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至明初#】
【假如我穿越至明初,幫老朱打天下,要一大堆金銀財寶和良田,辭官回鄉,能不能善終?
或者不結黨營私,一直待在京城,每天陪著美人吃喝玩樂,能不能善終?】
【老朱喜歡硬骨頭,你骨頭越硬,他越可能放過你。
如果老朱召見你的話,你直接把上衣脫了,露出一身傷,進了皇宮就大吼一聲︰“朱重八,我上早八!”
“你一個臭叫花子出身,舔郭子興臭腳爬上來的上門女婿,憑什麼在這里耀武揚威啊!”
“告訴你,要錢,老子沒有。”
“要命啊,老子這條命已經跟小明王在刀山火海里滾過好幾回了!”
老朱最喜歡這種硬骨頭,這一番話說完了,老朱就會把你禮送出京,頤養天年了。
最後再加一句︰“別說滅我九族,你就算滅我十族百族又如何?”
鑒于老八喪心病狂的程度,可以在他動手之前給兒子改名叫朱五四,孫子改名叫朱初一。
老八殺你就屬于忤逆不孝,悖逆人倫。】
∼∼∼∼∼∼
評論區︰
【這是硬骨頭還是事後只剩骨頭了?】
【對對對,精神點,別丟分,好樣的!】
【九族梭哈。】
【是,朱元璋最喜歡這種,因為殺起來最痛快,沒那麼麻煩。】
【再加一句︰也不知道馬大腳怎麼看上你的,當初她要是從了我,嘿嘿嘿……】
【應該是︰當年要不是老子看不上馬大腳,你老婆都討不到!】
【老朱會把你的硬骨頭留下,上面的肉就不要了。】
【骨頭確實硬,錦衣衛砸了好幾天才砸碎。】
【水刑,熬審,大記憶恢復術,三體人都是我召喚的。】
【旁邊的人來補充一下拱火三件套︰好樣的,精神點,別丟份。】
【這幾個拱火的也要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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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八哥,我不跟你走了,我留在鳳陽老家給咱爹咱媽看墳。”
這功勞,老朱不得賞我個縣長當當?】
∼∼∼∼∼∼
評論區︰
【那是朱家祖墳,你留在那想干什麼?盜取王氣?斬了斬了!】
【窺伺皇家風水,滿門誅滅。】
————————
【老朱半夜睡不著,在那胡思亂想,想到你了。
你能指揮千軍萬馬,且愛兵如子,軍中一呼百應。
你身體硬朗,正直壯年,起義的時候英姿颯爽,誓要做出一番大事。
怎麼現在突然要了一大筆錢,就隱居山林了呢?
然後,老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心里煩,就起床散步,不知不覺走到書房,有點累了,坐在凳子上歇會。
不經意的一撇,看到了一本書,覺得好奇,走近一看,原來是《漢書》。
老朱猛的驚醒,把書用力摔到地上,惡狠狠的說到︰“跟我玩暗度陳倉是吧,來人,來人,去,把錦衣衛叫來!”】
∼∼∼∼∼∼
評論區︰
【明明是看了魏書!】
【不不不,是晉書。】
【網絡沖浪了吧。】
∼∼∼∼∼∼
大明,洪武年間。
皇宮台階沁著晚間的涼意,朱元璋盯著天幕上那些大逆不道的穿越指南,不但不怒,反而猛地爆發出一陣洪亮大笑。
朱棣在一旁嚇了一跳,連忙側過頭,小心翼翼地打量父親的神色,口中喃喃道︰“爹,你這……該不是被氣糊涂了吧?”
“糊涂?”老朱收住笑聲,眼底掠過一絲譏誚,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老四,咱是笑這些後人天真,跳進文人設的套還不自知。”
“他們哪知道,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那位先生,早被那幫筆桿子拿來跟咱類比。”
“指桑罵槐,罵的是咱,損的是他。”
“結果這幫傻娃娃一邊瘋魔似的懷念那位先生,一邊又順著文人的竿子爬,變著法兒罵咱……這不就等于變相罵那位先生麼?”
話音未落,只听身後傳來一聲清晰的冷哼。
父子二人齊齊回頭,卻見馬皇後不知何時悄立于廊柱之下。
“重八,就你?也……如何類比先生?
