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
“有朋友來了，再來兩份吧。”
深夜。
十二點二十分。
位于西湖區的小酒館，陸遠擼完了手里的這一串羊肉串，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馬安邦，隨後，笑著對身旁的胖老板說道。
“好。”
“我親自給先生烤。”
老潘連忙道，他看了一眼馬安邦兩人，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氣氛，但他只是個小老板實在管不了其它的事情，應了一聲後，走向了後廚。
“李醫生，也請坐下吧。”
陸遠笑容溫和的看向還站在一旁的李成白，後者雖然變換了一張面孔但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李成白微微的頷首，隨之坐在了馬安邦的旁邊。
“陸主管。”
“沒想到竟然是你。”
馬安邦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越發冷靜，他出聲說道。這時，自己關于後者的一幀幀印象不斷浮現于眼前，在第一件潘多拉出現時，後者就已經在了。他很快意識到，按照自己的推演習慣，這位陸主管早就應該被其重點的標記了。
“看來馬組長又發現了什麼。”
陸遠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
在這一句話語落下後。
霎時間。
仿佛有無形的能量向四周蕩去，馬安邦目光一頓，他前一秒的思緒再一次被偷走，他第二次的意識到，按照自己的推演習慣，這位陸主管早就應該被其重點的標記了。
“……”
馬安邦迎向了面前男人的眼眸，後者極其深邃的眸子里溢出了濃濃的笑意，像是在撥弄著玩具的輕笑。
這時。
他先是短暫的沉默，但緊跟著，他胳膊上一根根的汗毛豎了起。
他反應了過來，自己上一秒的記憶被偷取，卻沒有引起自己絲毫的反應，也因而，他第二次延續了推演，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這是一個讓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馬安邦沉聲道。
“噗！”
“哈哈哈——”
橙黃的燈光下，深夜的酒館，位于角落的餐桌前，陸遠笑出了聲，笑的很是恣意。老實說，他已經很久沒有覺得這麼有趣了。
在兩人身旁，李成白只在細細的觀察著面前這位疑似是潘多拉締造者的禁忌存在，在一段有些莫名奇妙的對話後，面前的男人突然笑出了聲，以及，馬組長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好了，今天能見到你們，我覺得很有趣。”
“那就一人答應你們一個問題吧。”
“記住了。”
“每人只有一次機會。”
陸遠看向兩人，笑意盈盈的說道。
這一句話語落下，馬安邦與李成白目光凝起，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馬安邦沒有猶豫，適時的沉聲問道︰
“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是否知道，未來將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因你而死？！”
“或許是數以千萬計。”
“甚至……數以億計！”
馬安邦身子前傾，兩只手壓在了桌面上，眼楮都隱隱紅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他是第一個發現並上報潘多拉的人，在後來，不管是潘多拉調查組，還是世界和平組織，他都能夠最直觀的看到因為潘多拉，世界正在發生的變化，巨大的影響早已經席卷向各地，趙國還好，那些基層控制力弱的國家，其灰色面早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不過是一些數字而已。”
陸遠輕笑著說道。
“而且。”
“人性本就是這麼糟糕，不是嗎？潘多拉，只是一種工具而已。”
陸遠臉上露出了譏笑。
這一句話語，便精準的將馬安邦說出的代價給堵了回去，是人性推動的混亂，而不是因為潘多拉。
“至于你問我目的。”
“這個如同死水一樣的世界，實在過于無趣了，不是嗎？”
“數千年來，上層的達官顯貴帝王將相總是高高在上，而最底層的螞蟻們，只憑借個人，永遠難以反抗。潘多拉的出現，將會重塑這個世界的秩序，這便是我希望的。”
陸遠笑容越發的燦爛。
“那又如何？”
“不過是新的由潘多拉使用者的上位者再次形成，底層的普通人們仍然被壓迫著。”
馬安邦緊跟著道。
“不不不。”
“潘多拉的使用者們，想要長久的活著，可不容易。”
陸遠不在意多回答一個問題，回應道。
餐桌前的兩人都是潘多拉使用者，馬安邦擁有的聖潔骷髏雖是唯一不具有副作用的潘多拉，但他接觸的人員極多，他們都知道，潘多拉是有負面效果的，意志不堅定，或者長期的沉浸在潘多拉里，遲早會陷入死亡。
此外。
潘多拉會在其宿主死亡後，隨即出現在其余人面前，這就保證了其流動性。
馬安邦還準備說些什麼，陸遠卻是將目光看向了李成白。
……
“陸先生。”
“馬先生，李先生，燒烤來了。”
胖老板老潘親自端著托盤，走到了餐桌前，樂呵呵的說道。
他像似沒察覺到這一張桌前的氣氛，只是將燒烤、下酒菜，還有啤酒擺放好後，就回到了吧台前。
“先吃再說吧，能有兩位陪我一起，端是一件樂事。”
陸遠適時道。
說罷。
他先拿起了一串烤的恰到好處的牛油，送進了嘴里，並細細的咀嚼著，等最後一口咽下，端起了冰鎮的啤酒喉結涌動喝了一大口。
越來越深的夜色里，李成白與馬安邦也都沉默著，與面前這位禁忌的存在一同，吃起了一串串烤串。
說起來，這也是極其有趣的一幕。
“呼！”
“好久沒有這麼滿足了。”
陸遠今天的胃口很好，等放下最後一根簽子，並喝完了杯中最後一些的啤酒後，他重新看向了李成白，等後者將手里的串子吃完後，笑著道。
“李醫生。”
“你可以問了。”
李成白放下簽子，抽出了一張紙巾仔細的擦干淨了嘴角後，迎向了陸先生的目光。
“陸先生。”
“您既然想要看這個世界出現潘多拉後的新秩序，那麼，所有的一切就應該掌握在我們人類的手中，可您……為什麼仍然握有對潘多拉的最高權限，即使它們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您是否怕了？”
李成白逐字逐句道。
話音響起。
這一方深夜酒館的角落，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陸遠的臉上笑容不變，但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漸漸的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