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國公,哪能不會識文斷字呢,王爺您可小瞧俺了。”
程咬金一邊說著,一邊大手一揮,那模樣自信十足,仿佛天底下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那這些信便交給你了。”
武信說著,就把魏征送來的那一摞書信全都拿了出來,一股腦兒地塞到了程咬金的懷里。
程咬金接過書信,開始一封一封地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嘴里嘟囔著︰
“這魏征有病吧?”
即便是程咬金這樣大大咧咧的人,看了這些書信之後,也發出了十分無奈的感慨。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哪有這樣寫信的人?
誰家的好人會天天問別人吃了嗎,吃的是什麼東西,好不好吃呢?
這不是腦子有毛病還能是怎麼回事?
這簡直就是在沒事找事,純粹是為了騷擾別人嘛。
“陛下被他搞的不勝其煩,所以就只能交給你了。”
武信一臉鄭重地說道。
他知道楊廣現在被魏征這些信件弄得心煩意亂的,要是不幫楊廣解決這個難題,楊廣怕是得被憋出病來。
畢竟,楊廣本來是想出來放松放松的,結果被魏征這麼一攪和,好心情全沒了。
“放心吧,交給俺。”
程咬金拍著胸脯保證道。他拿了書信之後,轉身就問旁邊的宮人要了紙筆。
然後,他就在一旁像模像樣地開始回信。
既然魏征這麼喜歡寫信騷擾人,那他也得好好地回敬一下。
他打算在回信里也寫一些讓魏征摸不著頭腦的話,讓魏征也嘗嘗被人無端騷擾的滋味。
這麼做既是在幫楊廣出口氣,也是在給魏征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他知道不能隨隨便便就去打擾別人的清淨。
“我瞧瞧。”
楊廣見程咬金一臉認真的模樣,頓時就來了興趣。
他好奇地靠近過去,目光緊緊地盯著程咬金正在寫的回信,眼楮里滿是期待。
“哈哈哈。”
只看了幾眼,楊廣便爆發出一陣如雷般的爆笑。
這笑聲在周圍回蕩著,把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好家伙,程咬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程咬金是仔細閱讀了魏征的書信之後,開始亂寫亂回。
他也學著魏征的樣子,說些亂七八糟、毫無頭緒的東西。
什麼今天看到了一只奇怪的鳥,長得像雞又像鴨。
什麼自己吃了一種從未吃過的果子,酸得牙齒都要掉了之類的。
楊廣邊笑邊想,還是武信說得沒錯,像魏征這種牛脾氣的人就得找人來治一治。
“寫好了,陛下,咱們就讓人送給魏征。
不但要讓他親自看,還得讓他親自回,不回都不行的那種!”
程咬金興奮地拿出自己寫好的書信。
盡管那上面的字寫得亂七八糟,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
就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螞蟻在紙上亂爬,但這絲毫也難掩他的興奮之情。
在大隋里面,大家都知道程咬金是個什麼本事。
他平日里不是拿著斧子到處晃悠,就是找個地方偷懶睡覺。
如今一轉眼,他竟然成了楊廣的御用寫書信之人。
這對程咬金來說,可是一個難得的轉變機會啊。
這一次說不定就是自己從只會握斧子,變成也能握筆桿子的好機會。
要是能把魏征治得服服帖帖的,那他程咬金可就出名了,以後在大隋的朝堂之上,也算是有了一個別樣的成就。
“對,他但凡少給我回一天,我就安排人打他一頓!”
楊廣此時也是被魏征折騰得夠嗆,現在總算是看出來了,必須得狠狠地惡心魏征一把才行。
不然的話,這個老小子肯定會一直死死地糾纏著自己,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了,楊侑都已經登基稱帝了。
魏征這個老小子有了新的可以去嘮叨的人,干嘛還緊緊地盯著自己不放呢?
“陛下,交給臣去做吧。”
武信微微一笑,而後將書信舉了起來。
他這一舉動,頓時便有一個人走上前來。
“主公。”
那人恭敬地接過信件,然後倒退著緩緩離去。
“主公?”
對于這個稱呼,楊廣已經許久不曾听到了。
“是臣的心腹。”
武信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並沒有打算詳細解釋的意思。
在他看來,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得太過清楚,只要楊廣知道這個人是可信的就足夠了。
“嗯,你小子除了軍權以外,手里還有一支藏起來的兵馬吧?”
