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五十一年。
杭州。
密室內。
張九佬和李十八听著隔壁傳來的陣陣曖昧喘息與床榻吱呀,只覺得一股燥熱直沖腦門,臉頰發燙。
“還……還繼續听嗎?”李十八的聲音有些發干。
“听個屁!污耳朵!”
張九佬啐了一口,一把抓起記錄著和 與紅蓮先前對話的紙張,轉身就走。
“趕緊報上去是正經!”
李十八忙不迭地跟上。
∼∼∼
男人嘛,總需要維持體面。
用手也好,用嘴也罷。
亦或者做一些不必要的事,講一些不必要的話。
總要拖夠半個小時。
作為一個資深男人,和 深諳此道。
和 氣息微促,卻強作從容,捏著紅蓮的下巴︰“蓮兒,可想知曉老爺如何教子?”
紅蓮眼波流轉。
她這雙眼楮,時而銳利如刀,時而又能柔媚得滴出水來。
此刻便是後者,帶著幾分了然于心的嬌笑。
“老爺的公子,想必也如老爺這般人中龍鳳,智計無雙吧?”
和 嘴角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搖了搖頭︰“非也,非也。”
“若說老爺我是只修煉成精、滿肚子算計的老狐狸……”
“那吾兒,便是那守株待兔故事里,一頭撞死在樹樁上的傻兔子,天真懵懂得緊。”
“非是他蠢笨,是老爺我,故意不教他這些陰私手段!”
“前明嚴嵩父子,何等精明?”
“替嘉靖帝干了多少髒事,背了多少黑鍋,挨了多少罵名?”
“到頭來……哼,下場淒涼!”
“乾隆老兒親自給吾兒賜名,又早早指婚了他的十公主……”
和 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這傻兒子……還是傻點好!”
“人傻一點,活得就長一點。”
“所以老爺我,只請大儒教他做那光風霽月的儒家君子,旁的,一概不許沾!”
紅蓮眼珠一轉,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天真好奇。
“老爺,奴家斗膽一問,您怎麼就鐵了心,要走這條造反的路呢?”
“雖說天幕說了,未來嘉慶要殺您,可眼下乾隆還在呢,龍精虎猛,少說還有十幾二十年好活。”
“您若肯服個軟,把家財都獻上去,他為了仁君的名聲,頂多也就是個流放圈禁,何至于……”
她沒說完,但意思明白︰你一個八旗貴冑、乾隆寵臣,怎麼就突然成了漢太祖高皇帝後裔,嚷嚷著要反清復明、恢復漢家江山了?
這實在是太違和了!
和 眼神陡然銳利,像刀子般刮過紅蓮的臉︰“呵,跟爺這兒裝傻充愣?”
紅蓮立刻縮了縮脖子,露出小女人般的怯懦︰“奴家不敢~”
“未來的嘉慶帝是十五阿哥 琰,可老爺我一直支持的是五福堂阿哥。”
五福堂阿哥,即愛新覺羅•永 。
和 重重嘆了口氣,“在朝堂上,最怕的,就是站錯了隊。”
“殺了我,一舉三得︰抄家得錢、鏟除政敵、新皇立威收權!一本萬利的買賣!”
“自打那天幕點破未來,乾隆老兒毫不猶豫就把十五阿哥封為嘉親王,擺明了要傳位給他那一刻起,我就徹底明白了!”和 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恨意翻騰。
歷史上,乾隆五十四年, 琰才被封為嘉親王。
“他若真有一絲保全我的心思,哪怕透個口風,我何至于在永 這一棵樹上吊死?我早就該去燒 琰的熱灶了!”
“他不殺我?哼!”和 冷笑一聲。
“不過是拿我給他的仁君名聲墊腳,再把我當成一塊肥肉,留給他兒子登基祭旗、立威收權罷了。”
“橫豎都是個死!”
和 猛地攥緊拳頭,眼中爆發出瘋狂的賭徒光芒,“爺憑什麼不能賭一把大的?贏了,那金鑾殿上的龍椅,爺坐上去試試,又有何不可!”
人一憤怒,血液就會快速流動。
怒火攻心,血氣上涌。
紅蓮還想說什麼,和 已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嘴!
“讓你作踐爺!讓你把爺當墊腳石!”
和 低吼著,帶著泄憤般的力道,“啪”一聲脆響。
“是不是爺的狗奴才!說!”
“狗韃子!臭建州!讓你欺負爺!讓你把爺當玩意兒!”
和 仿佛將身下之人當成了乾隆,動作越發粗暴。
“爺是太祖高皇帝正兒八經的後裔!”
“讓你欺負爺! ”
紅蓮何等機敏,立刻捕捉到他扭曲的欲望,瞬間變換了神態,眼中那份聰慧狡黠褪去,換上一種近乎卑微的順從和哀婉,聲音嬌柔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陛下……奴才富察氏……知錯了……”
富察,乾隆第一任皇後,孝賢純皇後。
這兩個字如同烈火烹油,瞬間點燃了和 心中最陰暗的報復欲和僭越的刺激感,他喘氣如拉風箱,動作愈發癲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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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杭州密室里的喘息與鞭笞聲漸歇,千里之外的北京皇城,殿內的氣氛卻冰冷得能凍住空氣。
“ 琰,在你心里,朕莫非也成了天幕所言那般,只會聒噪過來人建議的糟老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