此言一出,朱棣頓時覺得周遭空氣都泛出一股濃烈的山西老陳醋味。
再一瞅,酸氣源頭正是自家老爹那張拉得老長的臉。
“不用咱類比,難道用秦始皇嗎?!”朱元璋語氣沖得很,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老朱如此生氣,還得從數日前說起。
馬皇後曾在評論區向那位教書先生請教問題。
對方解答後,隨口問起她的名諱,說正史未載,後世只好稱她馬秀英。
馬皇後後來沒搶到回復機會,卻干脆利落的將自己名字改作了馬秀英。
朱元璋老大不樂意︰“哪有人自己給自己改名?還改用後人瞎起的!”
馬皇後卻只淡淡瞥他一眼︰“史書不過記我一姓,從前也沒見你在乎,如今倒計較起來?”
老朱憋屈︰“史書又不是咱修的!”
“自古除了呂雉、武則天、劉娥寥寥幾人,有幾個女子能留全名?”
“運氣好的留個姓,運氣差的就只剩某某氏!”
馬皇後不理他,反而拉著學習小組的女眷,非要考據史上留名女子的真名實姓。
她首挑李世民姐姐——平陽昭公主。
畢竟,這位可是被大唐朝廷按照軍禮下葬的奇女子。
文人若敢說于禮不合,馬皇後便懟他們歧視武將。
武將們嘛……只要皇後不造反稱帝,基本都站她這邊。
于是這事就成了︰文官不吭聲,武官不反對。
老朱找不著盟友,只好打兒子們的主意。
太子朱標嘆氣︰“按史書,常家妹子沒兩年了,太醫又查不出病……她想做什麼,便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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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朱�一臉正氣︰“母親召兒媳談話,天經地義,兒臣豈能不孝?”
老四朱棣更絕︰“爹,兒子原則上是願意幫您的。”
“但是我那好妻子、您那好兒媳的父親,可生龍活虎。”
“她受欺負,就要跑娘家,我那好岳丈一听女兒受委屈,就要提著棍子來找我。”
“要不,您先把您那徐兄弟、我那徐岳丈搞定?”
“只要岳丈點頭,我立馬把徐家妹子關家里!”
兒子不頂用,老朱又去找勛貴。
結果眾人車 轆話滾來滾去,核心就一句︰“娘娘同意,臣就同意。”
沒轍,老朱認了。
可馬皇後主持學習小組,言必稱︰先生說……
老朱醋意滔天︰“妹子,你該不會……”
馬皇後大笑︰“你呀,醋吃穿時空了是吧?”
“我只是敬他理論精深、人格偉大,堪稱聖人風範。”
“若有機緣,真願與他高談闊論。”
“後人管這叫精神共鳴。”
老朱嘟囔︰“後人還說精神出軌呢!”
所以此刻,馬皇後一句“你如何類比先生”,直接戳爆老朱醋缸,話里話外都帶刺。
馬皇後卻不惱,反而一掀裙擺,徑直坐在冰涼的台階上。
老朱頓時急了,扭頭吼宮人︰“都是死人嗎?還不取墊子來!”
又軟了聲氣對馬皇後道︰“妹子,地上涼,你身子受不住。”
“你們父子坐得,我坐不得?”馬皇後微微一笑。
“當年比這苦的日子也沒少熬。”
“說吧,我倒想听听,你這洪武大帝有何高見,後世文人怎麼就拿你類比先生了?”
待宮人鋪好軟墊,朱元璋才悶聲開口︰
“在有些後人眼里,咱走運得很。”
“要飯時有人拉拔,當兵時被富家女瞧上,打天下時,別人拼命,咱撿漏。”
“登基之後,咱屁正事沒干,光知道殺人和慣孩子。”
老朱說著說著竟笑了︰“好比咱和標兒共用一套班底。”
“喜歡咱的,夸世間罕有之天家父子情,連標兒造反咱都幫著做龍袍這種渾話都編得出來。”
“討厭咱的,罵咱防兒子如防賊。”
“共用一套班底,其實就是沒有班底。”
“東宮沒有自己的嫡系,毫無實權,事事都在咱的掌控中。”
繞了一大圈,老朱才回歸正題。
“始皇風評轉好,是從先生那會兒開始的。”
“可始皇太遠,除了焚書坑儒能硬扣給先生,別的哪樣套得上?”
