊是沉默不語。
“混賬!”邊上的黃婆黃祁)直接上前,一腳把張希安踹倒在地。“白救你了,早知道這般,就該讓你死在外頭!”
“道不同不相為謀,兵是兵,賊是賊。大家立場不同,沒有對錯。”張希安緩緩開口。
“哈哈。”白藤谷谷主頓時大笑。“好一個沒有對錯,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隨即白藤谷谷主變臉,咬牙切齒道“那我們那些兄弟姐妹就該死是嗎?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人也是對的?”
“白蓮教蠱惑人心,煽動百姓造反,引發戰亂,致使更多人被卷進戰火,更多人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理應連根拔起!這是為民除害!”張希安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便被白藤谷谷主毫不留情地打斷︰“你見樹而不見森林,以偏概全!”
張希安聞言,頓時面露慍色,怒視著白藤谷谷主,反駁道︰“我如何以偏概全了?白蓮教的所作所為,眾人皆知,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白藤谷谷主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嘲諷道︰“好一張利嘴!”接著,他話鋒一轉,厲聲道︰“朝廷里就都是好人了?今晚你們這些狗官一晚上的花銷怕是不低于百兩銀子,這銀子哪里來的?莫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張希安被白藤谷谷主的質問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那個狗屁漕運使到底是什麼人!”白藤谷谷主見狀,越發得意起來,她冷笑一聲,然後猛地將一本簿子扔到張希安面前。
張希安見狀,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彎腰撿起了那本簿子。他翻開簿子,開始仔細查看其中的內容。然而,隨著他一頁頁地翻看下去,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甚至已經有些驚恐了。
當他翻看了一半的時候,張希安終于無法再看下去了,因為他發現,如果繼續看下去,恐怕就要捅破天了!
“這簿子是真的?!”張希安顫聲道。
“我何苦造假?”白藤谷谷主反問。
“這數額未免。。。。。”張希安不敢再說下去。
“哼,冰山一角罷了。怎麼樣,張希安,現在誰對誰錯?”白藤谷谷主反問道。
“我。。。。。”張希安不敢再言語。
“告訴你,你那岳父與你說打算把官鹽之事栽贓在白蓮教頭上時,幸虧你沒答應,不然今晚你必人頭落地!”白藤谷谷主說道。“能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為民除害的嗎?”白藤谷主冷笑道。
“這。。。。。”張希安沒敢說話,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眼楮珠子摳出來。這簿子,誰看誰死啊!
“這簿子,從何而來?”張希安問道。
“我從那漕運使狗官房里偷來的。”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是黃芽兒。“張平安你騙我!外面一點也不好,都是壞人!你也是壞人,你就不叫張平安,你是張希安!”
張希安聞言沒有說話。轉身看向白藤谷谷主。“谷主,你現在都不肯殺我,想必我還有些許用處,你說吧,想怎麼樣?”
“聰明。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白藤谷谷主笑道。“三天,三天將那狗官繩之以法!”
“你們白蓮教神通廣大,隨便派個好手去殺了他不就是了,何苦這般麻煩?”張希安反問。
“我想要他身敗名裂!讓老百姓看看這就是官!”白藤谷谷主說道。“要麼去做,要麼現在就去死,你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