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人手里還揪著個男人，他渾身是傷，舊疤疊新痕，衣衫被血污浸得發黑，一邊瑟縮著掙扎，一邊抖著嗓子求饒，聲音都劈了叉。
徐林峰掃過那男人，抬眼看向中年女人的女兒，語氣平淡卻帶著分量“你的親生父親，該是他吧？”
張倩倩和她女兒瞥見被抓來的男人，臉色“唰”地褪盡血色，眼里滿是猝不及防的震駭，跟著又爬滿慌亂——那神情哪是初聞，分明是早把這事兒藏得嚴實，此刻被戳穿才慌了神。
這事兒自然瞞不過陸沐雪她們的父親。他瞥見被抓來的男人，臉色“唰”地沉得像潑了墨，眼神里的寒意直往外冒。張倩倩慌得手心冒汗，忙轉頭湊過去，話到嘴邊都打了磕巴“老……老楊，你先別動火，這事兒有誤會，你听我解釋！”
被抓的男人卻跟瘋了似的掙著，脖子梗得老長，眼楮直勾勾黏著張倩倩，嗓子啞得像破鑼“倩倩！倩倩救我！你快救我啊！”
張倩倩又氣又急，回頭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想讓他閉嘴，手卻忙不迭去扯陸父的胳膊，聲音發顫“老楊你別信他胡咧咧，這其中有隱情，你听我好好說……”
沒等那中年男人開口，徐林峰已在椅子上坐定，指尖輕叩扶手，跟著慢悠悠鼓起了掌，掌聲在屋里顯得格外突兀。此時陸沐雪五姐妹身上都披了件干淨外衣——是徐林峰從儲物吊墜里取出來的，勉強遮住了先前的狼狽。先前被扇得臉頰紅腫的姐姐，也已把她們的弟弟抱了出來，用披風裹緊了護在懷里，眼神里還帶著後怕。
徐林峰掃過眾人神色，淡聲道“還是我讓你們看點實在的吧。”說著抬手在空中虛虛一劃，一道半人高的光屏憑空浮起，上面光影流轉，映出的全是張倩倩和那被抓男人私下糾纏的畫面，連兩人低聲說的話都清晰傳來。
陸沐雪她們的父親盯著光屏，臉色由青轉紫，最後漲得通紅，猛地轉頭揪住張倩倩的胳膊就動了手，拳頭落在她身上，帶著壓抑許久的怒火。張倩倩的女兒急得直哭，撲上去拽他衣袖“爸爸！別打媽媽！你听她說啊！”
被抓的男人卻突然掙了掙，朝著女孩嘶喊“我才是你爸爸！女兒，我才是你親爸爸！當年是她騙了你！”女孩猛地回頭瞪他，淚珠子砸在衣襟上，帶著哭腔反駁“你胡說！我爸爸是他！你才不是！”
徐林峰這時從袖中取出一張泛著淡金光的真言符，指尖一彈，符紙便輕飄飄貼在了張倩倩額間。他轉頭對陸父道“現在你問她，她會照實說。”
陸父喘著粗氣發問，張倩倩眼神恍惚了下，像被抽走了神智的木偶，問一句答一句，全是先前沒敢說的實話。先前抱弟弟的姐姐這時抬起頭，眼眶紅得發亮，盯著張倩倩顫聲問“我媽媽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張倩倩忽然咧開嘴，發出幾聲“呵呵”的笑，聲音又冷又怪“是，就是我弄的。誰讓她佔著你的位置，礙我的眼。”
……
話音剛落，她額間的真言符便化作一縷微光散了。張倩倩猛地回神，像是剛從夢魘里掙脫，臉色煞白地往後縮，雙手亂擺著尖叫“不是的！我剛才是胡言亂語！根本不是那樣的！”
徐林峰不知何時手里多了條泛著冷光的鞭子，手腕輕揚，“啪”一聲脆響，鞭梢狠狠抽在張倩倩身上。她疼得悶哼一聲，佝僂起身子。徐林峰眼神冷冽如霜，聲音沉得像淬了冰“是不是胡說，輪不到你嘴硬。你身上的罪責，可遠不止這一樁。”
張倩倩挨了十幾鞭子，渾身都滲著血，衣料被抽得破破爛爛，卻仍梗著脖子，紅著眼惡狠狠瞪著徐林峰，嘶聲罵道“都是你！全是你壞了我的事！”
她像瘋了似的往前撲，可腳還沒站穩，謝可可已上前一步，一拳干脆利落地砸在她頸後——張倩倩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便軟倒在地暈了過去。
張倩倩的女兒見媽媽這般模樣，哭喊著也想沖上來，剛挪了兩步，謝巧巧抬手在她後頸輕輕一砍，她身子一歪，也跟著癱倒在地，沒了聲響。
這一切早有安排——徐林峰方才已悄悄吩咐過謝可可她們“把人打暈就行，剩下的交給他。”
……
陸沐雪五姐妹的父親見這情形，慌忙膝頭一軟就想往徐林峰跟前跪，臉上涕淚混在一起，順著皺紋往下淌，哽咽著哭訴“主人！我……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他猛地指向張倩倩的女兒，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我要是早知道她不是我親生的，是……是他的種——”說著又狠狠指向被那五人按住的男人，“我怎麼可能委屈我的親骨肉！”
他轉向陸沐雪五姐妹，眼里紅得像要滴血，滿是悔恨與哀求，喉頭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只反復念叨“是爸糊涂……爸對不住你們啊……”
徐林峰听他這話，嘴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眼神斜斜掃過去，慢悠悠開口“哦？是嗎？”
他目光落在陸沐雪身上，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我倒記得，頭回跟沐雪見面時就問過——你們姐妹五個，名字前兩字都是‘陸沐’，後面單字偏要按季節排，初、夏、秋、霜、雪，連起來透著股應付的規整。”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眼神冷了幾分“好像還听她說過，你向來是重男輕女的。”
徐林峰略一沉吟，又慢悠悠開口“對了，她們五姐妹還有個弟弟。听沐雪說，那孩子打生下來就透著蹊蹺——雖說有呼吸，卻總閉著眼楮，不哭不鬧也不動彈。這都多少年了，他愣是沒長過，始終是嬰兒模樣，就那麼閉著眼，只有胸口微微起伏，像沉在一場醒不來的夢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父時，語氣添了幾分冷意“沐雪還跟我講過，‘爸爸如今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白月光和那個女兒，早就把我們這群親生兒女拋到腦後了。弟弟這些年，全靠大姐、二姐和三姐輪流照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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