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裊裊。
明明是富麗堂皇的宮殿，卻沒幾盞明燈，幾點燭火，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
整個宮殿都透著一股陰冷昏暗。
蕭彰對這種環境有些不喜。
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犯不上用這種冷到骨子里的環境懲罰自己。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人。
依舊是衣袂飄飄，透著一股子事不關己的淡然。
蕭彰心中不快，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你帶我來這是想說什麼？”
甦雲也跟著坐在他對面，托著下巴好奇道︰“你披著斗篷不悶嗎？現在就我們倆，隨心所欲一點。”
蕭彰挑了挑眉，利落的脫了斗篷。
甦雲手指輕輕點在下巴上︰“這麼干脆啊，我以為還得費一番口舌呢，果然是個單純孩子。”
蕭彰斗篷還在手里攥著呢，一听這話氣的直把斗篷往他臉上撇︰“小爺只是熱了！”
甦雲含笑點頭，那斗篷是一點沒沾邊，讓他拿著收到懷里。
“我有點好奇。”
甦雲盯著對面的人眨了眨眼︰“你和賽羅到底是什麼關系啊，我看他見著你跟見著仇人似的，恨不得啃你兩口。”
蕭彰皺了皺眉。
雖然他不喜歡甦雲，但這人確實有讓他親近的感覺，這讓他狠不下心拒絕。
“我……大概是個反派。”
“大概？”
甦雲看他的目光染上些奇異。
蕭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失憶了，不記得。”
甦雲恍然，並點頭表示理解。
“那你記得什麼呢？”
“……”
蕭彰也學著他的樣子托著下巴，眉眼露出幾點疑惑和不解。
“據說，我和他是搭檔，但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不是那麼清白。”
听到這，甦雲立馬來了興趣。
他一揮手。
兩人中間出現一張小桌，桌上擺了些瓜子花生，還有果脯這類的小零食。
甦雲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一邊磕，一邊看他，嘴里還含含糊糊道︰“展開說說。”
蕭彰︰……
他面色凝重地瞪了甦雲一眼。
然後抓了一個果脯扔進嘴里。
笑話，听他八卦還不興吃他點東西了？
“我跟他相處不多，記憶里也沒有太多跟他有關的東西，只是初見他，就覺得心髒缺的那角補全了，但身為搭檔，有這種感覺也很正常。”
甦雲瞪大眼楮，別別別，正常搭檔可不這樣，你這哪是搭檔啊，是情人還差不多！
嗯，至少我和賽羅不這樣。
甦雲在心里肯定自己。
“他似乎挺擔心我的安全，感覺好像我在他眼里是挺柔弱的感覺，可是身為地球防衛隊的成員，再弱都弱不到哪去吧？他倒好，感覺恨不得把我別褲腰帶上……”
“噗！”
蕭彰幽怨地看他一眼。
甦雲擺擺手︰“不好意思，你繼續。”
“明明我能作天作地，他偏覺得我是個不能踫的瓷娃娃。”
蕭彰嘆了口氣︰“就那個玄冥，他把我當成的那位，估計是什麼狠角色，沒準還跟我有點關系，賽羅一見斗篷和時間之力就有些……”
他似乎沒找到合適的詞語。
半晌又嘆了口氣︰“你應該能懂，總之，他把我保護的太好，明明他自己還是個病號來著。”
說到這里，蕭彰又有些生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早晚套麻袋揍他一頓！”
甦雲點點頭。
這點他倒是覺得兩個世界的賽羅挺相似的。
不過，這就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嗎？
這心眼子都偏到宇宙外頭去了吧。
還有……
甦雲默默低頭看了一眼他懷里的斗篷。
是不是應該告訴他，賽羅一直十分警惕的的玄冥就是他自己啊？
甦雲又吃了一顆花生。
還是算了，人家搭檔倆的事，他插手太多不太好，還是順其自然吧。
看著蕭彰滿臉郁色，他瞞的毫無負擔，甚至還多吃了兩盤果脯。
見甦雲一心都撲到吃上了，蕭彰心里又有些不快了。
這不得給他找點麻……樂子？
“听說你封印了禮堂光他們的記憶，為什麼？”
甦雲吃東西的手一頓，眼神哀怨地看向他。
蕭彰心里頓時舒服了。
“還有，這個世界的賽羅呢？”
甦雲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一揮手，瓜果零食都不見了。
蕭彰怒目而視，手里還拿著只剩了一粒的花生。
甦雲對此視而不見。
蕭彰把最後一粒花生扔進嘴里，泄憤似的把花生咬的嘎吱作響。
“賽羅死了……”
甦雲就是這個時候輕飄飄的來了這麼一句。
“咳咳咳！！！”
蕭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當場厥過去，好在他命大，沒被甦雲這小人害了去！
他瞪著甦雲，一雙眼楮里蓄滿了淚珠。
“你不是封印了他們的記憶嗎？咳，我還以為，咳咳，賽羅沒事呢？”
甦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是啊，我封了他們的記憶，可我封印的是關于我的記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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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彰一愣，這才想起來，之前禮堂光他們確實還有賽羅消散的記憶。
“為什麼這麼做？”
甦雲突然抬起頭︰“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
蕭彰搖搖頭。
甦雲又笑了。
他似乎很愛笑。
可是這次他笑的很難看。
“最痛苦的是，你明明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可卻無法挽回消散的生命……”
“所以，痛苦只能用痛苦消磨。”
“孤寂一生或許是我最後的歸宿……”
直到這時，他身上才透露出一股與面容不符的滄桑。
盯著他垂落在肩頭的長發︰“那你的頭發……”
說到這個，甦雲眼中倒染上了幾分真切的笑意。
他捻起一縷發絲。
“你說這個嗎？其實我也挺好奇，它到底是怎麼一夜變白的，明明我已經是主神了呢，多奇怪啊。”
蕭彰心頭一跳。
他這竟是一夜白頭？
這世上竟會有一夜白頭的神明？
蕭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後偌大的神殿歸于沉寂，只剩兩個人清淺的呼吸。
過了好半晌，甦雲似乎才從自己的世界里回過神來。
他有些懊惱地捶了捶頭︰“害，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他抬頭看向蕭彰，眼中多了些認真。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關系了吧。”
蕭彰點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大概是異時空的同位體吧。”
甦雲眼中多了些贊賞︰“你說的不錯。”
“但我的命運和你的命運相似卻又不同，就像你我力量同源，相似卻不同一般。”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這樣才有說下去的勇氣︰“最起碼，你的賽羅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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