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林二虎期期艾艾的樣子，林瑞就知道這家伙定是去過黑市，林二虎跟他爹林老漢這父子倆，都是好吃嘴的貨色。
最近天冷之後，隊里活很少，很多人家為了節省口糧，大都貓在家里不出門，躺在床上不動，他就少消耗，就能少吃飯，節約糧食，如冬眠，繼續苟延殘喘。
一天節省一點，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量，就算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也不至于讓家里人喝死。
林二虎爺倆倒好，每次發下來糧食，這家伙不但不節約，還想辦法把粗糧換成細糧吃，這家伙拿著原石一張口就是讓林瑞給他換麥子，而不是換成紅薯這等粗糧，或者玉米，這樣的次等糧，可見上次批斗還沒有讓他改過來這好吃嘴的毛病。
別以為林瑞隨隨便便就搞到二百斤糧食，那是林瑞自己空間里種植的，要是真讓林瑞拿著一百塊錢，別說買二百斤麥子了，一百斤麥子他也不能一次湊齊了。
在這個年代，有吃的，一定能換到錢，可有錢，你真不一定能買到糧食。
林瑞看到林二虎急忙塞回自己手里的原石，這家伙前段時間才因為偷吃豬食被拉過去批斗，隊里已經給他發了糧食，現在估計又被這爺倆糟蹋的差不多了。
林瑞隨手把原石塞到車子的後座架上，說到︰“我家里還有點隊里發的玉米，紅薯啥的，要不要，要我給你拿去，至于白面啥的，你認為就你這種貨色，趁吃嗎？”
林二虎頓感失望︰“沒有白面嗎？有一點也成，過年，我想給我爹做頓好的吃。”
林瑞壓根不信，冷笑一聲︰“就你？還給你爹做頓好吃的，我看是你自己嘴饞了。”
眼看著林二虎還想爭辯，林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要換，就回家去拿東西來我家里裝玉米，紅薯塊。想吃玉米面，自己去磨，我可不給你換玉米面。”
“就這沒人要的騷尿石，也就是看咱們一個隊的老林家人，我心善不想看你爺倆餓死，才願意用這破石頭換糧食，回頭我也扔尿盆里當壓桶石。還有，年後我安排活你要是在給老子我頂撞，我一粒糧食都不給你換。”
“還有，嘴巴給我閉緊點，別跟寡婦的褲腰帶一樣，要是听誰說了你拿破石頭來我家里換糧食，下次在找老子，一粒糧食都不給你，記住沒！”
林二虎連連點頭，這可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好，好，我一定听你的，絕口不提。明年好好干活，絕對听你的話，一定不偷懶，好好干活。林瑞你等我，馬上就去拿筐子。我就知道林瑞你心最好，等我，我馬上去。”
林二虎一邊說著，扭頭就往家里跑，地面的雪踩的太光滑了，一不小心直接摔了一個跟頭。林二虎也不顧得喊疼，爬起來就跑，生怕林瑞反悔了。
林二虎一邊跑，嘴里還一邊嘟囔著，到了四面漏風的院子，也沒個大門，一把推開房屋大門，翻找起了能裝糧食的東西。
被一團破棉被包裹住的林老漢听到動靜，哆哆嗦嗦的問道︰“二虎，你拿那塊寶石，換到糧食了嗎？”
林老漢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林二虎就是一陣氣惱，直接大聲的埋怨道︰“你說你跟了黃老狗這麼多年，要是拿塊金子，搞個地主婆的首飾啥的，也能換點糧食。你就拿幾塊騷尿石還當寶貝。我也是鬼迷心竅，听了你這個老東西的鬼話。真拿破石頭當寶貝，我真是個大傻子，也就人家林瑞心善，才同意用那破石頭換糧食。”
蜷縮在破被子里的林老漢一听急了︰“二虎，那可真是寶貝啊，大婆子可是說了，這幾塊石頭當年姥爺花了五百大洋買的，你可不能賤賣了，林瑞要是一塊石頭不給一百塊錢的價格，你可不能賣。”
林二虎听到這里更惱火，飛起一腳把旁邊的一把凳子踹飛，手里剛翻出來的一個破竹筐也摔在了地上，指著林老漢大吼道︰“這也不能賣，那也不能賣，你這個老東西要啃著你的寶石填飽肚子嗎？”
“還一塊石頭一百塊，我看你這個老東西還沒睡醒，做著你的春秋大夢呢。我拿著這塊破石頭去黑市，人家一兩糧食都不換，還罵我是傻子，差點讓人揍了。就你這個老東西當寶貝，人家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騷尿石。也就是林瑞仗義，才同意給咱們點糧食，你真以為那是看在你那幾塊破石頭的面子上？”
林老漢又驚又氣︰“你個敗家子，那是寶貝啊，是他們不識真寶，我親眼看到有走山人出一百塊大洋一塊石頭的。你可不能拿寶貝換仨瓜倆棗的。”
林二虎終于找到一個不漏的筐子，伸手拽了起來，氣呼呼的瞪著林老漢︰“你個老東西，就你拿這幾塊尿騷石當寶貝，難道其他人都是傻子？林瑞說的對，這幾塊破石頭要真是寶貝，早被人偷走八百回了。你說吧， 你是想用這幾塊破石頭換點糧食，讓咱爺倆挨過去這個冬天，還是咱們爺倆齊刷刷的餓死在屋里頭，讓你老林家斷根。”
林老漢一听，頓時如邪氣的皮球一樣，嘆了一口氣，一下子縮進了被窩里不說話了。
林二虎冷哼一聲，挎著籃子，扭頭就走，嘴里還嘟嘟囔囔的兀自低聲咒罵著。
林瑞換來了糧食，隊里人都知道年三十要吃好面餃子，不少人都聞風而動，去了磨坊，就算不干活，也想聞一聞好面的香甜味兒。
林二虎一路上悶頭趕路，就算有人打招呼，他也不搭理，當他來到林瑞宅院門口的時候，林瑞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在林瑞的院子中間，放了一個提籃一個竹筐，手提籃上面蓋了些麥秸稈，撥開後露出里面金黃色的玉米粒子。大概十來斤的樣子，林瑞提起來連籃子一起放林二虎帶來的筐子里。
“這籃子玉米你挎走，送家里去別忘記把籃子送回來，我娘編一個竹籃子不容易，可不能讓你給沒下了。”
“來，趕緊把這籃子紅薯倒走，給你這些糧食，我家里人都要縮衣節食餓肚子了，我也是腦袋發熱濫好人，趕緊提走，別讓我後悔了，不然老子不換了。”林瑞有些不高興的指著地上的兩筐子，催促著林二虎快點搗騰。
林二虎這會兒也不計較多少的問題了，一把提起地上的紅薯，直接倒進他家的籃子里。林瑞找來一些干草撒在上面，稍微的遮擋了一下。
林二虎一胳膊挎起來紅薯，另一胳膊挎起來玉米連聲感謝，急忙往自己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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