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澈出師不利。
本來想著真心話大冒險的方式可以打通樂隊成員們彼此之間的關系，
但是沒過5分鐘呢，回旋鏢就打到了自己。
面對顧織的問題，他不是很好作答。
只是輕咳了一聲，假裝跟自己沒啥關系。
很可惜，元瀟是個老實孩子，真就有話直說︰
“那咋了！就是阿澈的琴！他不但借給我了，還說等我水平上去了，他自己也會一並借給我！我估計就是9月了！怎麼！姐姐不服氣？！”
“？？”
甦澈听得驚心動魄，欲言又止，想提醒眾女，“我可沒說！”
但眾女可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尤其是俞汐學姐的眼神，愈發危險，
用感興趣的語氣問道︰“哦？還有這事？”
“是的是的，阿澈總說等我練好琴後會獎勵我，那你們都看到我有在進步的呀，我確實有在練琴了的，所以他也確實是要獎勵我的。對吧？”
“……”
甦澈扶額。
昔日畫出的大餅，今天被小鳥給一口把餅的虛影吞了。
到了這一步，交易被擺在了明面，如果到時不兌現，就會變成“言而無信之人”……
那樣的話，未來在隊內自己就會信譽破產，
學姐那邊、家貓那邊，全都會出現巨大問題。
他不知道這一招是元瀟“無心使出”，還是她最近偷學了什麼功法，精準打出的巧妙操作，
總之，自己算是騎虎難下了。
“呃，確實，確實哈，確實是有獎勵。好好練琴的孩子，值得表揚。”
甦澈硬著頭皮，將話給圓了上。
安晴小聲道︰“那好好練歌有嗎？”
“……”
林筱︰“好好打鼓呢？”
俞汐︰“琴本來就彈得好的呢？”
甦澈後退一步。
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下一個問題，下一個。”
他拿出裁判的姿態，公壓私仇。
“好好好，開始裝傻了說是。”
林筱大聲嘀咕了句，然後就被他選中了——
“那麼就決定是你了。由你來問俞汐學姐。”
“……？？”
林筱尋思著，這怎麼還帶上壓力的？！
明明可以選擇安晴，偏偏讓自己來和學姐對位，明目張膽的針對！
萬一學姐問出怪問題，自己豈不是……？
“那我要先說了。”
俞汐來者不拒，
她早就想看看，林筱裙子里賣的是什麼藥了。
最近她明顯感覺到，小小的心情陽光了起來，比起最開始低調不說話的狀態，幾乎可以說是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月初給她轉了1萬塊錢“奔波費”，她居然不好意思收，只留下了5000！
這能行？
俞汐覺得，她是不是外面有了新的經濟來源了，
不然世上怎會有人見錢不要？
何況還是在並不富裕的條件下。
“小小，我問你，你最近忙來忙去還要練鼓，壓力固然不小，但為什麼你的心情如此高亢，就像一直處在回光返照的狀態里一樣？
結合你上次拒收「工資」的事情，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面接了爸爸活？”
俞汐直言出擊，絲毫不留回環余地。
“！”
林筱听罷大驚！
連忙看向周圍，生怕大家用有色眼光看待自己。
“學姐，這個不能說！”
“什麼能說不能說的？我們現在是「問心局」，你要是玩不起，就把衣服脫光光，在學弟面前懲罰自己。”
“蛤？！！”
小小嘶了一聲，頓覺棘手。
雖然。
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什麼的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但是……
還有別人看著呢，自己怎麼可能真這麼做，讓大家得知自己這邊真實的身體數據？
【不好不好，我得想想，該怎麼解釋。】
她眼珠飛轉，在眾貓睽睽之下，說道︰
“學姐，我雖然確實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做出出賣肉體的事情！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心情好是別的原因，和你的猜想完全沒關系！”
“是嗎？”
“當然了！還有，我只給你和甦澈同學干活兒，絕不給別人干活兒！
雖然給甦澈同學干活兒說成是爸爸活也沒有太大毛病，但我果然還是覺得，我們大家之間是清清白白的關系，絕不摻雜一絲有色情分在里面！”
眼見小小已經開始說胡話了，甦澈立刻抬手制止︰
“咳嗯，答一個問題就可以了，輪到你問了，小小。”
“啊好的！”
林筱松了口氣，決定把握住機會，予學姐反擊。
平日里不敢跟她正面硬懟也就算了，但今天是公眾場合，大家都在旁邊看著，機不可失！
她決定攻其三寸之處，撕下她表面高潔的面具！
