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多少抵抗。”雷菲爾胸有成竹的回答。“這次秘會除了西居爾家族之外的南瀛世家都不知情，而羅德馬爾肯定也想不到我們會在現在出兵，等他們反應過來想要調兵遣將已經來不及了，我們最多會遇上白浪堡的護衛隊。”
雷菲爾說著站起身指向桌面上擺放著的白浪堡結構圖與哈夫納菲厄澤輿圖以及南瀛重要成員畫像等材料——這些都是跟隨使團去往南瀛的斥候與書吏在這段時間或觀察繪制或暗中購買的。
“現在西居爾家族的所有重要成員都在白浪堡內，只要我們拿下這座城堡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雷菲爾特別示意了一下白浪堡結構圖上羅德馬爾寢房的位置。“如今西居爾家族在南瀛的威勢大不如前，跟他們同盟的溫泉氏族自分裂後也是元氣大傷，只要我們擒獲羅德馬爾他們就組織不了成規模的抵抗了。”
“那之後呢？”元承勛的態度依然很冷淡。“就算能把西居爾家族一網打盡，那接下來怎麼辦？南瀛的其他世家還有東陸難道不會有所行動嗎？到時候豈不是還要開戰。”
“還有咱們的二聖，他們會怎麼想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到時候是功是過還說不準呢。”
元承勛說著看向自己——作為曾經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很顯然他希望自己能夠與他一條戰線，即使這次不能與南瀛合作也不要現在開戰。
自己清楚元承勛的憂慮不無道理，但雷菲爾的這個計劃雖然听起來過于冒進，可似乎又有某種魔力吸引著自己，讓自己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如果說平西之戰自己身先士卒的風險是五成，那烽台山火山的賑災計劃風險就是七成，而這次奇襲南瀛的風險則是九成。
當然，與高風險相伴的是高收益，如果自己能夠成功，那實際統一北海的功勞就是自己的，自己將會成為靖州的英雄名垂千古，更不要說還會有大量的實利等待著自己。
看著桌面上靖州輿圖上嘉寧府的位置，那個雙龍相爭的夢再度浮現腦海之中——或許這就是上天賜予自己取代兄長仁熙世子比約恩的機會。此事一成，自己將不會再是兄長的陪襯。
“這個計劃風險是不小，但是謹慎些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最終自己決定再听一听雷菲爾的說法。“你們三個不要吵架，把各自的想法都說出來，好好討論討論。”
“元校尉。”雷菲爾開始反問元承勛。“不需要請示你直接能夠調動的兵力有多少？”
“少之又少。”元承勛回答說——由于自己已經表態從他現在的語氣中能听出他已經多少放緩了態度，但依然是不冷不淡。“沒有朝廷的命令兄長是不會支援我的，即使有幾位軍官願意違規加入我，我最多也只能調動六十人和七條龍。至于戰船，那更是不用想了。”
雖然元承勛麾下的部隊遠不止這些，但是就和自己麾下的安東邊軍一樣，那些軍隊的指揮調動權不全在元承勛手上，沒有朝廷的命令他能夠靈活調動的軍隊少之又少，而且很可能有暴露計劃的風險。
“我們本來也沒有打算和南瀛打海戰，沒有戰船的話至少漕運船是能找來幾艘的。”哈農德接過雷菲爾的話說。“最近這段時間天氣不錯，即使漕運船應該也能從金川關通過霧極。”
“讓漕運船穿過霧極，還是從金川關。”元承勛像是听到了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干笑了幾聲。“你是想讓我們手上數不多的兵力再在路上折損一部分嗎？”
元承勛的擔憂不無道理，畢竟靖州大部分漕運船都是平沙船，而平沙船被設計用于內河與近海通航，並不適合遠洋航行。
但這不能怪非哈農德考慮不周——因為現如今自己最有可能找來的船只有漕運船。
在靖州被設計可以穿越霧緣的遠洋船只大體而言有兩種——用作大型商船的閘船和用作大型戰船的戎船。其中安東道的所有的商船要不然在魏寧商造局名下，要不然就是接受商造局監督，而商造局作為內廷直接設立在安東道的監察管理機構不僅不會協助自己，知道自己的計劃後他們絕對會上報朝廷。
至于戰船更是不用想，它們都隸屬于東洋水師，水師衙門的級別雖低于節度使衙署但二者並非隸屬關系，沒有朝廷的旨意自己連最小的火舨都別想拿到。
只有轉運司隸屬于節度使衙署且手下有船，那些漕運船既是大船而且自己有可能通過某些手段拿來幾艘，並在其他安東道的官員反應過來前把船開出霧極。
可就像元承勛擔憂的那樣，靖州到南瀛之間距離雖然不遠但是要跨越霧極才能到達。而霧極這片海域因為遍布致命的礁石，混亂的潮流，濃重的霧氣以及無常的天氣與惡劣海況而臭名昭著，素有惡魔之海，海上長城等稱號，據說連羅盤到了這里都會失效。
連龍族在飛躍霧極時都要小心選擇好天氣，船只的話即使是遠洋海船在已經開通的幾條航道上通行也是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要說漕運船這種船了。
而且既然是從安東道出發那高峽關肯定是走不了的——雖然那里距離哈夫納菲厄澤最近而且通行條件最好，但想要到達那里要一路穿過嘉寧府與定南府才行。
先不要說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自然是痴人說夢，就算到了高峽關自己也不一定出的去——在沒有得到朝廷允許的情況下讓軍隊通過關隘是違反靖律的重罪，無論是通行者還是放行者。關隘的守將很可能為了自保對闖關者進行攔截，哪怕自己是宗室大君也不行。
因此若想實施這個計劃自己只能選擇唯二開設在霧極南部的金川關水道——金川關早些時候屬于東靖管轄，直到幾十年前的襄桓朝時期才被靖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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