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滿朝上下，只怕也就你小子敢在咱召見的時候，如此恣意放縱了！”
清空膀胱之後，神清氣爽的吳憂剛一進門，就對上了老朱那貌似肅然的目光！
“若是您老喜歡的話，從今往後，臣也可以扮演一個乖巧听話的臣子！”
或許是早已習慣了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或許是高處不勝寒的緣故！
以至于老朱面對吳憂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竟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別扭！
“你他娘的少來這套，坐！”
含笑擺了擺手，朱元璋又吩咐雲奇上茶，“武夷山大紅袍被老鼠給叼走了，泡一壺雲南普洱吧！”
“奴婢即刻去辦！”
匆匆離去的雲奇，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嘆之色！
普天之下，能夠如此輕松愜意與天子相處的臣子，只怕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人了！
“剛剛勃固使臣提及萬壽膏的時候，你小子就朝咱一陣擠眉弄眼！”
“現在這沒外人，你小子給咱說道說道，所謂的萬壽膏，究竟是咋回事兒？”
听到這話，太子朱標也暫時擱下了手頭上的工作！
“臣之所以在朝堂上按下不提，一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二來，萬壽膏一事太過重大！”
說話間，吳憂的腦海中不斷閃爍著上一世，八國聯軍入侵華夏大地，重點兜售某物，荼毒炎黃子孫，堪稱亙古未有之奇恥大辱！
“嘿嘿……”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陷入思緒之中的吳憂眼眸寒光閃爍，冷笑連連！
一時間竟忘了身處何地！
話未說完，吳憂頓覺眼前一陣晃動，“…嗯？咋回事兒？“
“咋回事兒？”，見吳憂的眼神重新聚焦，老朱濃眉一挑，“我他娘的還想問你小子咋回事兒，在咱跟前也能走神？”
好在前去泡茶的雲奇及時出現，朱元璋這才暫時轉移了視線！
“標兒，先喝盞茶歇歇，奏折待會再批不遲！”
“也好！”
朱標緩緩起身，溫笑道，“兒臣也很好奇，為何顯揚對萬壽膏竟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所謂萬壽膏，乃是由芙蓉果漿提煉而成，的確具備提神的功效，只不過……”
隨著吳憂話鋒一轉，老朱父子倆清晰可見吳憂那死死按在茶壺上的手掌，已是青筋賁起！
“只不過一旦吸食，所謂的妙藥仙丹頃刻間就將化身為致命毒藥，將一個好生生的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
听到這話，老朱父子倆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此物，竟如此之毒？”
“毒？”
吳憂冷笑了一聲，“這才哪到哪！”
“此物之毒，往小了說，可使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若是任由其蔓延開來的話，其後果之毒，足以擊垮一個民族的脊梁，抽去一個皇朝的精魄！”
“使其淪為一頭失去爪牙，骨瘦如柴的病虎，……任人宰割！”
話落，勤政殿的畫面好似定格了一般，一片死寂！
直到片刻之後，緊握玉盞的老朱，這才用不含一絲情感的語氣冷笑道，“之前，咱總覺著多多少少有些理虧！”
“畢竟不論是曾經的蒲甘王朝，還是現如今的阿瓦勃固二邦，對咱大明也還算恭敬！”
“現在麼………”
稍一停頓，朱元璋將盞中熱茶一飲而盡，而後重重的擱下玉盞！
“咱要它，……永世不得翻身！”
得知小小的勃固王，竟敢暗算到自家父皇的頭上，向來溫潤儒雅的朱標臉上，罕見露出了一絲陰霾！
“除惡，……當斬草除根！！！”
“所謂的萬壽膏，也該盡早銷毀，也免得被有心人利用，荼毒我大明蒼生！”
朱標話音剛落，朱元璋卻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話說……，到目前為止，你小子從未見過所謂的萬壽膏，更未曾吸食過這玩意兒，咋知道的這般清楚？”
我總不能告訴你說，上輩子耳聞目染，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面對老朱那仿佛能夠穿透人心的眼眸，吳憂輕咳了一聲，不得已再次祭出了堪稱萬金油的借口！
“咳咳，您老也知道，臣時不時蒙仙人點化，醒來之後往往只記得一些不完整的畫面！”
“直到今日听聞萬壽膏一詞，這才喚醒了沉睡的記憶！”
也不管老朱父子倆信不信，信誓旦旦的吳憂趕忙轉移話題！
“您老若是不信，死牢里面還關押著一些從倭島抓來的三寸丁，不妨讓他們試試！”
朱元璋向來是一個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的人，隨機吩咐殿外候命的雲奇！
“你即刻前往錦衣衛鎮撫司一趟，命毛瓖秘密接管萬壽膏，再從中取出一些，給死牢里的那些牲口服用，並暗中觀察其吸食後的反應！”
“此外，重點提醒毛瓖，除那些倭國三寸丁外，任何膽敢觸踫此物者，…格殺勿論！”
“奴婢遵旨！”
雲奇不敢怠慢，躬身一拜後，迅速趕往鎮撫司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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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聯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幻莫測的朱元璋手握玉如意，緩緩走出了勤政殿！
朱標與吳憂二人對視了一眼，默默起身跟在身後！
“若一切如你所言……”
仰望蒼穹沉默了良久之後，朱元璋驟然回眸，死死凝視吳憂，“你說，此物是讓它絕跡人間的好……”
“還是讓它化作咱大明開疆拓土，壯大我大明國力的神兵利器？”
對于老朱的兩難，吳憂卻是淡淡一笑，因為他的腦海中早已有了大致方案！
“此事用不著抉擇，把您老之前說的兩個選項，前後調換個順序就行！”
短短一席話，老朱先是微微一愣，而後有如撥雲見霧，仰天狂笑，“哈哈哈哈………”
“你小子說的不錯，此事咱大可兩全其美，根本就用不著抉擇！”
太子朱標的反應，卻是有所不同，“此物畢竟有傷天和，還望父皇……三思而後行！”
“……天和？”
朱元璋濃眉一挑，他，從來不信命！
無聲的拍了拍朱標的肩膀，朱元璋仰望天穹，眼眶泛起一抹微紅！
“當年的五胡亂華，那些個塞外蠻夷將我炎黃子孫當成兩腳羊烹食的時候，我華夏民族險些亡族滅種的時候，……天和在哪？”
“當初你爺爺奶奶，叔伯嬸娘因殘元暴政，因無情天災活活餓死的時候……”
“咱朱元璋家破人亡的時候，天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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