“學姐，上次在茶樓里，我听到桌下有一些 的聲音。本來我不敢猜測是你把腳伸進了錯誤之地，但前天排練時，見你又利用休息間隙與學弟去了元瀟家的廁所，一去就是20分鐘，這不禁讓我產生懷疑。
請學姐解釋一下，上學只穿學生會制服的你，為什麼一見學弟，就會穿易撕的黑絲？
我有在網上查到，是薄度非常驚人的款式，而且價格不菲，被評價說成是「攻速服飾」，學姐，請作答！”
“…………”
俞汐要吃人了。
感覺小小皮有點癢。
這是要逆反大天了。
“你的問題很不錯，你的猜測證據不多。”
她冷笑一聲，自有自的解決方案——
“什麼樣的人就會听到什麼樣的聲音，小小，皇帝的新衣听過嗎？
我和學弟在你面前喝茶，喝的是茶，難道還能玩得出花？
你打鼓打多了，耳朵出現幻听也就罷了，但不要誤會我和學弟之間的關系。”
“另外，去衛生間也是順路而為，我們聊聊排練時隊里遇到的問題，這不行嗎？
再者說，衛生間又不是沒有隔斷，他上他的，我洗漱我的，不也挺好？有問題嗎？”
顧織︰“？”
安晴︰“…………”
元瀟︰“……我……我家還能這樣？”
甦澈︰“…（悲）”
面對小小的大膽狂妄，俞汐已經不能繼續容忍了。
什麼真心話也好，大冒險也好，她都不是很在乎，反正和隊友之間的關系不過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對她而言，現下的「七彩」，核心目標只有一個——
那就是偷吃競速。
自己的優勢很明顯，但凡在Mosse上奪魁，學弟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拒絕變成食物，
而其她貓子則各有神通，采取的路線完全不同。
林筱膽敢利用這種場合得罪自己，那麼後續的日子，自己大可以從根本上掐斷她的後路，不再對她進行經濟扶持。
從雇佣回退到「普通隊友」的關系，看看她一個人還怎麼玩得起樂隊。
“哼。”
【你敢冒犯我，我就可以對你進行經濟封鎖。】
【到時候你排練費AA是個問題，團建AA是個問題，買新設備——比如反听發射器啊、新的夠檔次的 片和軍鼓啊什麼的，全都是問題，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處理。】
【想挑戰我？你在玩火。】
俞汐臉上的不樂意表情非常明顯，
甦澈意識到，這個游戲對于解開大家的心之壁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容易滋生矛盾，讓大家針鋒相對。
這是最最錯誤的溝通方式，他決定終止它。
“好了，剩下安晴的沒問，回去之後我和她一對一問就行。
依我看，今天這個會就開到這里吧，我看大家也是累了，不如早點回家，你們覺得呢？”
他說著站起了身。
眾女對視一眼，皆覺得繼續留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演出演完了，本來想著去團建吃個飯，
但現在白初那一隊太猛，把自己這邊給秒掉了，所以吃飯的興致也沒了，
再趕上被真心話互相戳了幾下子痛處，
這團建的心情，就更沒有了。
時值10點半，主舞台上的「銀旅」也將演奏進行到了第四首尾聲，
台上觀眾爆發出激烈的“安可！”的聲音，看樣子是還想再听一曲。
牛的是，白初確實多準備了歌曲，
毫不費力的就重返舞台，累噓噓的選擇繼續營業，唱完第五首。
由于每首歌都唱得很盡力，很拼命，所以她的精力和體能消耗不可小覷，
加之她小小一只，根本不像是有很大肺活量的類型，因此她的連唱，可謂是在透支身體。
這樣的努力感動了台下的狂粉們，
一波又一波的歡呼和尖叫聲震耳欲聾，
無需看大屏幕，就能隔著門听到廊外拐幾個彎處的爆吼和上頭。
【唉，太強了，她們。】
安晴意識到，自己果然和「銀旅」那支隊伍差距懸殊。
無論是人氣上，還是耐久力上，都遠遠不如。
“回家好耶，回家回家。”
元瀟似乎看出了家貓的自閉，適時的起身伸了個懶腰，眨著眼楮示意甦澈送自己回去。
她已和家貓達成聯盟協議，故此真的會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
她不希望看到家貓頹廢，或者自暴自棄。
有貓糧一起吃，有小魚干分著食，才是良性的競爭關系。
“好，那我們就先到這里吧。”
甦澈點了點頭，示意就此散會。
眾女做貓獸散。
值得注意的是，
俞汐那邊平時會把小小順路帶走，但今天只是冷哼一聲，就自顧自的當先離開了。
小小皮糙肉厚，臨走前嬉皮笑臉道︰
“甦同學不必擔心，畢竟你是我爸爸嘛，我還得在你這等活兒干呢∼真到了我揭不開鍋的時候，你肯定不會忍心看我餓死的，對吧？”
甦澈︰“……”
“你們的關系真好。”
顧織留下這句話後，也背著貝斯大步走向了門外。
