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文字再來到鹿泉縣,過完元宵節以後,盛施圓又來到了鹿泉山,這會他帶著妹妹盛施柔。今天,他倆和妙成龍,魏子涵一起學習了《妙法西域記》的第二十二記,這是關于“分別性”和“分別心”的論述,記錄如下︰
我問上師︰《金剛經》中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該如何理解?
上師回答︰昨日你于某處見一樹,這是記憶,對此憶想的明了是在當下。所以,對于每一個當下來說,並非有昨天的心見到某物。何以故?你要是忘記了一切,那也就沒有這樣那樣的明了了,但此能明了覺知一切的根本卻不增不減。對于你說“未來你會長大”,那也是當下依據某種道理虛妄相想的明了,但當下的明了本身沒有固定的所明,未來充滿無限可能。故說過去和未來的虛妄心不可得,此兩個,皆是想陰遮蔽本覺明妙而產生的錯覺。
我問上師︰那當下這明明了了的心應該可得呀,為何說現在心亦不可得呢?
上師反問道︰當下你明白了什麼?無常不住,離開了這所明,那此明白也就找不到了,拿你什麼印證你是有心的?並且依此“你有”認為是得呢?
我回答說︰雖然種種變化無常不住,但眼根見處,耳根听處,思維想處,身體受處,鼻根嗅處,舌根嘗處,六性轉圓,皆可印證我是有心的呀,即說此“我有”就是得。
上師回答道︰照你這麼說,那這樣的心它就不會動,唯妙明為然了,要不然,你說的六處也就不能確定了。而且這種心離一切相法,要不然的話,六辨互相滲透影響,你的見與嘗就不能具體明析了),這樣它就不是具體實相的存在。一個不動的、唯妙明為然的、非實相的東西,怎麼可得呢?就如同你想抓住虛空一樣,怎麼能如願呢?
我回答道︰我明白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才不會顛倒。只要不顛倒,心就是無上菩提的妙明覺照,此覺照的“見”性圓滿遍虛無的一切所。
上師回答︰是的,此“見”本自恆常,從未生滅,何談“可得”呢?且此見性不受身體局限,心識影響,前後無別,恆定不動。故說“三心不可得”,而此覺照之“見”沒有增減,從未失卻。
我問上師︰此“妙明精見”,若身體消亡,它是否依然不動不毀?
上師問我︰你認為何種事物會消亡?
我回答道︰漸次變化之物,如身體。這樣想來,世界上存在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漸次變化的。所以,我不知道什麼東西會不銷亡,除非“不存在”本身才會不銷亡,畢竟“不存在”外面再說不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上師回答說︰是噠,你的明悟妙贊,此“見”體就是這樣的名為“不存在”,用時顯性,當用當有,即名存在。
我感悟說︰如此這般,那真正的“我”也就不存在了,但又能隨著我的執取顯用而存在。我如果徹底不執不取,那也就歸于寂滅了,我已經明白這樣的境界就是涅盤,回歸“見體”本身,能照破一切虛妄。
上師答言︰由此可知,此“見體”覺照圓滿,即你真性,覺了分明,于眾變化中恆古不遷。而“心”是對境生起的分別知見,依此“見體”覺明妄立,故說“不可得”,非指本性覺明精見。
我問上師︰這覺明精見的“分別性”與對境升起的“分別心”,我如何透徹的理解呢?我已了知,見樹即見“見”,見“見”即見我;見花亦復如是,見萬法即見我,離諸萬物,“我”亦不可見。若不見“我”,那究竟是誰在分辨這“不見的我”?
上師回答︰你說見樹、見花,見綠、見紅,你能明了是你在見,畢竟花樹等印襯你是存在的,若離諸相,沒有什麼東西能印襯你是存在的,那又是誰在知道這“沒有的我”?這個問題我以前就回答過你,無上菩提的這妙明性,常住不滅,覺照圓滿。它是能夠明了定義“不存在”的,它永遠在不存在的前面。你以“我”妄立知見,故有此問。實際上,覺照之性,自知之明,皆“見”唯一,無有差別,這就叫以己見己。對于人們于萬法而言,就是自心取自心。菩提能覺照顯化“不存在”,亦能明白“不存在”,“存在”和“不存在”,皆是它“覺照圓滿的體現”,是存在還是不存在,或者是什麼以及不是什麼,皆是它自知之明的分明,這就是覺明精見的“分別性”。
我問上師︰那對境升起的“分別心”呢?
