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袍少年的虛影在虛空中破碎成萬千光點，如同被風吹散的螢火，在空中重新排列成新的畫面。
那是一雙沾滿暗紅血液的手，指縫間流淌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紫黑色光澤。
視角緩緩上移，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布滿裂痕的軀體，星袍早已被血污浸透，唯有額間星辰晶石仍倔強地閃爍著微弱銀輝。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央，身後是崩塌的星穹古殿，
\"為什麼...\"少年呢喃著，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悲愴，\"我明明只是想保護你們...\"
畫面突然劇烈扭曲，暗紅血液逆流上天，在夜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血雲。無數血絲如蛛網般垂落，將少年層層包裹，
現實中，墓碑化作的星光漩渦仍在翻涌。
蕭夜的本體懸浮在光柱中央，雙眼時而是璀璨星眸，時而又被暗紫紋路覆蓋。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體內撕扯，讓他的皮膚表面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痕。
“這是一段融合的記憶剪影嗎？”
雖然一段記憶強行插入自己腦海，總感覺十分古怪，但蕭夜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里應該是星夜聖尊當年早就算好留下的記憶剪影，目的應該就是等到哪一天他踏入這里的時候，就能單獨將這道記憶與他融合。
但他只是不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這段記憶也並不完全。
要不是他之前陷入昏迷的時候，在星夜聖尊的帝墟界內部看過後續的事情，知道一切最後的結局，他或許也只會覺得只是看了一段毫無厘頭的剪影罷了。
但即便是融合了這段記憶，他還是有著諸多的不解，畢竟這只是記錄了中間發生的一些事情，故事的來由與一些重要的細節，卻並沒有與他有所敘述。
因此他也不知道星夜聖尊的用意是什麼，能夠確定自己這位他的轉世能夠到這，那他應該不會算不到這一點。
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貓子，你沒事吧。”
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響，拉回了他的思緒。
蕭夜思緒回到現實，目光看向了面前一臉擔憂的林峰。
蕭夜晃了晃暈眩的頭，指尖殘留的星輝尚未完全消散︰\"放心吧，我沒事...只是看到了一些片段。\"
看著周圍即將崩潰的環境，蕭夜面色十分淡然，眼中驟然亮起一抹金光，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
“歸。”
下一刻，場景轉換，斗轉星移。
隨著蕭夜口中輕輕吐出的音節，周圍的星光漩渦驟然收縮。墓碑崩塌的轟鳴聲戛然而止，猩紅血月與暗紫雲層如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不見。林峰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腳下一實——他們已重新站在鏡湖邊，湖水倒映著夜殤天終年不散的黑暗穹頂。
林峰僵硬的脖頸發出輕微的 噠聲，他機械地轉動頭顱，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盯著蕭夜︰\"貓子...你剛才...\"
\"只是用星輝重構了空間坐標。\"蕭夜指尖輕彈，一縷銀芒在掌心消散，\"鏡湖本就是記憶投影的載體，理論上只要掌握法則就能隨意穿梭。\"
這家伙，又變強了？
林峰咽了口唾沫，“貓子，先前我和你分身說的話，你應該沒當真吧？”
蕭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唇輕勾，“你覺得呢？”
林峰……
累了，毀滅吧。
感受到自家兄弟的眼神，他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
“這里應該是當初我第一世將記憶分割了一段存在這里，他應該是算準了我會到來，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蕭夜目光有些復雜的望向了鏡湖中央，說句實話，一路走到現在，連他也摸不清自己的第一次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他貌似算計上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這一世，連同他這一世遇上的所有人，也是他所算計的對象。
但他似乎也計算好了一切，一切的結局雖然都指向未知，但最後所需要奔赴結局的人，最終也只會有他一人而已。
對于這個結果，他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說怨嘛，如果是誰得知了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被人安排的話，想必沒有誰心里是不會有怨氣的。
但要說恨吧，但又恨不起來。
說句實話，蕭夜也不得不承認他和星夜聖尊在某些程度上面確實是如出一轍的相似。
別的不說，如果對方算計的是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哪怕他是自己的前世，蕭夜估計也不會感同身受，甚至可能還會生出自殺謝罪的念頭。
但如果最後需要付出代價的僅有他一人的話，那他對此倒是沒有多少抵觸的情緒。
星夜聖尊當年能夠自身付出一切留下天都剩下的弟子存活，他這一世是沒那麼多擔子，只想保下他的身邊的人。
抬眼看了看一片望不到底的鏡湖，蕭夜伸手在自己胸口點了點，一口黑色的小鼎從他的體內飛了出來。
蕭夜單手掐訣，璇夜極天鼎爆發出一陣陣耀眼的星輝。
“收。”
一聲低吟，鏡湖當中的湖水逆流而上，化作無數細流被吸入鼎中。
等到湖中的水源完全消失之後，底部露出了一塊，有著成人大小的黑色石碑。
石碑如同上古玉石雕刻一般，表層流轉著淡淡的星輝，碑面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與墓碑上相同的太初璇文。
文字在星輝的映照下，隱約可見一絲血色流轉。
林峰湊近石碑，好奇地打量著︰\"這是...?\"
獄犬繞著石碑走了一圈，獸瞳中閃過一絲警惕︰\"小子，你確定要踫它？之前墓碑的反應可不太妙。\"
蕭夜站在石碑前，星辰眼眸中倒映著碑面上的文字︰\"這不是普通的石碑...這是記憶載體。\"
他伸手輕觸碑面，胸前的星夜神格突然亮起，與石碑上的星輝產生共鳴。
碑面上的太初璇文突然流動起來，如同活過來一般，在石碑表面游走，最終匯聚成一行行清晰可見的文字︰
【每一次選擇，都是為了最終的結果
黑暗力量的本源，是扭曲的星辰之力
唯有以身為燈，以魂為燭
才能照破永夜，點燃星途】
林峰震驚地看著碑文︰\"這是...留給你的？\"
蕭夜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看來他早已算好了一切...包括我此刻站在這里。\"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塊石碑應該不是普通的材料制成的，應該是利用當年天都的一塊碎片做重塑而成的。
他不信星夜聖尊對這塊石碑沒動一點手腳。
他單手輕輕一點，一道神通信息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璇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