現在，只剩下元瀟和安晴留在這里了。
“一起走吧。”
他輕嘆一聲，帶著頭疼之色，護送著二女離開天籟。
——
……
時值晚11點。
天籟的演出已經結束了半小時。
觀眾離場的必經門口處，一高一矮兩名女生正聚在一起攀談著什麼，
附近的人都走散了，老板也快要關門，她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Miya，你怎麼也來看了？”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小貓盯著姜奈，不知她為何會在天籟偷偷看「七彩」。
至于為什麼是「七彩」而不是「銀旅」，是因但凡有甦澈演出的地方，必有刷新奈奈的概率存在。
“我學生告訴我的，我是來看我學生的表現，驗收一下她最近做的功課的，有問題嗎？”
姜奈笑眯眯的，將手機藏到身後。
“是嗎？你不是說你痛經嗎？”
“哪兒有人痛經10多天的？我已經好起來了。倒是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不，我老師帶我來的。他看完演出忽然有急事，先離開了。我在等我姐姐來接我。”
“啊…”
姜奈思考了下，“反正我沒什麼事，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
Miya對姜奈有著天然的距離感，就像是小貓防著野狐狸。
最近排練不見她來，倒是在演出現場抓到她了，這不得不讓小貓心生揣測，覺得姜奈可能在做些“不忠誠”的事情。
自己的團隊可是有合同在身的，每個人都與媽咪簽了賣身契，為了自己所需的東西。
Miya知道，自己簽約，是為了報答老師的恩情。
老師說︰“我把你安排到一個隊伍中去，有助于你日後建立自己的團隊體系，培養演奏意識，不再孤軍奮戰。”
自己一開始是拒絕的，覺得，還是一個人玩比較自由自在，不受限制，
但老師說，給安排的隊友全是“天海至強”，而且自己如果去了，必會突破瓶頸，產生新的飛升動力。
這才稍微引起自己的興趣。
現在，姜奈明顯和自己一樣受到「賣身契」的限制，而且她的實力，同為天海最強。
所以，身為隊友，自己有義務知道她為什麼鬼鬼祟祟的貓在人群里，在微妙的時間，出現在微妙的地點。
“可是Miya，你說你在等你姐姐，這都大半夜了，也不見你姐姐來呀。”
姜奈發現了華點，左右望去，人群已經快要走空，
根本不見Maru的影子。
Miya小臉一皺，看了看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姐姐剛剛發來的消息——
“咪，我這邊店里有顧客和男朋友吵起來了，要捅人，我得報警處理一下。你自己回家，或者去你老師工作室湊活一宿，實在不好意思哈。”
“……”
Miya無奈，覺得無論是老師還是姐姐，身邊的事情都太多了，
是那種大人世界不可抗拒的突發事件的力量，隨時隨地都會被牽扯進去。
【還是我自己一個人過比較好，困了就睡覺，醒了就彈琴，累了就想甦澈，想哭了就給他發短信息，找他一起來練琴。嗯。】
Miya抬起頭，重新考慮姜奈的提議。
“那好吧，那我跟你回家。”
姜奈︰“？？”
這下子，
把狐狸精整不會了。
“我說我送你回家……沒說把你領回我家呀……”
她心道，Miya這孩子怎麼真跟個小野貓似的，到處流浪，到處睡覺……
正要拒絕，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家的話，確實空間又大，又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收留她一宿，也不是完全不行。
更何況，把自己照顧了Miya的照片拍下來發到網上或者群里，是不是還能讓隊友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小澈會不會給我點贊？】
！
想到這里，她眼珠一動。
無論怎麼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嗯……那行，那這樣吧，我就不回我師母那兒了。我把你帶到我家，你住一晚上，然後明早我們一塊兒去花房排練，如何？”
“好。”
Miya點了點頭，徑直跟隨狐狸奈奈在黑夜里行走。
比起「七彩」團隊的錯誤交心，此時此刻，Miya和姜奈之間，才是產生了真正的交心環境——
“你最近……沒有來練琴，我想知道，是不打算好好玩了嗎？”
Miya對于隊友們的動向很在意。
因為想好好玩這個樂隊，不讓老師失望，也不想給簽過合同的媽咪丟臉，
最重要的，是不能丟了“天海第一ACG明星隊”的名頭，
有了這些，才好居高臨下的在和甦澈一起練琴時，