上師回答︰此“見精”本自妙空妙有,一體無別。但此分明有覺知,依此覺知,妄立種種色,歸于知道,名“心里知道”。然後依此“知道”了知諸境而顯差別相,名為“心在認識”,這種認識就稱為“分別心”。不難理解,這種“分別心”分別的就是那覺明妄立的諸幻。這種覺明的妄立就是“識”最根本的原因。
我感悟說︰我明白了!種種“心”相皆由“見”性顯現,所謂“分別心”,實為對境生起的種種心,是名者,亦包括分別“無”的分別心。這樣非有自體的名者,那就更別提有本質的分別性這樣的功能了。這樣的分別心,色塵消失了,種種分別心也就消失了,如此連分別的功能都沒有了,那萬法又如何呈現?現在才知道,平日所謂“心”,並非單一實體,而是諸多分別心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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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師回答說︰是的,此真如妙明精見,妙覺如來,覺照圓滿,了障分明,即說“分別性”。正因其自知之明,方能覺知“是什麼”“不是什麼”。眾生迷于境相,誤以為自己有靈魂之性,把它從諸般境相中虛妄抽離了出來。
我問上師︰此唯一恆真之妙心,與諸分別心是否為一體?
上師答我︰你見東西,是菩提妙明之心在見,還是你的“心”在見?見體即一,何有二別?故知,有“我”以及有“我的心”,皆是眾生顛倒的妄見。世人所言“我”,已非菩提性然本覺,是言“身心”之我。所以,只能把此無上本覺當成“我的心”如何如何。此心識反過來又加固“我”的概念,其見聞覺知等性也就顛倒妄生了,身體也就造出來了。有了身體,見聞覺知等六根也就加固了種種妄見。如此這般,猶如夢魘之人覺知分明卻不得醒,錯認境相為實。今若覺悟,即名“醒來”。
我問上師︰此“覺知之性”若被我察覺還原,我是不是見性了呢?
上師回答︰見境即見心,見心即見性,見性了我真,了真即菩提。然真妄分別想,真妄同二妄。
讀完書他們來到山坡游玩,快到清明的北方大地,草剛探出頭來,暖意盎然。妙成龍思考著說道︰“方才讀到“見性了我真”,忽然想起去年在鹿泉寺看僧人掃落葉——掃帚起落間,黃葉紛飛又聚散,可那掃落葉的人,究竟是“掃落葉的我”,還是“見落葉在掃的見性”?
魏子涵撥弄著案頭經卷輕笑︰這倒像我學琴時的困惑——指尖按弦彈出宮商角徵,是“我的手指在彈”,還是“琴音自見性流出”?若說琴音有自性,離了手指與琴弦又何處尋?若說手指是主宰,可曲子彈完後,指尖的觸感早隨音符散了。
盛施柔望著山間流雲接過話︰就像這雲,風動時它飄移,雨落時它聚散,可水質本身何曾變過?處處可見。我們總把“見雲動”的分別心當作“我”,卻忘了能觀雲動的“見性”才是本覺。昨日幫師兄抄經,墨字落在紙上分明是“現在心不可得”,可我握著筆的手明明在寫——這不可得的“現在心”,到底是筆尖的墨痕,還是能運筆的覺知?
盛施圓輕輕叩擊石桌︰諸位可曾留意,方才討論時,“過去心”是回憶中的鹿泉寺、琴曲、抄經事,“未來心”是對見性的揣度,而“現在心”不過是當下對話里的言語執念。就像這石桌上的茶盞,我們說“這是茶盞”時,早忘了“能知是茶盞”的覺性——若離了見性,連“不可得”三個字也無從說起呢。
妙成龍忽然展顏︰原來“三心不可得”不是否定存在,而是說我們錯把波浪當大海!就像這山間溪水流過石頭,浪花翻涌是“分別心”,可溪水本身何曾被石頭阻礙?見性如溪水,分別心如浪花,浪花雖幻,溪水常流。
魏子涵撫掌贊嘆︰此喻甚妙!若能在浪花里見溪水,便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不是摒棄浪花,而是不執浪花為實。就像我彈琴時,不執著于某個音符的高低,反而能讓琴音自然流淌,這或許就是“離相而見性”?
盛施柔低頭凝視杯中茶湯︰你們看這茶,茶葉浮浮沉沉是“三心”,可茶水清濁自在是“見性”。方才我執著于“握筆寫字的現在心”,卻忘了握筆的手、寫下的字、觀字的心,皆是見性顯化的妙用。就像上師說的“用時顯性,當用當有”,原來“不可得”不是“沒有”,而是“不固著”。
盛施圓望向遠山落日,余暉在眾人衣袂上流動︰落日熔金時,我們說“太陽在落”,可太陽何曾真的落下?就像“三心”看似生滅,實則見性如虛空,包容晝夜更替卻從未增減。若能在此刻的暮色里,不追過去落日、不盼明日朝陽,只觀照這“見暮色的覺性”,或許就是“了真即菩提”的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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