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和書欣先回去休息。”
傅程宴通話結束後,目光沉沉落在兩人身上。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長輩,傅程宴不舍得讓他們繼續在這兒耗費精力。
傅老爺子原本閉目養神,現在听見傅程宴的話後,他睜開雙眸,精明的目光掃過孫子︰“我還撐得住,你打算怎麼處理?”
傅程宴走到投影儀前,插入u盤。
屏幕亮起,是一份清晰的集團架構圖。
“董老他們現在的確不管理傅氏集團的事情,但是……他們手底下推上來的得力的幾位卻有無法洗清的嫌疑,我估摸著都是瞞著他們三位做的。”傅程宴頓了頓,指著屏幕說道,“他們泄露內部資料,獲取的資金通過海外親自賬戶周轉,做的還算隱蔽。”
傅老爺子眉頭緊鎖。
他看著傅程宴放出來的幾個人的面孔,也覺得熟悉。
這些人,都是董老他們當年力推的員工,傅氏也給足了臉面。
有的甚至直接空降為經理,事業運好到離譜。
不過,既然他們三個老家伙被傅成玉挑撥後就跑來找傅程宴,多半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傅程宴淡淡說道︰“這些人都還好,但還有一人……二叔。”
听見這個稱呼,傅老爺子冷哼一聲,滿眼不快。
“吃里爬外的東西。”
他嗓音冰冷︰“上一次我來公司的時候,就已經給他打過招呼,他當時給我保證的好好的,沒想到還是跟著一起亂來。”
傅老爺子靠在凳子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傅家家大業大,總有些人暗地里搞小動作。
傅程宴掌權後,強壓下去不少蠢蠢欲動的傅家旁支。
傅程宴切換畫面,屏幕上出現幾份加密郵件截圖。
“他和姑姑一直有聯系。”傅程宴的語氣依舊平靜,但會議室里的空氣驟然冷了幾分,“姑姑現在和他承諾了什麼,我不確定,但二叔幾次出現在姑姑身邊,已經做出了他的決定。”
沈書欣站在傅老爺子身側,輕輕吸了一口氣。
傅家真是一堆麻煩的事。
要她說,一群人依附著傅程宴生活,刮走傅氏集團的一點肉都能足夠過上好日子。
還是太貪心了。
傅程宴關掉投影,轉身看向爺爺。
“爺爺,二叔最近頻繁接觸的這幾個海外賬戶,表面上做的是醫療器械進出口,實際上走的都是虛擬貿易,資金最後都流向了他在境外注冊的公司。”
他頓了頓︰“證據我也掌握好了,今天就能夠動手。”
傅老爺子抬眼,重重嘆氣。
“早都查好了嗎?”他詢問。
“是,只不過我在等二叔把手頭最後一批違規擔保合同簽完。”傅程宴眼底掠過一絲冷光,“那樣量刑會更重。”
傅二叔簽完也就是今天。
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這就是傅程宴的風格。
傅老爺子沉默良久,終于長長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拍了拍孫子的手臂︰“你心里有數就好。”
說完,他轉向沈書欣,語氣緩和下來︰“書欣,陪爺爺回去吧,程宴心里面有數,我們也能夠放心了。”
沈書欣點點頭。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傅程宴。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如松,陽光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邊,冷硬而遙遠。
她看見他微微側頭,對她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那是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爺爺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她也的確不該多擔心。
……
回到傅家老宅,沈書欣送爺爺回房休息後,便去了書房。
她打開電腦,調出葉銘澤那個項目的設計圖。
畫筆在數位板上流暢地移動,線條逐漸勾勒出建築輪廓。
她畫得很專注,連敲門聲都沒听見。
直到傅老爺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剛剛回來就在忙?”
沈書欣連忙起身︰“爺爺,您不是睡覺麼?”
“人老了,覺少。”傅老爺子走近,目光落在設計圖上,眼中閃過贊賞,“這是哪個項目的設計?很有想法。”
“是葉銘澤的一個地產項目。”沈書欣輕聲回答,“交給我主要負責,利潤很高。”
傅老爺子挑眉︰“葉銘澤?他竟然要回國發展了?”
“爺爺認識他?”
“听說過。”傅老爺子若有所思,“他在f國白手起家,五年內就把企業做進當地前五,是個人物。”
他看向沈書欣,語氣帶著慈愛︰“不過你也不必這麼辛苦,傅家還不至于要孫媳婦懷著孕還畫圖掙錢。”
沈書欣微微一笑︰“我不是為了掙錢,只是覺得這個項目很有挑戰性,對我的公司前景發展好,我也想做好。”
她頓了頓,聲音輕柔卻堅定。
“我希望永遠都有屬于自己的事業和價值,而不僅僅是傅太太這個身份。”
也許是沈書欣這些年的經歷,她現在只想成為她自己的底氣,而非成為男人的附屬。
她不想再像上一段感情那樣,離了男人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傅老爺子凝視她片刻,忽然笑了。
“好,好。”他連說兩個好字,眼中滿是欣慰,“程宴能找到你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
這時,書房門被輕輕敲響。
管家站在門口,神色有些猶豫︰“老爺子,二爺來了,說想見您。”
傅老爺子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冷哼一聲︰“他還敢來?”
管家低聲補充︰“二爺看起來情緒不太對,像是喝多了,一直在哭訴……”
沈書欣看了看時間,從傅氏集團回來,也不過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間,傅二叔這是在演還是真的喝多了?
傅老爺子皺眉,最終還是擺擺手︰“讓他去客廳等著我。”
他轉身對沈書欣說︰“你繼續忙,我去看看他又要作什麼妖。”
沈書欣點頭,目送爺爺離開。
她重新坐回電腦前,卻再也靜不下心畫畫。
猶豫片刻,她悄悄走到二樓走廊的欄桿旁,向下望去。
傅二叔果然在客廳里,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看起來狼狽不堪。
“叔,您這次真得救救我!”他撲通一聲跪在傅老爺子面前,聲音帶著哭腔,“我是一時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