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把山路曬得發燙。王野牽著陳洛兮的手往山下走時,天邊已染了層橘紅。陳洛兮的布鞋沾著泥,腳踝處的褲腳被草葉劃得發毛,她咬著唇拽了拽王野的袖子,聲音里帶著氣音︰“走不動了。”
王野停下腳步,轉身蹲在她面前︰“上來。”
陳洛兮猶豫著趴在他背上,聞到他身上混著草木和汗水的味道。
山路蜿蜒,碎石路在王野腳下如履平地。他手臂托著陳洛兮的腿彎,陳洛兮這點兒重量對王野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低聲叮囑道︰“抓好了。”
陳洛兮把臉貼在他汗濕的後頸,听著他粗重的呼吸聲,忽然覺得山路也沒那麼長了。
快到山腳下時,陳洛兮在王野背後微微掙扎︰“快放我下來。”
王野故意逗她︰“不放,不放,背自己媳婦兒怕什麼?”
陳洛兮更加劇烈的掙扎︰“別鬧了,快放我下來,一會兒該被鄉親們看見了。”
王野依舊抱緊陳洛兮的腿,賤兮兮道︰“嘿嘿,叫聲好听的我就放你下去是。”
陳洛兮面紅耳赤的低聲問道︰“叫什麼好听的?”
王野低聲道︰“叫聲‘老公’,听听。”
陳洛兮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耳根紅得要滴血。她把臉埋進王野後背,聲音細若蚊吟︰“老……老公。”
王野渾身一僵,腳步都頓了半拍,脆生生的應道︰“哎,好媳婦兒!”
惱羞成怒的陳洛兮一口咬在王野的肩膀上︰“疼疼疼,松嘴,松嘴,好媳婦兒,我錯了,我錯了。”
松開嘴奶凶奶凶道︰“臭王野,你要是再逗我,我就咬死你。”
說完從王野背上跳下來向村里跑去,王野得意洋洋的跟在後面,回味著那聲“老公。”
回到家陳洛兮已經被奶奶拉到屋里說話,王野拿著野雞野兔來到廚房。一幫小屁孩立刻圍了過來,在他們眼中,只要大哥回來,就代表著有好吃的。
王蘭一邊燒著火,一邊問道︰“大哥,你跟嫂子真要畢業之後才結婚嗎?”
王野翻了白眼兒︰“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操心我的事兒。說說你自己,放了假為什麼非得回來?”
王蘭低著頭︰“我娘說暑假回來下地干活,還能掙工分,在城里就是個吃白飯的。”
王野眉頭緊皺,這個二叔二嬸現在越來越想榨干王蘭的剩余價值,哪怕是暑假這麼點兒的時間,都要讓她回來掙工分。可這畢竟是二叔的家事兒,他也不好過度插手。
只能炒著菜開口道︰“小蘭,大哥畢竟是個晚輩兒,我不會去找二叔說什麼。不過你要是想回城里,大哥家的門兒隨時為你敞開。別不好意思,你現在只管安心上學,等將來有了工作,再慢慢還大哥這份心意就行。”
王蘭只在那里燒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王野知道,她想回城里,只是懦弱的性格讓她不敢做這種決定。王野也不著急,她自己的人生自己決定,王野可不會強制安排別人的人生。到時候,人家相親相愛,他只會里外不是人。
吃過晚飯王野開車載著陳洛兮返回了四九城,在秦家門口,秦天韻正哄著秦天悅玩兒。一看見王野的車,就垂頭喪氣的迎了上來︰“小野,我......。”
王野饒有趣味的看著秦天韻,打斷道︰“大姐,這是怎麼啦?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秦天韻嘆了口氣︰“別提了,今天我娘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
王野強忍著笑意︰“是不是因為跑去約會,不管天悅和天翰?”
秦天韻有些委屈的看向王野︰“還不是賴你小子,帶著洛兮回老家也不和我說一聲。”
王野警惕的後退半步︰“別,大姐這咱就得好好說道說道,未來一段時間我的工作會有點兒忙,回老家看看太爺爺他們沒毛病吧?”
秦天韻機械的點點頭,剛要張嘴,王野繼續道︰“我回老家,讓爺爺奶奶見見未來的孫媳婦兒沒錯吧?”
秦天韻再次點頭,王野還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繼續道︰“你昨晚又沒有回家吃飯,我就是想告訴你也沒有機會,對不對?”
秦天韻順著王野的話回了一個字“對”,王野就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看,這麼說下來,你挨罵和我是不是沒有關系?如果你要是還覺得賴我,那咱就把舅媽叫出來,好好評評理。”
秦天韻急忙阻止道︰“不要,不要,不賴你,不賴你。全是我的錯,可別讓我娘出來,要不又得罵一頓。我之所以帶著他們在外面玩兒,就是躲著我娘。”
王野語重心長道︰“大姐,你和柳大哥想要膩歪在一起我能理解,就像我也想天天和洛兮在一起。不過,你要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要結婚,到時候你們想怎麼膩歪,就能怎麼膩歪。等到那時,天悅和天翰直接住在我家就行,又不是沒有地方。”
表情嚴肅的拍拍秦天韻的胳膊︰“大姐,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轉就上了車,發動油門兒調頭就跑。等看不見影子後,秦天韻抱住陳洛兮的胳膊不確定的問道︰“洛兮,這臭小子是不是忽悠我呢?”
陳洛兮強忍著笑意︰“大姐,你想多了,小野怎麼會忽悠你呢?他說的句句在理。大姐,我要回家了,今天回老家太累了。”
說完轉身就回家,只留下秦天韻一臉懵的站在原地。秦天悅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大姐,哥哥怎麼都沒有和悅悅說話就走了?”
秦天韻腦子里還在想王野的話,順嘴回道︰“你哥哥可能有事兒。”
猛地想起什麼扯著嗓子喊道︰“你個臭小子,就是在忽悠我,你就是成心要治我,昨天晚上你送他們回來的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就是成心的。”
躲在院子里的陳洛兮,听見秦天韻撕心裂肺的喊聲,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她都能想到秦天韻去找王野算賬的場景。李美嫻也听見了喊聲,打開門呵斥道︰“你在那兒嚎什麼呢?是不是不服氣,還想跟我理論理論?”
秦天韻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服氣,怎麼可能不服氣。娘教育的對,最近都是我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