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海城市警局再次召開緊急發布會。
副局長依舊站在發言台前，西裝革履的模樣卻難掩眼底的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維持鎮定︰
“關于朱志杰故意傷害致死案，我們有了最新進展。”
他翻開文件夾，聲音洪亮︰
“經重新詢問關鍵證人——也就是朱志杰的女友小柔女士，她承認……”
他故意停頓，制造懸念。
全場記者屏息等待。
“當晚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調戲’事件！”
“事實是朱志杰酒後與人發生口角，持刀行凶！”
全場嘩然！
而之前那個小柔之所以會說是有人先調戲她然後才動起手來的，那是因為這個小柔為了幫她男朋友脫罪才這樣說的，這一點我們也可以理解。
好在她迷途知返，知錯能改，主動找我們說清楚事情緣由，警方也就不再對她進行追究。
隨後副局長播放了一段視頻。
大屏幕驟然亮起，一段高清視頻開始播放——畫面里，小柔素顏蒼白，眼神空洞地盯著鏡頭，身後是貼滿“坦白從寬”標語的審訊室牆面。
她機械地開口︰“那晚十一點，志杰喝了五瓶啤酒，和鄰桌因為拼桌起了爭執，然後因為他脾氣比較暴躁，就跟對方打了起來……”
她的手指無意識絞著衣角，聲音越來越低，“他和對方的其中一人打起來，後面對面的四個好朋友要來勸架，志杰以為他們是要來打自己，于是隨手拿起燒烤店的刀就……”
視頻里，小柔脖頸處隱約可見暗紅指痕，當鏡頭掃過她顫抖的手腕時，視頻就被關掉了。
“這就是真相。”副局長合上文件夾，“朱志杰已被正式批捕，案件即將移交檢察院。”
散場時，有記者追問小柔是否受到脅迫，他臉色驟變︰“無稽之談！證人自願配合調查！”
發布會結束後不久，局長辦公室內，周正明將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向地面，陶瓷碎裂的聲響在室內炸開。
此時，副局長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站在局長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誰給你的膽子？誰允許你擅自召開記者會還宣布結案的？啊？”周正明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跟著顫抖，他滿臉漲紅，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報告，不跟我商量，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局長，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副局長身子微微顫抖，結結巴巴地辯解道︰“局、局長，我、我這不是想著案件有了定論，早點公布真相，能穩定民心，也免得輿論一直發酵……”
“狗屁！”周正明怒目圓睜，指著副局長的鼻子，“穩定民心？你這是在在徇私枉法！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幾個人的家長有接觸，一個是教育局長，一個是廣電局，還有幾個也都是做生意的。”
副局長一听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繼續硬著頭皮說︰“局長，我跟他們接觸也是了解案情而已，而現在證據確鑿，朱志杰持刀傷人是事實，小柔的證詞也是她親口承認的，早點結案對各方都好，也能彰顯我們警方的辦事效率……”
“效率？你不用狡辯，你如果還在執迷不悟，你的下場會是怎樣你清楚！”周正明氣得來回踱步，“如果你知道還有誰在查這件案子，你今天就不敢跟我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了”
副局長雙腿發軟，扶著桌沿才勉強站穩，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因為周正明能這麼生氣，還說出另外有人也在調查，顯然那人是他所忌憚之人，局長都要忌憚的人，那麼肯定很不簡單。
周正明突然逼近，身上散發的威壓幾乎要將他碾碎︰“你最好現在就老實交代，不然……那人我可惹不起。”
話音未落，副局長膝蓋一彎險些跪倒，豆大的汗珠順著下頜砸在 亮的皮鞋上。
最後副局長沒有因此就破防說出一切，而是堅持自己的說法和做法，他覺得可能是局長在套自己的話，他查過朱志杰父親，是一個銀行行長，為人老實，平常沒什麼社交，所以……
與此同時，林蕭在辦公室里將發布會視頻逐幀放大，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屏幕里小柔脖頸的淤痕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而視頻戛然而止的剪輯痕跡更讓他怒不可遏。
手機突然震動，是周正明發來的加密文件——完整的審訊錄像。
林蕭瞳孔驟縮。
視頻里，小柔明顯是有一絲傷痕。
林蕭立刻撥打電話過去，很快電話接通了。
“林先生！”
“小柔現在怎麼樣了？“林蕭問道，語氣里充斥著怒氣。
“我把的她留在警局里，確保她的安全。”周正明說道。
“是副局長做的嗎？”林蕭問道。
“應該是那幾位家長和副局長勾結，我這還在查。“周正明說道
“好，我知道了”林蕭說完便掛了電話。
“這幫畜生！”林蕭猛地踹翻椅子，此時的他非常憤怒。
他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來到直播室，打開手機里的秀一秀平台開啟直播。
直播間的倒計時剛跳到“0”，在線人數瞬間突破百萬，彈幕如潮水般瘋狂刷屏。
“主播來了！等的就是看你的直播！”
“是不是又有什麼大瓜了呢！”
“主播標題說完來談談今天的新聞，是不是我看到的那個？”
彈幕滿天飛！
林蕭冷著臉出現在鏡頭前，然後開口道︰“今天做這個直播主要是兩件事情。”
“主播什麼事啊，快點說？”……
“剛剛的新聞，你們應該也有人看了，就是本市的朱志杰傷人事件。這件事讓我看了很是憤怒，原本對嫌疑人朱志杰有利的證詞，證人全部反轉了，各位，你們怎麼看？”
網友們的意見瞬間如洪水般涌來，彈幕瘋狂滾動。
“這證人肯定是被威脅了，哪有說改就改的！”
“說不定就是警方和某些勢力勾結，故意顛倒黑白。”
“我剛剛仔細看了，那個小柔明顯有被打的痕跡。”
還有網友直接開起了嘲諷︰“副局長還說證人自願配合調查，鬼才信！”
“這發布會開得跟鬧劇似的，警方公信力都要沒了。”
“我們應該相信警方能夠公正處理。”
“也許小柔是被朱志杰家暴的呢？”
各種意見都有。
而在直播屏幕前，有各家媒體，記者的人在蹲守著，他們猜到這事可能會婉轉。
另外一邊，郊外別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