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的瞳孔開始渙散,卻仍強撐著扯出一絲笑意。
他太清楚藍諦的性子——若就這樣離去,這人定會將愧疚刻進骨血里,百年千年地折磨自己。
“哈...哈...真是感天動地啊!”申屠羽的狂笑像鈍刀刮過耳膜,“居然真有人搶著當靶子!”
藍諦的雙手死死壓在青峰胸前,可溫熱的血仍從指縫間噴涌。那些血珠沿著他痙攣的手腕滑落,在地上綻開一串刺目的曼珠沙華。
“別說話...堅持住,我帶你回去...”他的聲音碎得不成調,淚水砸在青峰逐漸灰敗的臉上,“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擋下死劫。
那桿長槍仿佛也捅穿了他的魂魄,痛得呼吸都在顫抖。
青峰的傷口猙獰外翻,像是被惡鬼啃噬過,而他卻連最基礎的治療術法都不會。
“沒...事的...”青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濺在藍諦衣襟上,開出一朵轉瞬即逝的花。
他染血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擦去摯友臉上的淚,最終只是無力地垂下。
藍諦的整個世界在崩塌。
他徒勞地按壓著那個可怖的窟窿,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生命從掌心流逝。
暴怒、恐懼、悔恨在胸腔里翻攪,最終都化作滅頂的絕望——原來最痛的,是看著最重要的人死在懷里,卻無能為力。
“咳咳......”青峰的呼吸變得破碎,鮮血不斷從唇角溢出,可他的笑容卻干淨得像個少年,“我不懼死......只是這一生,終究......太過平淡了啊......”
那笑意映在慘白的臉上,如同暮春最後一株櫻花,絢爛到極致,卻也脆弱到極致。
話音未落,他猛然咳出一大口鮮血,猩紅的血珠濺落在藍諦顫抖的手背上,滾燙得像要灼穿皮膚。
隨後,他的眼睫輕輕顫動,像是倦極的蝶,終于緩緩合上。
藍諦跪在原地,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魂魄。
他死死抱著青峰逐漸冰冷的身體,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既然這麼難舍難分......”申屠羽獰笑著提起龍脊槍,槍尖寒芒暴漲,“那就去黃泉作伴吧!”
槍出如龍,直取藍諦咽喉——
“鐺!”
一道無形的屏障驟然顯現,槍尖距藍諦不過寸許,卻再難前進分毫!
整個戰場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瞳孔震顫。
空氣仿佛凝成了實質,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清晰。
申屠羽的手臂不受控制地發抖,那張狂傲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驚懼——有什麼東西,正在撕碎他周身的空間!
申屠羽站在人群之中,原本那自信滿滿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此刻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侵襲。
申屠羽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眼白布滿血絲,眼球幾乎要掙裂眼眶。
他的喉嚨像被無形之手扼住,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唯有心髒在胸腔里瘋狂撞擊——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卻好似被什麼堵住了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在心中不斷地重復著那可怕的現實。
迦樓羅魁梧的身軀如鐵塔般僵在原地。
這個向來以力量碾壓一切的強者,此刻竟連指節都在微微發顫。他寬厚的手掌無意識地松開,指縫間滑落幾粒被捏碎的砂石。
那張粗獷的面容第一次浮現出近乎呆滯的神情,張開的嘴像是離水的魚,所有驕狂與傲慢都被眼前景象碾得粉碎。
“轟——!”
以藍諦為中心,狂暴的能量浪潮轟然炸開!地面在哀鳴中龜裂,碎石浮空而起,空氣被撕扯出肉眼可見的扭曲波紋。
能量亂流中,藍諦緩緩抬頭。他的眼白已被漆黑浸染,瞳孔里跳動著幽藍的火焰。
那些曾經壓抑的力量正從他每一個毛孔中噴薄而出,仿佛沉睡的洪荒巨獸終于睜開了眼楮。
平日里,他總是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然而此刻,他也被這一幕徹底震懾住了。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原本緊握的拳頭也不自覺地松開,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復雜。
他的眼楮瞪得滾圓,嘴巴微微張開,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因為太過震驚而無法出聲。
他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事實,在他的認知里,這樣的場景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只見藍諦的身體周圍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得令人窒息的能量氣場,那股能量如同洶涌的潮水一般,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瘋狂地擴散開來。能量所過之處,地面上的塵土被高高揚起,周圍的空氣都被扭曲成了一道道詭異的波紋。
這股爆發的能量沖擊猶如一頭憤怒的野獸,狠狠地朝著申屠羽撲去,將申屠羽整個人狠狠震飛出去。
申屠羽的身體如同破敗的玩偶般在空中翻滾,最終狠狠砸進十丈外的亂石堆中。塵土飛揚間,他試圖撐起身體,卻听到自己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在骨髓里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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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每動一下都傳來鑽心的疼痛。
與此同時,一束濃郁得如同實質般的金光從藍諦的頭頂直沖天際,仿佛要沖破這蒼穹。
突然,一道凝如實質的金色光柱從藍諦天靈貫出,直破九霄!
