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你懂什麼啊!?元家在洛陽的根基深厚,哪能輕易對人家動手,再說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不能為了斗氣而斗氣。萬一事情出了紕漏,元家也采取對應的措施,我們在洛陽的人手少,還不得吃大虧!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我們在洛陽都算不上強龍。”
張雲青听穆有粱教訓完,一臉的不以為然。但是嘴里略微改口說道︰“穆哥說什麼是什麼,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畢竟我年紀小。我的意思是不能被動防御,既然有梁安癸這樣的人,為什麼不用?”
“梁安癸不能隨便用,但是一旦啟用必須有作用!”孔盛東和穆有粱的意見一致,提出了使用梁安癸的基本準則。
雲盛堂這邊孔、穆、張雲青三人商量完,穆有粱便派出梁安壬以及善堂選出的四名懂經營,有武藝的弟子,隨同馮虎帶領的商隊趕往洛陽。
等他們到達洛陽時,馮滿正因為人手不足疲于應對洛陽、長安兩地的生意。
元家沒法阻擋雲盛堂皮毛生意的發展勢頭,但是在藥材生意上,采用控制兩城內各藥鋪采購的方式,極力擠壓著雲盛堂的生意,甚至在草藥品質高于雲盛堂的基礎上,價格壓得比雲盛堂的更低,雲盛堂倉庫里的藥材已經出現了輕微積壓的現象。馮滿心里急,但是卻沒有好的應對辦法,他本想派出人手,將雲盛堂的藥材分銷到周邊的幾個州城,可是除了在洛陽的安定和在長安的安穩二人,真是沒有靠得住的人。
隨同馮虎、梁安壬前來的這四人正好解決了馮滿的最大難題,他立即分派四人分別帶兩三名伙計趕往周邊各地州城和縣城,挨家挨戶上門推銷雲盛堂從北面運來的藥材。
忙碌了十幾日,這幾人的辛苦奔波終于有了回報。雲盛堂洛陽分號的草藥庫存,逐漸開始減少,大批的北方草藥被賣到了洛陽遠郊的幾個縣城里。馮滿心里稍微輕松了一些。皮毛生意順當,這幾日雲盛堂分號接連接下來五六筆大訂單,其中羊皮一項的需求量就達到了一千五百張,草藥生意只要能運轉開,就不怕不掙錢,元家再怎麼打壓也不可能一直采用低價傾銷搶市場的方法維持,畢竟做生意都要多少賺點錢。
想到這里,馮滿心中大定。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忙換了一身衣服,拎著兩包遼東采購來的鹿茸片,向北轉入睦仁坊東邊的一處小院子外。在院子大門外遠處的街角里,馮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要邁步去那座院子里,突然發現那院子的大門虛掩著,院子里有十余人,還有三四個鄰居模樣的居民在院牆外指指點點低聲說著什麼。
馮滿平素向來機警,他馬上覺察出不對勁,上次他來這里時,院里只住著一家三口人,也沒見有這麼多人出入。馮滿忙改了主意,他側著身走向院子外牆,湊到那幾個說話人的身邊。
一個中年婦人說道︰“這家人上午我還看見出來買菜,怎麼中午就發生了命案?也不知道那對老夫婦到了哪里?怎麼找了兩三個時辰也沒找到?”
另一名婦人說道︰“我看還是怪這家人的閨女太漂亮,不知道招惹了什麼狂徒,光天化日敢進她家行凶,听說人是撞死的,你們說是賊人強迫,還是她為了保住名節自殺的呢?”
一個中年男人說道︰“那誰知道?可惜白白長得那麼漂亮,這半年里附近沒少有人惦記這姑娘,唉!怎麼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王二,不是你干的吧?我見你悄悄追著人家姑娘沒少偷看。”
“李嫂子,你可別胡說,這種話不能亂說!你別害死我啊!我可一中午在家里,出入都有人證。我可是正人君子......”
“嘁.......就你!?去年在洛水邊上你不是因為看人家小媳婦洗衣服,出口調戲,被人家男人打了一頓嗎?”
“噯!不能瞎說啊!看小媳婦和殺人可不是一碼事!”
“......”
他們幾人還在瞎議論,馮滿已經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背脊僵硬發涼。如果按照這幾人所說,他要進院看望的這家人,二老已經離奇失蹤,姑娘慘遭殺害,這令他震驚不已。馮滿不敢停留,假裝自己是路過之人,听完這幾句話,忙轉入東邊的靜仁坊,然後向南折返,返回雲盛堂分號後面自己獨居的兩間正房內。
回到屋里,馮滿一邊擦汗,一邊在腦海里回憶著那一家人。
一個月以前,雲盛堂分號來了一個漂亮姑娘,瓜子臉臉龐白皙,眉目清秀,她進來就喊著要遼東特有的一種草藥,遼東𦲂木。店里一名伙計上前一問才知道,這姑娘的母親得了腹痛,洛陽城里的一名知名郎中給配了一副中藥,里面最重要的主藥就是遼東𦲂木。可是洛陽城里藥鋪幾乎很少售賣這種草藥,藥鋪的掌櫃這才建議她來專門經營北方草藥的雲盛堂分號來踫運氣。
看著這個姑娘心急如焚,馮滿忙喊安定去找找這味藥,因為他記憶中,好像上次商隊從太原府運來一小布袋。
那姑娘一听這話,忙催著安定去找,她自己則對馮滿連連道謝。
安定拿著賬冊,在後面的庫房里找了好一陣,這才找到一個灰色布袋,里面果然裝著小半袋遼東𦲂木木片。那姑娘忙將所有遼東𦲂木買下,並對馮滿說道︰“馮東家,能不能再從北方運點過來,我母親患上腹痛已經多年,這次情況危急萬分,早兩年還能時斷時續買點遼東𦲂木,可是今年不知為何,洛陽城里這味藥幾乎絕跡。”
馮滿心里清楚,原來元家也會去遼東采買地方特產草藥,經渤海周轉運到洛陽,但是雲盛堂分號在洛陽開始經營後,元家的北方草藥生意受到巨大影響,這才不得已放棄了部分稀缺草藥的轉運,用以降低庫存積壓,減少成本。說到底,這姑娘買不到遼東𦲂木,和雲盛堂有直接關系。
于是馮滿答道︰“姑娘放心,我這就命人從雲州、宣州多轉運這味藥材,保證姑娘所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