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信離開之後,這一眾官員就像突然陷入了極度的狂喜之中,情緒激動得就像瘋了一般。
今日,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平步青雲,什麼叫做得道飛升。
武信僅僅只是說了幾句話,他們的官職便如同火箭發射一般蹭蹭往上漲。
這要是放在平日里,這種事情簡直是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
以往,他們因為秉持著清正廉潔的信念,在官場中一直處于底層,飽受那些貪官污吏的排擠和打壓,卻始終不敢有絲毫的貪污之舉。
而現在,他們終于苦盡甘來,熬出了頭,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明的未來在向他們招手。
在接下來的數日里,江南各地的官員們可謂是迎來了命運的巨大轉折。
就如同得到了上天的眷顧,紛紛踏上了平步青雲、得道飛升之路。
“恭喜張縣令高升啊。”
在某個小小的縣城里,縣衙周圍一片熱鬧景象。
縣令剛剛接到朝廷送來的任命書,那紙張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悅光芒。
他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在這官場的底層默默耕耘,誰能想到如今竟然一下子躍升了兩三級呢?
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啊。
“只是不知道咱們這縣令之位會讓誰來做。”
眾人正圍在一起攀談猜測著。
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張縣令高升了,這縣令的空缺自然要有人補上。
大家都好奇,到底是哪一位有此好運,能夠接任這個位置。
正當眾人滿心期待、站直了身軀,就像等待著一場盛大儀式開始一般,只等著宣布新任縣令名字的那一刻到來。
而到了最後,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是,他們卻發現朝廷的任命書竟然遞到了縣令家的門子手里。
“我?”
那人一臉的茫然不解。在眾人的認知里,門子不過是個在縣令家看門跑腿的小人物。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那也得是宰相門前。
而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門子啊,竟然也能搖身一變成為縣令?
這就像是一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卻真實地發生在了眼前。
周圍的人也都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看著那個平日里毫不起眼的門子,心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就是你,你雖然只是縣令府上的一個門子。
但是在任職期間卻從不收受他人的賄賂,更不會讓那些心懷不軌、妄圖賄賂之人見到縣令大人。”
來人一臉嚴肅地說道,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贊許。
“王爺說你這份精神實在是難能可貴,于是便著你升任縣令。”
來人繼續對這個一臉驚愕的門子解釋著。
這消息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這個小縣城里激起了千層浪。
隨後,此地發生的這件事情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傳十,十傳百,迅速地傳遍了各地。
江南之外的官員們听聞這個消息後,紛紛若有所思。
他們發現,原來即便不做貪官,只要堅守自己的本心,不被官場的黑暗和利益所誘惑,也並非沒有晉升的途徑。
這江南簡直就像是一個典型的範例,這里的官員晉升情況幾乎可以用“雞犬飛升”來形容了。。
無論是像張縣令那樣原本就有官職的,還是像門子這種原本處于官場邊緣的小人物,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升遷。
江都行宮之中。
楊廣听聞了外邊發生的這些事情,不由自主地說道︰
“少誠啊,你這做法和千金買馬骨差不多啊。”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又有著幾分認可。
不管怎麼說,大隋對于貪官的痛恨,現在算是人盡皆知了。
武信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向天下表明了朝廷打擊貪官、重用廉潔之士的決心。
“只是這樣做違反了科舉制度的初衷。”
武信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科舉制本是官員上升的正統通道,它為天下學子提供了一個公平競爭的平台,通過考試選拔人才,使有才能者得以進入官場為官。
然而現在,因為要在江南樹立清正廉潔的典型,武信不得不改變了一些人的升官途徑。
這雖然在短期內能夠起到激勵官場風氣的作用,但從長遠來看,確實對科舉制度的穩定性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這也讓武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魚和熊掌豈能兼得,科舉制也好,其他制度也罷。
總之,在當下這個時候,一切都是為了大隋能夠長治久安,那些規矩該破的時候也得破一破了。”
楊廣滿不在乎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帝王的果決。
在他看來,當面臨著整個國家的穩定和發展這樣的大事時,一些既定的規矩和制度不必太過拘泥。
楊廣倒是沒有像武信那般有許多的顧慮。
畢竟,反正規矩雖然是破了,但科舉制也並沒有被廢除啊。
這就好比在一條已經修好的大路上,只是臨時開闢出了一條小道而已。
大不了回頭讓楊侑和魏征那些人商量商量,日後除了科舉制這個選拔官員的正統制度之外,再增加一個新的制度。
這個新制度呢,可以規定凡是有德行之人,不管他出身如何,都能夠有入朝為官的機會。
畢竟,楊廣心里清楚得很,有的人即便憑借著科舉制進入了朝堂,也依舊改變不了他們那貪污腐敗的本性。
與其這樣,還不如大開方便之門,給那些有德行卻沒有機會通過科舉入仕的人一個機會呢。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武信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在他看來,這樣的改變雖然可能會帶來一些新的氣象,但也可能會引發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
畢竟,制度的變革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引起整個官場乃至社會的動蕩。
“管他呢,朕死不了,你也死不了。這天下就沒人敢反!”
楊廣一臉得意地說道。
他對自己的威懾力有著十足的信心,在他的認知里,以他作為帝王的威嚴和影響力,又有誰敢反叛他?
何況現在天下已經平定,百姓們都渴望著過上安穩的日子,在這種時候要是還有人想著謀反,那這樣的人腦子不是有毛病?