耀眼的光芒瞬間驅散方圓百丈的陰霾,將整片戰場映照得如同白晝。
在這神聖又狂暴的光輝中,藍諦的身影發生了駭人的蛻變——
藍諦整個人展現出怒發沖冠的姿態,他的頭發根根豎起,猶如鋼針一般,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憤怒與決絕。
他的雙眼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更令人膽寒的是他背後展開的星圖。直徑超過三丈的星輪緩緩旋轉,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其中交織踫撞︰左側是沸騰的赤紅星芒,如同超新星爆發般不斷迸濺出毀滅性的火花;右側卻是吞噬一切的漆黑旋渦,那深邃的黑暗仿佛連光線都能湮滅,多看一秒都會讓人神魂戰栗。
“這...這是...”
迦樓羅的膝蓋不受控制地發軟,他引以為傲的強橫肉體此刻竟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作為見多識廣的強者,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雙重星象共鳴,這是只存在于上古傳說中的禁忌之姿!
其中一個散發著熾熱的紅色光芒,那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不斷地跳躍閃爍,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而另一個則是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黑色光芒,那黑色深邃而又神秘,仿佛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讓人看了不禁心生畏懼。
兩個星象懸浮在藍諦身後,每一幅都瓖嵌著二十一顆璀璨的星子,它們如同被神明親手點綴的寶石,在虛空中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光華。赤紅星象上的星子燃燒著熾烈的火焰,而漆黑星象上的星子則吞吐著深淵般的暗芒,彼此交相輝映,將整片戰場映照得如同幻境。
突然,藍諦雙拳緊握,體內星能如火山噴發般轟然震蕩!黑色星象上的星子開始劇烈顫動,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法則的召喚。它們一顆接一顆地脫離原有軌跡,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緩緩向著三條星鏈匯聚而去。星子與星鏈踫撞的剎那,迸發出刺目的能量火花,虛空都被撕裂出細密的裂痕!
“嗡——“
伴隨著一道震徹靈魂的嗡鳴,一顆原本沉寂的暗色星子驟然亮起!
它的光芒既不似赤紅星子的暴烈,也不似其他暗星的幽邃,而是呈現出一種混沌的灰紫色,如同初生的宇宙中第一縷破曉的光。
“二十二星?”
當這顆星子徹底點亮時,藍諦周身的氣勢瞬間暴漲,借此契機突破了!
地面在他腳下寸寸龜裂,狂暴的威壓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周席卷。他的瞳孔已經完全化為星空的顏色,左眼躍動著赤紅烈焰,右眼旋轉著漆黑旋渦。
“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申屠羽癱在碎石堆中嘶吼,指甲深深摳進地面的裂縫。
恐懼讓他的面容扭曲成可怖的模樣,但更多的是一種癲狂的不甘——這個本該被他碾死的螻蟻,憑什麼能觸及這種境界?
迦樓羅、 踵、 鉤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憚。
但長久以來對申屠羽的畏懼終究壓過了理智,三人同時暴起!
迦樓羅的雙翼展開到極致,每一根羽毛都化作金屬利刃; 踵的拳套迸發出刺目雷光; 鉤的指甲暴漲三尺,帶著腐毒的幽綠色澤。
三大強者呈品字形襲來,攻擊未至,狂暴的氣勁已經將地面犁出三道深溝!
藍諦緩緩抬頭。
他的動作很慢,卻讓三人產生一種荒謬的錯覺——仿佛不是他們在沖向藍諦,而是整個世界在向著那個身影坍縮。
二十二顆星子同時大亮!
迦樓羅那遮天蔽日的雙翼完全展開,翼展竟達十余丈,每一片黑羽都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它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黑色閃電,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聲。
這尊空中戰神轉瞬即至,兩只利爪泛著幽藍寒光,猶如死神的鐮刀直取藍諦咽喉!
與此同時,申屠羽三人呈三角陣型包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