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下起了雪,這一下斷斷續續下了十幾天,整個山莊被白雪覆蓋,蒼茫一片,尤其是在山中,幽靜時,是真的幽靜。
酒作坊停了,大家都窩在炕上閑著。
喬𨳊也回了山里,今年這個年差不多了,等過了年重新開始。不過回來也躲著吳凜,他們之間實在沒有什麼話可說。
璃月雲落黎臨盆的日子將近。雲落黎的肚子特別顯懷,人也開始水腫,都不好下地,吉牧幾乎寸步不離。
而璃月的肚子沒大幾分,還能一身輕的走來走去,肚子鬧騰的厲害,倒是叫她安了幾分心,楚珩鈺偶爾對著璃月的肚子說話,快為人父的感覺奇異的不行。
若不是璃月來了這莊子,他還不能這般得閑,陪著璃月。
這一日,雲落黎破了羊水,把吉牧嚇壞了,手足無措跑來找璃月。
璃月沒經驗,忙叫他去找產婆問問。
穿著鞋子,披著衣裳就去看情況,楚珩鈺不放心璃月,牽著璃月的手小心走路去看情況。
產婆一句要生了,吉牧忙抱著雲落黎去產房。
所有關心雲落黎的人都來了,守在產房門口,剛開始只有婦人略微的呻吟,產婆一直說還沒到到時候,叫她保存些體力。
大家守了兩個時辰,呻吟聲越來越大,產婆還說沒到時候。
叫人送吃的,準備好參片,熱水,直到晚上產婆才叫用力。
楚珩鈺等不住道︰“回吧,這等半天才開始,你可別累著自己。”
璃月听著喊叫,揪心︰“我不放心。”
“人若生了,自有人通知你,孤陪你一起陪著算什麼。”
他也帝王守著不是自己女人的女子生產算什麼。
喬𨳊道︰“你們回去休息,生了我會跟你說。”
璃月听著這般喊叫,就知道很痛苦,忽而有些害怕,她怎麼想不開要生孩子,這下好了吧,更離不得楚郎君不說,還得遭這般罪。
楚珩鈺牽著璃月就走。別人如何他不管,不能叫璃月肚子里的孩子累著。
雲落黎這一生就很是凶險,幾近天亮都還沒生下,已然沒了力氣,自己要放棄的樣子。
吉牧听著雲落黎交代遺言,哭的不行。
璃月還沒睡醒,外頭傳來蓉蓉的聲音,“師父,師父,阿黎姐姐沒生下來,快不行了。”
楚珩鈺先睜開的眼楮,忙起身。
“師父,師父,你醒了嗎?”
璃月這會兒醒了,忙起身︰“怎麼了,生了嗎?”
“阿黎姐姐快不行了,你去看看。”
“你進來,給我穿衣裳。”
楚珩鈺去開門。
璃月下床就尋衣服,“怎麼會沒生下來?產婆怎麼說。”
“產婆叫阿黎姐姐再堅持堅持,使把力,阿黎姐姐生了一個晚上,沒了力氣,再交代遺言,可把吉牧哥哥嚇壞了,吉牧哥哥哭的不成樣。”
璃月听著,揪著心。披著厚厚的外氅急步出門。
早說生產如過鬼門關,沒想到是真的。
璃月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產房,有哭聲,是吉牧的,跪在床前,求著雲落黎別放棄,別離開他。而雲落黎渾身汗濕,似奄奄一息般,璃月瞧著很是不忍。
這時候還是喬𨳊開口︰“阿黎,你想想,你家里就你一個獨苗了,你放棄了,對的起你死去的爹娘和兄長嗎?”
產婆亦是道︰“對,就差最後你這一使勁,可不能放棄。”
“我求你,阿黎,別對我這麼狠心。”吉牧受不了,受不了親人離開,尤其雲落黎,他把心都給了她。
雲落黎握著吉牧的手,道︰“我再試試。”
產婆忙道︰“快,快倒參湯來。”
吉牧端過參湯,顫著手,喂雲落黎喝下。
“喝完之後你等她積蓄力量。”產婆道。
璃月瞧不得,怕自己害怕,又轉身出去,好半晌,是女子淒厲的一聲喊叫,似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量,嚇得璃月和楚珩鈺心肝都顫了顫。
都是初為人父人母,什麼都是未知,什麼都未曾遇到過,真見著別人的過程,就擔心自己的。
這般給兩個人都帶來不少陰影。
好在屋里傳來一聲清亮的啼哭,產婦喊著︰“恭喜,是個千金姑娘。”
所有人都松一口氣,只不過生產的婦人昏死過去,又把吉牧嚇一大跳,好在產婆安撫,未見大出血,人也有氣息,好生調養就成,這才叫吉牧把懸著的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