整個大隋在他的統治下,一片看似平靜祥和的景象。
只要他和武信這樣的重要人物還在,大隋的江山就會穩如泰山。
“嘶……”
程咬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楊廣這話可說得有點過早了。
就在不久之前,那個楊成不就謀反了嗎?
要不是武信善後的事情做得極為周到,幾乎把所有的痕跡都清理得干干淨淨,讓楊廣幾乎看不到哪怕一丁點刀光劍影的話,事情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怎麼,難道不是嗎?”
楊廣的目光看向程咬金,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容置疑的威嚴。
“對對對。”
程咬金就像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如搗蒜。
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觸怒楊廣,畢竟楊廣現在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他可能因為自己的多嘴破壞了這種氛圍。
“哼,這不就得了。瓊花要開了,朕終于能夠再次欣賞瓊花的美景了。”
楊廣像是把之前關于謀反之類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不再談論關于朝廷的那些煩心事。
這些事情顯然不是他現在應該操心的。
他現在只想好好享受生活,索性就把這些朝廷之事都交給武信等人去處理好了。
他就坐在一旁看好戲就行了,就像一個悠閑的觀眾,等著看那些大臣們如何治理這個國家。
“父皇,您曾經來揚州的時候也看過瓊花,可卻從未見過它盛開,這次……”
楊如意輕輕扶著楊廣的手臂,一臉擔憂無比的神情說道。
她的眼楮里滿是憂慮,瓊花不開似乎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她害怕這次楊廣又會失望,而且這種失望背後會不會隱藏著什麼不好的寓意,她的心里充滿了不安。
“……”
楊廣的腳步瞬間就停住了,他心里暗自腹誹,這個女兒可真是怎麼掃興怎麼來啊。
他原本滿心歡喜地期待著能再次看到瓊花盛開的美景,可楊如意的這一番話就像一盆冷水,“嘩”地一下就澆滅了他心中剛剛燃起的那點熱情之火。
不過仔細想想,楊如意說的也確實沒錯。
曾經他帶著大隊人馬下揚州的時候,確實是見到了瓊花,而且當時也到了瓊花本應盛開的季節,可那瓊花卻始終未曾綻放。
這個遺憾就像一根刺一樣,一直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頭,持續至今。
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執著地一定要再來江南的原因。
若是看不到瓊花盛開,那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咳,如意,你可真掃興。”
楊廣看著站在身旁的這個女兒,滿臉都是無奈地說道。
說完,他便緩緩地又往前走了幾步,很快就來到了種植瓊花的地方。
當他親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果真如楊如意所說的那樣時,楊廣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他在心里不停地念叨著,真是個烏鴉嘴,簡直就是個烏鴉嘴啊。
他滿心的期待瞬間化為泡影,自己又白跑這一趟了,這讓他怎麼能不懊惱呢?
“少誠啊,少誠,趕緊把你媳婦拉走,朕不想看到她。”
楊廣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哭腔。
他現在一看到楊如意就忍不住想起那沒盛開的瓊花,心中的郁悶和沮喪簡直快要把他淹沒了,只想著眼不見為淨。
“烏鴉嘴啊,這就是烏鴉嘴。”
楊廣就像著了魔似的,不停地絮叨著。
他的眼神中滿是懊惱,仿佛楊如意的那幾句話就是導致瓊花不開的罪魁禍首。
“陛下,既然不開,直接將其砍了吧。”
武信皺著眉頭看著這幾棵瓊花樹,心中有些不悅。
這些瓊花樹就像是被嬌慣壞了的孩子,專門和人作對,竟然在這個時候不開花,掃了楊廣的興。
“王爺,斧子來了。”
程咬金是個極為有眼色的人,一听武信的話,當即就遞上了一把大斧。
那斧子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向瓊花樹展示自己的威力。
武信伸手接過斧子,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朝著瓊花樹走去。
可誰也沒想到,武信才走了沒幾步,只見一道微風輕輕吹過。
剎那間,那原本緊閉著花苞的瓊花一瞬間便綻放開來。
那花朵潔白如雪,花瓣層層疊疊,宛如仙子的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就是朕夢中見到過的!”
楊廣興奮地指著瓊花樹,激動得直接在原地跳了三跳。
他的眼楮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臉上洋溢著無法抑制的喜悅。
他曾經無數次在夢里見到過這樣的瓊花盛景,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後,他就一直心心念念著要親眼看一看。
如今,歷經這麼多波折,終于是如願以償了。
“呵,花也得低頭。”
武信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將斧頭丟到一邊。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霸氣,這瓊花盛開也是屈服于他的威懾之下。
他剛轉過頭,目光落在楊廣身上時,卻驚奇地發現楊廣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
就在剛剛之前,楊廣還是一副極為精神的模樣,眼神中透著帝王的威嚴與期待,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可現在,楊廣的臉上卻像是被歲月突然侵襲了一般。
臉上多了許多皺紋,眼神也變得有些渾濁,那原本挺拔的身姿仿佛也變得佝僂了起來。
“找太醫過來。”
武信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連忙轉過身,壓低聲音,神色嚴肅地對著程咬金小聲說道。
“是。”
程咬金也是個機靈之人,他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點了點頭,然後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如願了,朕如願了。”
楊廣卻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依舊沉浸在瓊花盛開的喜悅之中,喜不自勝。
他的眼楮緊緊地盯著那盛開的瓊花,眼神中滿是陶醉。
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只有這瓊花才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