“但咱就不一樣。”
“後人說咱撿漏得天下,巧了,他們又說沒倭寇搗亂,先生早完了。”
“長安自唐亡後荒了四五百年,唯二修繕是修了座城隍廟、給元朝王爺通條水渠。”
“可咱大明重建西安府,築城牆起鐘樓。”
“全國這樣修繕的州府縣城,一千多座,拔地而起!”
“北人嫌南人慫,南人罵北人奴,分裂數百年,咱把他們重新捏合在一起。”
“這些事,跟那位先生做的事像不像?”
“再說待功臣︰咱苛刻,那位先生也未必手軟!”
頓了頓,見馬皇後沒反駁,朱元璋才接著說道︰“咱不信民貴君輕那套,但咱知道不對百姓好點,他們會造反。”
“咱初心是保老朱家江山,可論跡不論心,百姓日子是不是好過了?”
“那群勛貴倒滿口民為貴,可他們口中的民是自己。”
“百姓在他們眼里,不過牲畜爾!”
“咱老朱家的天下沒了,還有老李家的、老劉家的。”
“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換個主子罷了。”
“要是運氣好,遇上司馬家的、老趙家的,他們更開心了,只是換了個泥塑的偶像。”
“咱殺功臣,後人罵咱狠毒。”
“何為功臣?有功于國之人!”
“有功于國,自該優待,但優待不是無底線的!”
“要麼功成身退,要麼繼續奮斗。”
“不能一邊躺功勞簿上作威作福,一邊罵老子不仁義!”
“很多人常常感嘆,在舊時代生存下來的人,在新時代又倒下了,真是禍福相依,命運無常。”
“這種感嘆非常愚蠢。”
朱元璋冷笑︰“金沙江帶沙而下,有沉有浮,他們怎不感慨?”
“因為他們明白︰泥沙總得沉,不想沉就得一直漂。”
“即便漂到東海上,最後還是會沉下去!”
“趙匡胤倒不殺功臣,結果王全斌屠川蜀還能善終,王繼勛吃人等到趙光義上位才伏法。”
“後人站貴族視角同情悲劇功臣,卻不想想自己被屠城、被當兩腳羊時誰同情他們!”
老朱伸出兩根手指。
“咱笑兩點︰一,後人空喊民為貴,卻總自覺站貴族視角看事。”
“二,他們沒看透,文人拿咱類比先生,是為指桑罵槐。”
“所以咱風評時而天上、時而地下。”
“清亡時被夸上天,先生夸咱‘能軍僅次于李世民’時也風光。“
“後來為啥臭了?因為先生不在了!”
“那幫勝則反攻倒算、敗則懷恨在心的貨,拿咱類比先生,罵咱就是罵他!”
“咱初心為私,客觀利民;先生初心為公,聖人之行。”
“可失勢者會信嗎?”
“他們只會覺得先生弄權整人!”
最後老朱重重一哼。
“不是咱自比先生,是那幫雜碎拿咱類比他,玩指桑罵槐!”
“後人屠龍術沒學透——評價歷史人物,從來都夾著政治私貨!”
“好比咱若在朝堂夸李世民一句,文武百官就得琢磨︰防太子?防諸王?怕玄武門之變重演?
馬皇後听罷,微微一笑︰“重八,你說得對。”
不待老朱咧嘴,她又補一刀︰“可你剛說不是自比,言下之意……是承認不如先生咯?”
老朱臉一黑。
馬皇後噗嗤樂了,輕推他一把︰“逗你的∼”
“他人縱有千般萬般好,在我心里,卻抵不上那個大頭小兵在新婚之夜對我許下的誓言。”
“嘿嘿嘿……”老朱頓時眉開眼笑,撓頭傻樂。
一旁朱棣看得目瞪口呆,小聲嘀咕︰“好家伙,這就是後人說的‘把老公當狗訓’吧?”
“小兔崽子你說啥?!”老朱瞬間變臉。
朱棣一個激靈,趕緊圓場︰“兒臣是說後人!”
“那些口口聲聲平等、民為貴的後人,骨子里還是分三六九等,都想做人上人。”
“他們嚷嚷穿回古代造反搞大同,可真當了皇帝?”
朱棣冷哼一聲。
“只怕一邊假惺惺叫百姓︰不必跪,一邊暗爽︰我不讓你們跪,你們才能不跪!”
“這不是另一種跪嗎?”
“我要你跪你才能跪,我不要你跪,你才敢不跪。”
“說到底,權在我手!”
朱元璋冷哼一聲,算是放過了這滑頭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