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本就嘈雜, 狼藉的地方變得安靜, 沉遇斂目扣著洪老大的手,手腕處細看周圍一圈已經發紅發紫, 剛才還洋洋得意的洪老大現在頭頂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流, 疼的一臉肥肉止不住抖。
“洪哥!”
“洪哥!”
……
周圍一眾小弟看到老大被鉗住,都躁動著要上前。
余粥指尖發狠的扣進手心軟肉里, 沒有半點感覺, 整顆心都被揪住,提到了嗓子眼, 就不該讓沉遇送她過來的,現在面對這麼多人,讓他連帶著卷進去,場面更加混亂。
“嘶……”
抓起洪老大的手, 朝著面前幾個小弟那伸, 本就脫節的手腕又被使勁一抓, 疼的洪老大呻.吟聲從嘴里發出。
“你們要上來, 我就把他這只手給廢了, 現在好說歹說送醫院及時還能搶救一下。”
沉遇說完,洪老大眼神里充滿惶恐, 他知道這男人不是開玩笑的, 急忙出聲呵斥一眾小弟“還不給老子滾遠點!想老子落個殘廢嗎?”
正當幾個小弟面面相黜, 猶豫不決的時候, 酒吧大門被推開, 一個男人從門口進來, 前腳剛踏進大門,後腳就跟著罵罵咧咧的開始連珠放炮。
“臥槽,誰他媽在老子地盤撒野啊,也不打听打听我邵燁店里的規矩。”
二世祖形象的邵燁大搖大擺的穿過人群,來到他們面前,和沉遇對視了眼,算打了招呼。
從褲兜里摸出煙盒,拿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後把煙盒遞給沉遇,沉遇沒接,站在原地語氣極淡“趕緊收拾完場子,幾年不見,你這場子那麼亂了?硬搶強上都不當回事,嗯?”
沉遇話剛落地,邵燁“啪嗒”一聲,點燃了煙,吸了一口,就夾在指尖,神情有點陰霾。
邵燁的場子從開張就立下的規定,黃賭毒不沾,對女人下藥強上的直接扔出7up,邵燁開酒吧不過是好玩,但他也有底線,別人家酒吧他管不著,自己家的就得按照規矩辦事,這段時間忙公司和私事,沒怎麼管過酒吧了,沒想到,還出事了。
“管事的人呢?死啦???”有點暴躁的語氣。
酒吧經理從人群里擠出來,點頭哈腰的和邵燁打招呼,又轉身對沉遇鞠了個躬。
“你他媽怎麼管事的?讓人在老子酒吧出這事?能做不能,不能混蛋。”
經理一听汗涔涔往外冒“邵總,今天的事是我沒處理好,不會有下次了。”
懶得听他的官方回答。
邵燁直接指著洪老大一群人對沉遇說“老大,你看怎麼收拾這群敗類吧。”
洪老大一行人從邵燁進門就已經亂了陣腳,邵燁什麼人,往上三代都是B市喊的出名聲的人物,自己在他的地盤鬧事,還犯了大忌,剛才一听他叫沉遇大哥,就已經眼前發黑,自己惹了個什麼地位的祖宗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了。
沉遇沒說什麼,只是轉身牽著余粥的手,手指冰涼,握在手拿里一會都沒回溫,估摸著是嚇到了,有點心疼。
“等會說,我讓人先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你先扶你朋友去車里,我一會就過來。”沉遇拉了一下余粥的手交待。
余粥乖乖的點頭。
說完,沈伽葉扶著霍斯站起身,余粥走過去幫忙,路過邵燁的時候,余粥沖他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看著幾個人身影消失在門口,沉遇原本溫和帶笑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暗的像街角沒有路燈的巷口。
拿起桌上的煙盒,咬出一顆,叼在嘴里,慢條斯理的摸出打火機,歪著頭點燃後,濃濃的白煙瞬間從薄唇里吐出,彌漫在空氣里。
周圍安靜的不像一個酒吧,倒像是等待判決的法院,沉遇就是那個法官。
漫長的時間里,對洪老大一眾人都是煎熬,一分一秒都像踩在心上,沉遇把剩下的煙尾戳熄在煙灰缸里,本來斜靠的身體站直。
洪老大看著沉遇起身,身子沒由來一怔,釀釀蹌蹌的開口,已經沒了之前的氣勢“那個,這位兄弟,我之前狗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實在抱歉。”
