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沈成章，她搖搖頭說道︰“書欣，可能不太行，我們回去也有事情。”
眼看沈書欣的臉色變了幾分，白玲心中也感到一陣不舍。
她哄著沈書欣，溫柔而耐心︰“書欣，等爸爸媽媽回去歇一歇，再來陪你，可以麼？”
話已至此，沈書欣覺得就算她覺得不可以也必須要回答可以了。
再說了，她也不回去為難父母。
“嗯。”
她乖乖點頭，像是個好哄的小孩似的。
落地窗映出三人模糊的影子。
沈書欣看著父母上車，白玲降下車窗又叮囑了幾句，車尾燈便消失在道路的轉彎處。
夏季的風裹著燥熱拂過沈書欣的臉頰，卻驅不散她心頭那陣空落落的感覺。
“太太，要不要吃些點心？”保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書欣搖搖頭，轉身時裙擺掃過玄關的綠植，葉片輕輕顫動。
她慢吞吞地挪到沙發邊，整個人陷進柔軟的靠墊里。
茶幾上還擺著白玲喝剩的半杯花茶，杯沿印著淡淡的唇印。
她盯著看，又默默在心中嘆氣。
果然，她現在怕極了孤單。
沈書欣的手機在掌心里轉了兩圈，公司群聊消息不斷的彈出。
楊瀾發來的設計稿小樣被刷上去又頂下來，沈書欣點開大圖，指尖懸在屏幕上方虛虛描摹著線條。
平板就擱在茶幾第二層，露出銀色的一角。
“太太，瑜伽老師剛才發消息問……”
“今天先不練了。”沈書欣突然伸手抽出平板，指甲在保護殼上磕出輕響。
解鎖屏幕時，鎖屏照片上傅程宴的側臉一閃而過。
她盯著傅程宴的照片看了看，嘴角微揚。
繪圖軟件打開的瞬間，沈書欣的指尖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她手下的線條在屏幕上流淌，漸漸勾勒出一個溫馨的房間的輪廓。
沈書欣抿著唇，筆尖在某處停頓，她歪著頭思考著。
屏幕上的線條勾勒出一間溫馨的嬰兒房，淡藍色的牆壁上飄著幾朵白雲，木質搖籃旁擺著一只毛絨小熊。
“太太畫得真好。”保姆端著果盤走過來，忍不住贊嘆一句。
她將果盤輕輕放在茶幾上，目光落在平板上。
“嘖嘖，這小床看著就舒服，是給孩子做的麼？孩子肯定喜歡。”
沈書欣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唇角微微上揚︰“我想著，等孩子出生後，就把隔壁那間客房改成這樣。”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畫中的寧靜。
保姆笑著點頭︰“傅總要是知道您這麼用心，一定高興。”
她瞥見沈書欣眼下淡淡的疲憊，又問了一句。
“現在時間還早，您要不要先休息會兒？畫了這麼久，該累了。”
被保姆一提醒，沈書欣這才感覺到一陣倦意襲來。
她放下觸控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困了，安靜得不像話。
“那我上去睡會兒。”她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忽然一陣眩暈襲來，連忙扶住茶幾邊緣。
保姆趕緊上前攙住她︰“小心點！您現在可不能摔著。”
沈書欣閉了閉眼，等那陣眩暈過去，才慢慢往樓上走。
她的每邁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
臥室的門在身後關上，她一頭栽進柔軟的被褥中，很快沉入夢鄉。
窗外，夕陽的余暉漸漸褪去，夜幕悄然降臨。
傅程宴推開家門時，別墅里靜悄悄的。
他脫下西裝外套掛在玄關，松了松領帶。
客廳只開了一盞壁燈，暖黃的光暈籠罩著茶幾上敞開的平板。
他走近，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
嬰兒房的草圖映入眼簾，每一處細節都精心設計，連窗簾的花紋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的指尖在搖籃的位置停留，那里用鉛筆標注了一行小字︰“希望寶寶睡得香甜。”
看著他所熟悉的字跡，傅程宴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
“傅總回來了？”保姆從廚房探出頭，壓低聲音，“太太在樓上睡覺，畫了一下午的圖，累著了。”
傅程宴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平板上︰“這是她畫的？”
“是啊，太太說要給孩子準備的嬰兒房。”保姆擦了擦手，臉上帶著笑，’連玩具架放哪兒都想好了，真是用心。”
傅程宴的指尖輕輕在屏幕上劃動著，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一個人在別墅里，估計是悶著了。
“她今天吃飯了嗎？”他突然問道。
保姆搖搖頭︰“就下午的時候吃了點水果，上樓睡覺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的和傅程宴匯報。
“下午的時候，太太的父母來過，帶了禮物，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傅程宴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合上平板，輕聲道︰“我去看看她。”
越靠近臥室，傅程宴的腳步越輕，生怕一個不小心吵到里面的人。
推開臥室門後，沈書欣正側臥在床上，呼吸均勻。
小夜燈散發著昏暗的光，籠在沈書欣的臉頰上，將她襯的格外柔和。
傅程宴在床邊坐下，伸手將她頰邊的碎發撥到耳後。
他的動作很輕，卻還是驚動了她。
沈書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是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伸手去夠他的袖口。
傅程宴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讓他心頭一軟。
“嗯，剛回來。”他頓了頓，“听保姆說，你畫了嬰兒房？”
沈書欣的睡意頓時消散了幾分。
她撐著坐起身，眼楮亮晶晶的︰“你看到了？喜歡嗎？”
“書欣。”傅程宴突然打斷她，聲音有些沉，“我喜歡。”
沈書欣盯著男人看，眉頭微微皺了皺。
她怎麼覺得，傅程宴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喜歡？
“程宴，我只是想提前準備，我有些無聊。”
傅程宴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發頂。
“我知道。”他的聲音放柔了些，“我的意思是，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布置，好嗎？”
沈書欣靠在他胸前，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點頭。
她能感覺到他有心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