楊廣努力地在腦海里搜索著關于武信的記憶,卻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武信手里到底都擁有哪些權力了。
他只知道,武信在這個國家里有著極高的威望和影響力。
只要武信想要調動,全國上上下下無論是官員還是普通百姓,都會毫不猶豫地听從他的指令。
“是有一支,臣將其交給瀾兒了。”
武信毫無隱瞞,如實回應道。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和楊廣之間的關系已經極為特殊,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君臣關系,甚至比父子關系還要更加親近和信任。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事情即便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妨礙。
“在哪的,給朕說說。”
楊廣就像個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對任何事情都有著濃厚的興趣,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江南。”
武信簡潔地回答道。
“好地方啊,江南我管得不嚴,那里可有著一大批該死的官員。
趁著這次,把他們全都給宰了。”
楊廣一听,眼楮頓時一亮,話語之中也透著一股狠勁。
他之所以選擇江南,那可是有著諸多原因的。
江南這個地方可不簡單,它不僅非常富有,簡直就是一塊堆滿金銀財寶的風水寶地,而且這里還是他的發家之地。
往更大的意義上來說,將其稱之為龍興之地也不為過。
江南有著特殊的地位,可那些官員卻在那里為非作歹,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臣已經準備好人手了。”
武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只要是楊廣想要做的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支持。
楊廣要殺人,他就笑呵呵地遞上刀。
畢竟,楊廣對江南有著特殊的情感和了解,那些官員的所作所為或許早就被楊廣看在眼里,只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來清理他們罷了。
現在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那就應該果斷地采取行動,也好讓江南重新恢復往日的繁榮與清明。
“該殺,這些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楊廣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然的殺意。
江南,那可是他心目中最為理想的地方啊,本應是一片繁榮昌盛、吏治清明的樂土,然而如今卻是貪官污吏橫行無忌。
這些人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全然是仗著他之前對江南文人的寵愛,才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臉。
想當初,朝中局勢動蕩不安,各方勢力錯綜復雜。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確實還得依靠江南的文臣來穩固自己的統治根基。
畢竟江南地區人才輩出,文臣們在朝堂之上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隨著局勢的逐漸穩定,他不再需要依賴這些人了。
這些如同毒瘤一般的貪官污吏,他一定要將他們全部從江南這片土地上剔除干淨,絕不能讓他們繼續為禍一方。
龍舟依舊在河道上緩緩前行著,雖然是日夜兼程地往南走。
但由于龍舟體積龐大,所以行進的速度其實並不快。
而負責送信的人騎著快馬,一路疾馳,很快便返回了東都,然後馬不停蹄地直奔魏征的家門口。
“嘿嘿,看你如何,如何啊。”
魏征此時正在家中悠閑地喝著小酒,一邊喝還一邊喃喃自語。
他一想到自己送去那麼多書信給楊廣,楊廣肯定被氣得不輕,心里就覺得十分暢快。
“听說咱們的太上皇小心眼,您這般打擾他怕是不好。”
一名官員看到魏征這般得意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道。
畢竟楊廣雖然不再是皇帝,但威望還在,要是真的被魏征惹惱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而且在這位官員看來,魏征這樣做似乎也有些過分了。
不管怎麼說,楊廣現在已經遠離朝堂,也該讓他享受一下悠閑的生活才是。
“你啊,不懂。”
魏征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種從容。
這個叫杜如晦的官員確實不錯,非常的有能力,他已經在心里盤算著,要將其引薦給當今聖上。
畢竟像杜如晦這樣的人才,在朝堂之上必定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不過呢,這杜如晦雖然能力出眾,但是卻並不理解他和楊廣之間的關系。
他們這君臣之間的關系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而是十分復雜的。
他和楊廣之間就像是兩個棋手,必須要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較量中分出個勝負來。
“唉,你這人怎麼攔不住,沒有拜帖也敢硬闖。”
就在他們談話的間隙,魏府的管事一邊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邊帶著人追趕著闖入府內的人。
只見那闖入者身形矯健,腳步飛快,任憑魏府的管事和家丁們在後面拼命追趕,卻始終跟不上對方的腳步。
“這是太上皇讓我交給你的信件。”
來人一路健步如飛,徑直走到魏征面前,然後將一大摞書信放到桌上。
那書信在桌上落下時發出“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響亮。
“這麼快?”
魏征看到這摞信件,心中不禁有些激動,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
這信中肯定是楊廣在大罵他吧?
不過這也無妨,在他看來,楊廣罵得越狠,就越說明楊廣被他煩到了極點。
他瞧著這麼一大摞回信,楊廣肯定是在寫信的時候罵得十分痛快,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楊廣在龍舟上一邊寫著回信,一邊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樣子。
一想到這個,魏征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揚,心中滿是一種奇特的成就感。
“這都啥,啥啥啥!”
魏征皺著眉頭,滿臉惱怒地翻開書信,臉當時就黑得像鍋底一樣。
楊廣的筆跡他可是熟悉得很,這擺在眼前的信件絕對不是楊廣寫的。
瞧這字寫得歪歪扭扭,就像狗爬的一樣,簡直連三歲孩童寫得都不如。
再看看信里說的這些話,簡直就是毫無邏輯的胡說八道。
什麼今天看到一只長得像馬又像牛的怪物,還描述得繪聲繪色。
什麼自己吃了一種不知道名字的果子,結果拉了一整天肚子之類的,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啊?
魏征這時候算是反應過來了,現在看來楊廣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在想著他看到這些書信後的樣子,這是在故意捉弄他。
自己這次可真是虧大了,這一把算是徹底虧了。
這絕對是武信那個壞家伙故意想出這個主意來惡心他的。
這破字和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說不定就是程咬金寫的。
程咬金那家伙大大咧咧的,做出這種事情來一點都不奇怪。
“回信,認真回信,每一封都得回。”
來人站在一旁,冷冷地說道。那聲音里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就像是在傳達一個不可違背的命令。
“認輸輸一半,此事就此了結,你回去告訴太上皇,臣知錯了。”
魏征此時算是徹底怕了武信和程咬金了。
何況這程咬金寫的字歪歪扭扭的,有的字他根本就認不出來,還得讓他認真回信,他拿什麼回啊?
這不是故意為難他嗎?
他現在只想盡快擺脫這個麻煩事,要是繼續這樣糾纏下去,還不知道會被折騰成什麼樣子。
“回信。”
來人表情冷漠,仍舊重復著之前所說的話。
“嘿,我不回信你能殺我不成?”
魏征那股子牛脾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自己都已經主動認輸了,這些人還想怎麼樣呢?
“不能殺你,但是能打你,讓你頂著烏青的黑眼圈去朝堂面對眾臣。”
來人依舊是那副輕飄飄的模樣,仿佛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活動起自己的手腳,關節發出輕微的“ ”聲,就像是在給魏征發出最後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