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還是捂著王洛書的眼楮。
王洛書輕輕把她手拿開︰“我現在沒看它。”
“嗯。”
祝卿安應了一聲。
王洛書偏頭看去，卻見祝卿安正望著怪物的方向，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怪物的模樣。
王洛書心中一驚，下意識用手遮住了祝卿安的視線。
“我沒事。”
祝卿安並沒有推開王洛書的手，而是輕聲說道。
“你…能夠無視這玩意？”
王洛書一愣。
“不能。”
祝卿安搖頭，臉上還是萬古不變的平靜。
“那你為什麼看它沒事？”
王洛書更疑惑了。
“因為我沒有情緒。”
祝卿安答道。
此言一出，王洛書一下就聯想到了祝卿安不會笑的這件事，原本他以為祝卿安只是不會笑。
現在看來何止是不會笑，甚至連人類最基礎的情緒都沒有！
“你…”
王洛書很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祝卿安似乎知道王洛書想問什麼，接過了話茬︰“我從小到大就沒有情緒，也看過醫生，可是他們都說我身體沒什麼問題，也沒有什麼病。”
“我爸找過很多方法，可好像都沒什麼作用。”
“這麼多年我都是這樣過來的，並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好，也沒有哪里不對，你看，我現在沒有情緒，所以雖然這怪物能讓我看到很多我不想看到的幻象，但是影響不到我，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王洛書還來不及憐惜祝卿安，便注意到了她話中的細節。
出現很多不想看到的幻象？
再聯系到秦鎮岳說的話。
“所以與這怪物對視，就會持續不斷輸送恐懼？”
王洛書猜測。
想到這里，王洛書決定親自嘗試一下。
于是他抬起頭，看向了半空中的那只怪物。
因為怪物的目光是一直鎖定祝卿安的，所以王洛書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與它的目光對視上。
在目光對視上的一瞬間，王洛書眼前一陣恍惚，等他再反應過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像是變成了一個觀影者。
他看到同伴在不停死去，被那只怪物輕松絞殺，在怪物周邊的那十二條觸手，不斷分裂，變成了成千上萬條。
慶城在崩塌，無數武者倒在血泊之中，甚至連祝卿安也被這怪物洞穿了身體，被倒掛在空中，不停往下滴著鮮血。
那張平靜的臉龐正與他對視。
“假的，都是假的。”
王洛書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他閉眼再睜眼，閉眼再睜眼，可面前的一切還是沒改變。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他覺得是假的…才是認知出現了偏差！
“醒醒。”
“快醒醒。”
耳邊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
王洛書猛然睜開眼楮，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四下打量張望。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在一處熟悉的房間里，而在他旁邊的正是祝卿安！
祝卿安此時臉上正一臉關切，將手背放在王洛書的額頭上，輕聲細語說道︰“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你…你還活著。”
王洛書一把抓住祝卿安的手。
腦子里莫名閃過之前看到的畫面，祝卿安被洞穿了身體，倒掛在眼前的那一幕，給了他太大的沖擊。
“噗嗤。”
祝卿安笑了，俏皮說道︰“說什麼胡話呢？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啊？”
看到祝卿安的笑容，王洛書猛然怔住。
“因為我沒有情緒。”
這句話在王洛書腦子里炸響。
他記得祝卿安說過自己沒有情緒，所以…她怎麼可能會笑？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想到此處，王洛書猛地閉眼，再猛地睜眼，可眼前的一切還是沒有改變。
“你不會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吧？”
祝卿安眉宇間又多了一絲擔憂︰“要不今天就別工作了吧？我給你熬藥去。”
說罷，祝卿安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王洛書揉著自己的眉心，只感覺思維很難集中，分明有很多零碎的記憶，可就是拼湊不到一起。
並且這種癥狀還在不停加重！
記憶之中，他看到自己在跟一群恐怖的怪物戰斗，又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正跟周翼玩金鏟鏟，半夜三更，這小子追出了三星五費，還在那里大吼大叫。
“洛子，看！三星德萊文！打錢打錢！”
“臥槽，你小子怎麼十福星了？還有中亞？不算這把不算，下一把！”
在想到這些畫面以後。
王洛書猛然回過神來︰“對了，金鏟鏟！系統？系統！”
他在心中瘋狂呼喚，然後，他分明看到眼前的虛空一陣扭動，一個系統面板緩緩浮現在面前。
“ 當！”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碗筷落地的聲音。
王洛書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急忙起身，拉開房門一看，卻見祝卿安胸口插著一把尖刀，雙眸中映著恐懼，鮮血不停落下。
她僵硬地轉過頭，抬起手似乎是想阻止王洛書︰“別…別看…”
而凶手，是一名妙齡少女，臉上笑靨如花︰“讓你跟我搶男人，死有余辜。”
隨後，她轉過了頭。
王洛書瞳孔猛然一縮。
這少女竟然是林序秋！
“王洛書同學，你很不老實哦~”
林序秋手持尖刀，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了過來，只見她的一頭黑發竟無風自動，隨即開始狂舞！
面對這一幕。
王洛書理應逃跑。
可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系統面板，神色從容。
既然系統是真的，那就可以確定一件事…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在林序秋持著尖刀，沖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轟！”
王洛書悍然出手，拳頭轟出的剎那，空間扭曲破碎，周圍的一切都像是玻璃一般爆開。
“呼呼——”
王洛書喘著粗氣，他只感覺心髒在劇烈跳動，眼前一片漆黑。
“沒事了吧？”
祝卿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沒…沒事。”
王洛書聲音略有些沙啞，他不確定現在的還是不是幻覺。
直到拿下祝卿安的手，看到她瞳孔中還倒映著那只怪物，方才確定——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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