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牧野的病房,林綠走向研究所的大門,讓晨間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
“還挺冷的。”
林綠哈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一旁的大樹,兩黑一白兩道身影正站在樹下等著他。
“你們也真是會等啊。”林綠摸摸鼻子。
“別的事情不用擔心,這里有我們在呢。”白語溪笑了笑。
“對啊,你就放心地去吧。”路盡雙手抱胸。
林綠听得滿頭黑線︰“你們這話說的就好像我不是去晉升,而是命不久矣了一樣。”
陳道濡走過來,一把摟住林綠的脖子︰“老表那邊怎麼樣?”
“剛醒,有點內疚,只能靠你們去開導他了。”
“妥。”
“哦對,”林綠一拍腦袋想起來件事情,“我先把悅先和史密斯的權限給解除。”
說完,他在原地愣了一秒。
“好了。”
想了想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林綠拍拍陳道濡。
“把我放開吧,我要走了。”
“你真不打算和其他人說一聲了?”路盡皺皺眉,“比如師父和言哥瑤姐他們。”
“……不了吧,”林綠雙手插兜看著天上的那輪太陽,“畢竟能不能成功還另說呢,而且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我,我也只是對外宣稱在閉關而已,其實本來也不想告訴你們來著,結果被語溪把話套出來了。”
“每天睡在你身邊,你腦子里面想的什麼我一清二楚。”
林綠歪歪頭︰“那你猜到等我回來之後要親你幾口了嗎?”
白語溪臉一紅︰“滾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嬉笑中,白語溪跑過去給了林綠一拳,隨後一反平時在外人面前害羞的常態,主動擁入林綠懷里。
“我等著你。”
“肉麻。”
林綠彈了白語溪個腦瓜崩,白語溪則對著他俏皮地吐吐舌頭。
“對了,”林綠看向陳道濡,“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悅先結婚?”
按照曾經的規矩,除了有要職在身以及受傷較重的人,道皇及以上的強者都是要遠赴深淵前線,其中就包括各個世家的家主,但各家家主最多不能超過道君。
世家的代表,就比如燕京的陳家以及曾經被林綠滅掉的白家。
當年陳中堂為了兒子一直隱忍著,哪怕是突破到道聖也一直藏著,直到日本藤原家和強行白家聯姻時,真正見識到了陳道濡的成長與決絕,他才肯放心地出手暴露修為,把陳家留給陳道濡。
與白家不同,陳家到了陳中堂這一代發生了改變,這也是陳中堂在見識過自己堂姐陳瑤和林子言的事情後領悟到的,于是到了現在陳家才能立足于燕夏,吞並被白家的領域與產業發展成為燕京唯一世家。
而陳道濡,最開始受族內族老的燻陶,思想偏向老一輩,直到陳星源將族內大部分族老殺掉,後來被林綠打一頓打服了,才沉下心來,真正繼承了父親的思想,直到繼位老爹陳家家主的身份,將陳家發展得更好。
而現在,深淵都快沒了個屁的了,深淵軍與深淵勢力都回到了地球,陳中堂也回到了陳家。
因此,陳道濡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把陳家重新交給自家老爹,現在就一整個街溜子。
“等你回來,要不要得?”
“要是我不回來呢?”
“那我就去找你一輩子,直到找到你尸體,然後瘋狂電搖再鞭尸。”
林綠嘴角一抽,但他知道陳道濡是在關心自己,他扮了個鬼臉。
“那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婚禮的形式吧。”
“什麼形式?”
林綠笑而不語,他單手比在兩唇上。
“噓——你听見沒有?”
“听見什麼?”陳道濡不明所以。
嗡——咚!
一聲鐘鳴在陳道濡和其他兩人耳畔響起,聲音之大讓三名道帝級別的強者都耳膜發痛,忍不住閉上眼楮捂住耳朵。
再回過神來時,林綠已經消失不見。
“這個臭小子。”路盡笑罵一句,“希望他能成功吧。”
“他會成功的,”路盡兩只手枕在腦後,“說實話,我沒見過比他還強的人,他解決掉宿儺的人啊,怎麼可能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呢?”
……
林綠消失一年後。
世界的局勢並不算太穩定,來自異族的“生氣”並無法完全鎮壓深淵的現狀,位面崩塌已經成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甚至僅僅才一年過去,整個深淵的面積就已經縮小到一個燕夏的面積這麼大。
這麼看上去,好像確實不小,但這可是五大族幾乎全部的族民都生活在這處區域,而且邊界還在不斷縮小。
深淵的消失與滅亡已經成了定局,眼下,想要生存下去,唯有佔據地球位面。
現在,地球與深淵兩方的戰局已經徹底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慘烈程度也遠超曾經周命年輕時期那樣。
雖然深淵失去了大部分強者,地球一方同樣如此,林麟游伊麗莎白女王等強者在與宿儺的戰斗中受到的傷勢幾乎不可愈合,而他們如果強行牽動力量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正面戰場上,陳道濡白語溪等人幾乎是豁出命來打,也才明白什麼叫做絞肉機,那些異族比他們更不要命,到斬殺線了就自爆,不留一點余地。
更要命的是,在絕望之下,異族又誕生了兩名道極,只能由秦牧野去對抗,雖然秦牧野也是道極,但【暗影】權柄並不適配自己,導致戰斗根本沒那麼輕松,只能拼上命和兩名道極兩敗俱傷,導致兩邊都暫時無法出動道極戰力。
要知道,五大族雖然損失慘重,但曾經聚集在深淵戰線的人族強者只有燕夏和其他一些國家的部分人存活了下來,現在對于他們來說,中低階的戰場並不佔優勢。
……
“媽的!不行我就和那兩個道極爆了!”
會議桌上,秦牧野一拍桌子。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身體被宿儺佔據的那段時間做出的事情而愧疚,也一直想要贖罪,對于他來說,有意義的犧牲是最好的選擇。
“不行,”陳道濡否定了秦牧野的提議,“你不只是一個人,你代表了太多人的意志,如果你死了,哪怕是換掉兩名道極,那都會對軍心造成影響,而且你現在能夠牽制住那兩名道極,這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是你換掉他們兩個,對正面戰局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可觀。”
!
秦牧野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
“沒到那種程度,老表你不要太著急,”白語溪接上陳道濡的話,“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實在不行的話,我突破道極。”
“絕對不行,”陳道濡再度否定,“你擁有權柄,一旦突破就是成為真正的道極,憑你人類之軀,必死無疑。”
整個聯合國議事堂沉默了下來。
一年過去了,聯合國的一切都已經改天換地,曾經那些因為雞皮蒜毛小事而爭吵的老人們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坐在這里的,是新一代的強者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干脆投降算了!”
詹姆斯听不下去,率先和陳道濡起了爭執。
“你想打架嗎?”陳道濡看向詹姆斯。
“這不行那不行,你說怎麼辦?!”
“夠了!”
一聲歷喝響起,核心位置一位身穿劍袍的青年厲聲呵斥。
“一個個的,都不是小孩子了,還能吵起來,吵架打架能解決問題嗎?不想辦法解決問題,反而在這里吵架,你們這些年的修行都讓狗吃了嗎?!”
路盡的呵斥讓大部分人低下腦袋。
他輕咳一聲。
“關于戰局的問題,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
所有目光聚焦在路盡身上。
路盡微微一笑︰“昨天晚上,我听見了,听見了一聲鐘鳴。”
嗡——咚!
霎時間,一聲鳴響響徹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