名正言順的說出他“彈琴可愛”，
Miya需要的，是這份「權威感」。
【我要激怒他，讓他感受到和我之間的差距，然後著急練琴，又發現和別人一起練沒用。這樣他就會一直找我了……】
聰慧的小貓，心中的算盤連狐狸精都听不見。
但當然，她也有擔憂之處。
【他說會在短期內超我，我……我到底應不應該讓他超呢？】
【是故意放水，還是……還是也要加油，一直吊著他不給超呢？】
這是個大問題。
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Miya覺得，暫時最好還是不能給他超，否則的話，他就沒有目標感了，就不願意跟自己繼續玩了。
她認為，他是那種，超完就會轉身去找別人超的類型。
這是刻板印象，但卻有跡可循。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身體難受。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在練琴和排練上偷懶吧？”
姜奈走在前面，頗為無奈的說道。
“啊……原來痛經是真的會那麼持久的嗎？”
“一般來說不會，而且我從來沒疼過，這波是第一次，我甚至在好轉之後，特意為此去看了醫生。”
Miya心里咯 一聲……
覺得這肯定不是身體的事，而是「咒法」的事。
不禁自責的在心里默默念叨著，不該跟UU研究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
下次見了UU，一定要勸阻她別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才行。
“……”
這時，只听姜奈繼續說道，“就今早，我趁著能走路，立馬掛了婦科號，特意去做了全套的檢查。”
“！問題大嗎？”
“單從指標上看，我身體的各項數據基本正常，除了長期節食導致的營養不良和胃潰瘍以外，我應該健康得很！”
“這……這真的健康嗎……？”
Miya不懂，但覺得很厲害。
每次排練完都不吃一粒大米、不喝一口飲料的奈奈，很厲害。
“�砥@乙豢 家慘暈 羌 私謔臣醴實賈碌哪詵置謔У韉賈碌耐淳 揖醯謎廡┌皇侵饕 潁 椅 頌匾庾裳 酥魅我絞Α！ br />
“！”
“你猜醫生怎麼說？”
“怎麼說？”
Miya對這些知識完全不懂，但是非常好奇。
畢竟從小到大，老師只負責教琴，沒義務教授一些生理學知識；
姐姐只負責給口飯吃，並且把自己當成地雷系模特兒，當洋娃娃一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擺弄，要麼就是抽煙喝酒去網吧，別的方面完全不管。
所以這種知識成為了空白，她也想听听到底怎麼回事。
此刻姜奈放慢腳步，壓低聲音道︰
“醫生說了一個讓我大出意料的發病原理，引起了我的深思。
她說啊，我們女孩子這個經期的過程中，宮內膜先是增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是為什麼？”
Miya屏息凝神，豎起貓耳，認真聆听。
“居然是為了方便可能出現的懷孕！”
姜奈忽然加大音量，激動道︰
“而你知道嗎？一旦我們的卵巢排卵了，如果細胞沒有吃到該有的東西！啊就是沒有懷孕的話，則我們新的宮組織就將因為用不到而發生脫落！然後就會產生前列腺素！”
“？？”
Miya被嚇了一跳，但是奈奈她還在說，且明顯說到了關鍵之處！
“醫生說，這些什麼什麼素會釋放一些讓我發炎的介質！導致我的腹部產生收縮！痙攣！然後就造成了我的疼痛！”
“唉你知道我有多疼嗎？我當時甚至恨不得把我的腹部給剖開，拿放大鏡仔細瞧瞧里面到底是有什麼玩意在折騰我！但是我忍住了！”
“醫生說是脫落的組織！那些是我體內原本的組成部分！唉！”
姜奈表情認真，說得頭頭是道，明顯是把醫生的話全部都記在了備忘錄里了，
Miya听得是雲里霧里，正要再問幾句，
卻見她忽然靈光一閃，自己得出了解決方案——
“所以我就在想！我既然能連續疼痛這麼多天，動輒10來天，幾乎是走完了經期的全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的體內十分想把這些組織給用掉，而不是讓它們白白浪費，導致脫落？”
“？？？”
【不對。】
“那麼我能不能理解為，但凡我用掉了，我下個月就不會疼了？”
姜奈頓了頓，舉起一根縴長手指，笑眯眯的自洽道︰
“所以，根治我的病的唯一途經，是否是「把沒用的空間給充分利用上」，就會徹底好起來了呢？”
恍悟的語調下，她的表情漸趨狐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