“你做的時候膽子不挺大的嗎?現在慫了?”邵燁嗤笑的撇了眼洪老大,這些人仗著人多勢眾,狗膽包天,一遇到正主立馬慫成狗。
“人你看著處置,多給他們長幾個記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誒,老大,這就走啦。”邵燁推開擋道的幾個人追過去。
“怎麼給人長記性你這個酒吧老板比我懂得多吧。”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他特麼從公司趕過來,就這麼無緣無故接了一單活???很懵逼。
“誒誒,老大,剛才你牽著那妹子誰啊,看你怪寶貝的,沖冠一怒為紅顏啊。”
沉遇懶得搭理他“就你話多。”
……
酒吧外面,黑色路虎停靠在馬路邊上,她們這麼一鬧等出來才發現已經傍晚了,把霍斯弄上車安頓好,讓沈伽葉在車里看著,余粥就靠在車身上,身子正對著酒吧門口,從里面有人出來或者有什麼動靜方便看的清楚。
人出來的時候,余粥連忙跑過去問“怎麼樣,沒事吧。”
沉遇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著回她“能有什麼事,傻姑娘。”
听他這麼說,剛才為他一直擔心受怕的心終于得到緩解,里面那麼復雜,生怕他有點什麼意外。
“走吧,先送你朋友去醫院檢查一下。”
“嗯。”
亮堂的醫院都是雪白的牆壁,入目刺眼,鼻間也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好在醫生檢查完之後說沒什麼大礙,身體有些擦傷,然後可能喝酒喝大了,掛幾瓶點滴等霍斯醒了開點藥就差不多了。
余粥給霍斯家人打了電話,現在已經在往醫院趕,病房里面沈伽葉在陪著,所以余粥出來了。
臨近黃昏,醫院走廊上亮了幾盞燈,更多的光從盡頭的窗台上爬進來,欄桿上纏繞了些許爬山虎,綠油油的葉子在霞光的承托下,泛著暖意。
沉遇坐在長椅上,沒有絲毫不耐煩,出眾的氣質引的來往的人不由多看幾眼。
感覺到身邊光線暗了暗,一個縴細的身影靠過來,余粥垂著頭,心緒萬千,卻不知從何說起。
良久,一道細若蚊吶的聲音傳來。
“謝謝。”
說完又懊惱,好像自己除了會說謝謝,什麼都干不了,這個男人今天陪在她身邊幫她解決了那麼多問題,不是一句謝謝就能與之衡量的。
局促不安的小手糾結的纏繞在一起,像小姑娘的心情,起伏不定。
“我和你現在什麼關系?”
“嗯?”抬頭疑惑的看著沉遇。
索性走廊上人也不多了,沉遇手臂一伸,環過小姑娘的身子,稍一使勁,整個人被拎到了他的腿上,側坐著,小小一只,沒什麼重量。
余粥措不及防突然轉換了位置,還是這麼親密的姿勢,瞬間渾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沖臉頰,粉嫩的小臉升溫再升溫,變成了剛出爐的包子,還冒著滋滋熱氣。
驚慌的看向四周,好在走廊沒什麼人,也沒注意到他們這里的小波動,余粥還是動了動要下去,卻被沉遇摟的死緊。
“喂,你干嘛,有人呢。”
頭擱在小姑娘肩膀上,目光所及是小巧圓潤的耳垂,通透白皙。
“我和你是什麼關系?你回答了我就放開你。”
氣息吹在耳邊,有點癢,連帶著心跳,有點亂。
“男……男女朋友。”為了脫離這親密的姿勢,余粥張口吶吶的回答著沉遇的問題。
親了一口近在咫尺的碧玉,感受到懷里的人瑟縮一下,才開口“對啊,我是你男朋友,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謝謝,小魚兒,你要慢慢學會接納我,接納我這個身份。”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走廊被白幟燈照的亮堂,兩人身體相接觸,心跳和呼吸都在一個頻道上,男人的眉眼都被仔細的收入余粥眼中。
她的意中人,不用是個蓋世英雄,不用踩著七彩祥雲,只要在她身邊,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