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
宇文成都恭敬地向楊廣道謝,隨後轉過身去,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去操辦宇文化及的後事。
“又走了一個,朕這一代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啊。”
楊廣仰頭望天,目光中透著無盡的感慨。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歷經滄桑後的落寞。
曾經那些與他同屬一個時代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去,就像風中的殘燭,一盞盞地熄滅。
如今,只剩下他還在這世間做著最後的掙扎。
往後的大隋,看來就要靠武信這一代的人去支撐著了。
楊侑雖然做皇帝做得還不錯,但是他畢竟還太年輕了。
他就像一棵剛剛破土而出的幼苗,需要時間去成長,去變得更加堅韌。
等再過個十年,大概楊侑就能成長為一位有能力、有擔當的好皇帝了吧。
龍舟緩緩地從揚州往西行駛,一路朝著荊州進發。
在這短短的十幾日里,楊廣的身體情況已經越來越差。
就像一艘在狂風巨浪中航行的破舊船只,隨時都可能被洶涌的波濤所吞沒。
最為嚴重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甚至連身邊的人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少誠,我們要去哪?”
楊廣听到龍舟外潺潺的水流聲,那聲音仿佛在召喚著他,他緩緩地開口詢問道。
“陛下,我們去荊州,之後往北返回東都。”
武信輕聲回應道,他看著楊廣那虛弱的樣子,心中已經釋懷了。
“哦,荊州啊,也是個好地方!”
楊廣的眼楮里似乎有了一絲光亮,他還記得曾經給武濁封王的時候,便是以荊州作為封地的。
那段記憶就像是一顆珍藏在心底的明珠,在這生命的余暉中又被重新拾起。
說起武濁,楊廣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懷念,這個小子還是很討喜的。
然而他也清楚,以自己如今的狀況,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這荊王啊,我看就留給你孫子吧。”
楊廣緩緩說道。既然武濁無法成為荊王,他倒是想起武信的次子來。
他記得武信次子已經娶妻,之前離開東都的時候,他的妻子便已經懷有身孕了。
按照時間推算,現在估計孩子都已經誕生了。
如果是個男孩的話,倒也可以重新拿回這荊王的爵位,這也算是一種延續吧。
“陛下記性真不錯,您時常念叨著自己老了,臣看一點都不老。”
武信強顏歡笑地說道。
他試圖用這種輕松的話語來緩解這略顯沉重的氣氛,可心里卻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重得很。
“你就別打趣朕了。”
楊廣抬眼望著這漫天的星空,那些星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真是亮啊。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莫名的思緒,只是不知道,自己在這浩瀚夜空中,是屬于哪一顆星星?
是最明亮的那一顆,還是即將黯淡下去的那一顆?
武信安排楊廣睡下之後,獨自一人站在龍舟上。
江風輕輕吹過,帶起他的衣角,卻吹不散他心中的憂愁。
“王爺,陛下……陛下怕是撐不住了。”
程咬金急匆匆地趕來,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與悲傷,言語中還帶著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