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又問道“姥姥，這求雨還有下午舉辦儀式的？”
馬秀蘭又低聲說道“你姥爺他們幾個人今天先去布置現場了，明天早上全村人都要去。”
“全要去？不上工了？大隊干部不管嗎？”向往來了個三連問。
“唉，大隊干部能說什麼？他們能想出什麼辦法，能讓下上雨來還是能給村民們弄來糧食，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默許了，俗話說法不責眾，至于他們去不去求雨就不知道了。”姥姥嘆了口氣，“你姥爺他們說了，要抓就抓他們幾個老的，要是真能求上雨來就算是被抓也值了。”
向往听姥姥這樣說一下急了“姥姥，我不同意，咱們家也不缺糧食，我不能讓姥爺冒險。”
說著從背簍里把糧食和肉都拿了出來放在炕上。
馬秀蘭看到這麼多糧食可嚇壞了，都顧不得說話，急匆匆的跑到院里把院門 當一下關上，並從里面用門栓插住。
這才又跑回家“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膽子，一個人拿著這麼多糧食就敢來多危險，這要是讓有些人看到還不得搶了你呀？”
看著姥姥急切又擔心的樣子，向往心里暖暖的，這就是親人的感覺。
他拉著姥姥的手安慰道“姥姥，你就放心吧，我一路上都小心著呢。”然後又繼續說道，“姥姥，咱們就不要讓姥爺去了，你們要是缺糧食我給送來，我不想我姥爺出什麼事。”
馬秀蘭眼圈都紅了，自己這個外孫對他們老兩口實在太好了，比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幾個孫子都好。
她強笑道“大外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在村子里住著就得守村子里的規矩，再說這件事全村人都是發了毒誓的，如果誰敢去告發，他們家都斷子絕孫，還得被趕出村子。”
向往也知道這年代人還是很相信這樣的毒誓的，在他們看來這毒誓可要比什麼協議啥的管事。
姥姥說的也對，在村子里生活可不比在城里只要關上門過日子就行，要是特行獨立就會被村子里的人孤立，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想到這里，他決定等姥爺回來再問問，姥姥畢竟是個女人說的也許有出入。
于是他對馬秀蘭說道“姥姥，我姥爺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吃飯沒有？我餓了。”
馬秀蘭听到大外孫餓了，趕緊從炕上下去，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道“那姥姥這就趕緊給你做飯，正好你拿來了白面和肉，姥姥給你包餃子，你別操心你姥爺，我們現在都吃兩頓飯。”
向往現在才想起來農村人一直都吃兩頓飯，以前都是更別說現在這荒年了。
姥姥說包餃子向往也沒有攔著，他也很想吃餃子了。
想著餃子的味道，向往不由自主就靠在被子上睡著了，下午上山打獵還真把他累壞了。
向往是被餃子的香味給饞醒的，等醒來以後發現口水都流到了胳膊上，他睜開眼看到姥姥正用一個大蒲扇給自己一下一下扇風呢，姥爺王有富也抽著旱煙笑眯眯看著自己，炕上還放了兩盤熱騰騰的餃子。
他打了個哈欠坐起來“姥爺，你回來了。”
王有富笑呵呵的說道“大外孫，你醒了？醒了就快點起來吃餃子，再不吃就該涼了。”
馬秀蘭也趕緊把碗和筷子遞給向往“快吃快吃，乖外孫，韭菜餡的，這還是你姥爺在後院種的。”
向往看只有一個碗和一雙筷子，于是跳下炕又從廚房里拿了兩個碗和兩雙筷子，然後給兩個碗里都夾了一碗餃子，遞給姥姥和姥爺。
“姥姥姥爺，你們也吃。”馬秀蘭看著眼前的餃子，知道向往是孝順他們。
她一臉幸福的說道“乖孫，你自己吃吧，我和你姥爺都吃過飯了，再說我們老兩口也不愛吃這韭菜，這韭菜老往牙縫里鑽。”
向往听了這話心里一陣發酸，姥姥這借口也找的太蹩腳了吧，這年代人哪有不愛吃餃子的，他們這是舍不得吃。
于是他故作生氣的說道“姥姥姥爺，你們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王有富笑呵呵的說道“老婆子，你還沒看出來咱們外孫心疼咱們倆，咱們就別矯情了，咱們要再不吃餓著外孫怎麼辦？”
馬秀蘭沒好氣的說道“我看就是你想吃，還拿我外孫當擋箭牌。”
說完以後把碗里的餃子又給向往碗里扒拉了大半，這才說道“吃吧吃吧，今天你也算沾了我外孫的光。”
王有富還是笑呵呵的說道“是啊，沒想到我老了老了能享到我外孫的福。”
姥姥姥爺只吃了幾個餃子就說自己吃飽了，向往也沒有辦法，最後兩盤餃子都被他自己吃了個精光，還喝了兩碗面湯。
吃完以後向往拍拍自己的肚子，今天可算吃了一頓飽飯。
他遞給姥爺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美美抽了一口，這才又問王有富。
“姥爺，你們那個求雨的事靠不靠譜，可別真出什麼事？”
王有富抽著外孫給的大前門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管不管事誰知道，也就求個心安吧，盡人事听天命，希望老天爺也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人。”
向往想到了後世的那句話，科學的盡頭就是玄學，沒準真能管事，自己不是也穿越了嗎。
後世每年正月十五不是好多失去希望的病人，也讓扮關公的人踩著高蹺從自己身上跨過去祈福嗎。
他知道自己就算現在阻攔，姥爺也不會听自己的，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這是農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誰阻攔估計會惹起眾怒的。
其實向往對這個求雨一時也挺好奇的，兩輩子為人還真沒有見識過。
于是他對王有富說道“姥爺，明天你們去求雨能不能帶上我？”
王有富依舊是笑呵呵，慈祥的對向往說道“沒問題，不過你去了可不準多說話，就在外面看著就行，其實也沒什麼看的，現在家家都窮成這個樣子，也沒錢買東西，就是簡單的做了一些貢品，希望龍王爺不要嫌棄。”
姥爺語氣中帶著滄桑和無奈，那是對生活的渴望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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