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焱父親給兩人找來了球,是個快沒氣的籃球,不僅外表老化嚴重,連顏色都從棕紅色早已褪色成了土黃色。
“那麼,接好了?”
“嗯,我沒問題了,開始吧,壬天連長……”
龍焱話音剛落,或者好像還沒說完話,只瞬間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抬起左手就是向上一拳。
“ !——”籃球被龍焱他的左手給打飛上天了,他也這才明白,壬天是故意往自己不順手的左邊,快速拋球……哦不,砸球而來的。
壬天可能沒用多少力,但籃球就是如同十米內離弦之箭,百米內直射軌道般的子彈一樣,像條直線劃出朝龍焱飛來
很有些快,龍焱背對著身,都差點沒感覺出來,完全就是憑身體本能反應,下意識乃至無意識地就抬手還擊了。
籃球從半空中落下來,被壬天一手穩穩接住,他看了看表面被踫撞出個明顯的拳頭凹痕,便不由得笑笑,邊低手拍著籃球邊走步到轉過身的龍焱面前道
“手疼不疼啊?”
“不疼,您根本就沒用多少力。”龍焱毫無感情但是實話實說道
“但是這球剛才飛來得的確很快,我該慶幸您沒有真往我腦袋上砸,不然我真可能反手打不了,即便能打中,要是我力道再大點,應該可以直接把球打爆了。”
“哈哈!你倒是言辭很實誠,但語氣還總是缺少點感情啊!……”
壬天頓了頓後,才又換上稍微帶點認真嚴肅的語氣對龍焱繼續道
“剛才的‘拋接球’,你發現你自己身體上的什麼隱藏因素了嗎?”
“什麼隱藏因素?”
“本能的身體反應。”
壬天猛地一拍起籃球,籃球稍微彈高了點,從壬天頭上緩緩掠過,然後被他伸出的另一只手又接住了。
“還有之前你接我一招的切磋時候也是,你說你眼楮看到了腦袋也想到了,只是身體跟不上視覺和思維的速度,但你又如何解釋你之前也是一拳打中過我,以及……”
壬天把手上的籃球轉了個花樣籃球,此時他離龍焱只有一米多點的距離,然後又突然將手上的籃球,朝龍焱瞬間快速傳球出去!
這下連龍焱父親都看清了,龍焱的手是動的最快的,籃球即將迎面踫上龍焱的前一刻,就被他反手又打到一旁去了。
而此時龍焱的表情,才變成很驚訝的,才反應過來的表情。
他剛才手上反應動作快到,比他自己做出驚訝的面部表情還快。
一旁路過的老母雞,被從自己尾巴端上掠過的籃球又嚇了一跳,撲騰著翅膀,掉落了幾根雞毛後又“咯咯咯!——”地跑遠了。
“以及就像你現在這樣——你身體上存在一種本能的應激反應習慣,大概表現就是,你身體在遭遇超出你思維應對範圍的快速變故時,會本能地自發性帶動肌肉神經,先一步于你思維做出應激反應等動作。”
“這怎麼可能?”龍焱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道
“正常人怎麼可能做到通過超越思維束縛,實現身體自動反應,無需大腦指揮,即可高速閃避與反擊的?”
“哈哈!那接下來的這話,可就不要怪壬叔叔我說的不怎麼好听咯!……”
此時龍焱母親已經將飯菜都做好了,正一道道擺上桌,待會大家就可以一起吃飯了。
而這其中有一道“擂茶”,是龍焱母親故鄉的特色食品,是彰顯出茶與飯的樸素形象
這是來自地區傳統飲品兼主食,以綠茶、芝麻、花生、薄荷等原料擂制成茶泥,沖入沸水後搭配炒米、花生、豆類等食用,可咸可甜,風味獨特。
這其中仿佛有一種清流本質,源自農耕時代的“茶飯合一”智慧。
不追求精致擺盤或奢華食材,卻以“粗茶淡飯”的樸素形態,招待客人,承載著一種“以食為天”的生活哲學。
擂茶熱氣騰騰往上冒時,龍焱的面容就在騰騰熱氣中,隱約變換著微表情,這是他在听了壬天後面的話,才不斷變化著微表情的。
“要是壬叔叔我說,這還不是因為你從小出生時體質就特殊,所以身體不同于尋常人那樣,有著天生對危險事物的應激反應能力,你對此還能怎麼說呢?”
可不管怎麼變,龍焱他依然還是那副沒有多少表情的,主要還是顯得冰冷的臉。
“無聊至極。”
龍焱先對壬天回答了這一句話,然後就是雙手抱胸側過點身子,說出自己的理由
“我本以為我是僅靠自己努力,才勉強跟您能有正面一招交手之力,結果到頭來,只是我這莫名其妙一出生時就成了的特殊體質影響的——沒有這體質我一招都接不住,也不可能在您看來是打平……”
龍焱他當時的那種眼神,壬天至今都還印象深刻。
那是一種迫于自身有著極高卻無法遏制的“天賦”,十分無奈、失望、不滿。
拼命地,盡全力地,想不依靠這種“天賦”,達成僅靠凡人之軀就能做到的事。
想只是依靠自己勤奮努力與汗水,來證明自己能做到的事。
但依然還是被現在無法自身遏制的“天賦”影響,覆蓋了所有努力。
自己能勉強接下壬天一招算什麼?不是自己努力了三年,失敗了一百五十多次得來的經驗教訓;
而是自己的特殊體質,是自己這個本來自己都不想用的,但卻也無法遏制住的“天賦”,代替他以前所有的努力,提前就接下了壬天一招。
這受“天賦”影響算什麼?走捷徑?照抄答案?
但龍焱他現在做不到,他做不到如何不讓這種“天賦”不影響自己,誰讓他一出生這個體質就渾然天成了呢?
而要是當初陳功醫生不給他扎那幾針,那他反而倒是就會被無法排出體外的微量火元素粒子,給一出生就“自燃”燒死了。
陳功醫生只是出于醫生的職業準則,他就算知道龍焱不想有這樣的特殊體質,也會義無反顧地去這麼做。
對陳宮醫生而言,龍焱那時只是一個需要救助的嬰幼兒而已;
不是現在這樣,對自己特殊體質不接受有意見的有性子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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