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初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里裹著濃濃的歉意︰“徐哥,真對不住……”
徐凌峰望著她,眼神溫和得像浸了水,語氣里滿是安撫︰“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溫念初听了這話,反而更顯局促,眉頭微微蹙著,急忙要解釋︰“要不是我弟弟先前惹下那攤子事……”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徐凌峰輕輕打斷了。他看著她,語氣篤定又清晰,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你弟是你弟,你是你,這根本是兩回事,半點也扯不到一起去。”
溫念初還想再說些什麼,話剛到嘴邊,就被徐凌峰截了去。他眉峰微蹙,語氣里浸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倦怠,低聲道︰“也不知道慕承霄和沈嘉珩那兩個人會怎麼看這事……唉,真是累。”
那聲音不高,卻像蒙著層化不開的疲憊,讓溫念初到了嘴邊的話也跟著哽住,默默咽了回去。她望著他微沉的側臉,眼里不自覺地漫上些擔憂,沒再出聲打擾。
……
謝可可等五個姑娘遠遠望著,見自家主人正和那個陌生女生低聲說著話,一個個都蹙著眉,滿臉都是化不開的困惑。
她們實在鬧不明白︰主人是什麼時候認識這姑娘的?更讓她們心里打鼓的是方才隱約听見的那句——“精神之海里還有其他五個跟你一樣的”。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浮著同樣的疑雲︰難不成主人的精神之海里,還藏著她們不知道的“同類”?可明明,一直陪在主人身邊的就只有她們五個啊……
徐博濤望著小兒子與人交談的身影,轉頭朝身邊的兄弟幾個長長嘆了口氣,眉宇間攢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兄弟們都投來目光,年紀稍小的那位先開了口︰“四哥,這是嘆哪門子氣呢?”
徐博濤又嘆一聲,語氣里裹著幾分感慨,又摻著點自嘲的無奈︰“自從凌峰這孩子四歲那年回了家,就總讓咱們撞見些從沒見過的光景。他啊,就像個藏滿了玄機的盲盒,拆開一層有一層,再往下拆,里頭還是新的天地,神秘得根本猜不透。說起來,我這當爹的,倒像是沒什麼用處了。”
兄弟們見他這副模樣,都忍不住撇了撇嘴,眼里帶著點看穿心思的戲謔。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哥哥率先開口,語氣里裹著幾分打趣︰“四弟呀,有這麼個兒子,你這到底是在兄弟們跟前䱇瑟,還是真感慨呢?依我看吶,換作是誰有這麼個讓人猜不透又驚喜不斷的兒子,夜里做夢都得笑醒。”
年紀最小的弟弟湊過來接話,眼里閃著促狹的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四哥,你要是真覺得這兒子‘棘手’,不想費心了,過繼給我正合適。不過話說回來,你可別怕,別到時候被凌峰這孩子時不時冒出的新鮮事嚇出心髒病來,真要是嚇出什麼毛病,那可不值當。”
他頓了頓,又看向不遠處的女兒徐藝香,眨了眨眼揚聲問道︰“你看我家藝香,可不就正好缺個弟弟疼著護著?是吧,我的好閨女?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有個弟弟啦?”
……
其他兄弟听了這話,當即齊刷刷朝他投去不滿的目光,一個個都急了眼。
“憑什麼過繼給你?”一個哥哥率先開腔,語氣里帶著不服氣,“依我看,過繼給我才最合適!”
另一個立刻跟著嚷嚷︰“就是!我也能過繼啊,憑啥就你合適?”
一時間,兄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起來,倒像是真要為這事較出個高低來,方才那點沉郁的感慨氣氛,頓時被攪得熱熱鬧鬧的……
徐智淵和林慧望著自家六個兒子這副模樣,明明都是當爹的人了,卻像群沒脫稚氣的毛頭小子般爭來吵去,臉上實在掛不住,索性雙雙別過臉,連眼角余光都不願再掃過去。
一旁他們的妻子們也個個紅了臉,要麼低頭捻著衣角,要麼轉頭看別處,誰都不願直視自家丈夫這副孩子氣的爭搶模樣——實在是丟不起這人。
……
被父親點到名字的徐藝香,冷不丁撞見這陣仗,頓時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看著大伯、二伯、三伯、四伯、五伯連同自己爸爸,竟為了爭搶林峰吵作一團,她更是漲紅了臉,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這時,她父親還在那兒力爭︰“我家就藝香一個女兒,將來定能給林峰足夠的疼惜和寵愛!”
這話剛落,徐博濤便微微揚起下巴,語氣里帶著藏不住的自豪,揚聲接道︰“我家可有十個女兒,還都是同父同母的呢——她們疼起弟弟來,那股熱乎勁兒,可不是一個兩個能比的。”
一句話擲地有聲,像塊沉甸甸的石頭砸進熱鬧里,讓爭搶的幾人都不由得頓了頓,臉上閃過幾分怔忡……
徐博濤這話一落地,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六弟頓時都閉了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各自垂著眼琢磨著什麼,眼里那點不甘明晃晃的。
正待有人要張唇說話,他們的妻子們早已快步圍了過來,一個個眼疾手快,伸手就精準地擰住了自家丈夫的耳朵。
“休想!”打頭的嫂子手上沒輕沒重,語氣里帶著火氣,“還想讓老娘再給你生?也不瞧瞧咱倆這把年紀,還能生得出嗎?”
另一個嫂子也跟著啐了一口,手上力道又加了幾分︰“就算真能生下來,那也不是林峰的姐姐哥哥,是他的小叔叔小姑姑——說穿了,就是比他還小的弟弟妹妹!你這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咋地?”
一時間,男人們被擰得齜牙咧嘴,疼得直抽氣,連聲討饒,方才那點爭強好勝的氣焰,眨眼就被自家婆娘這通劈頭蓋臉的數落澆得半點不剩。
徐博濤瞅著自家哥哥弟弟們一個個被婆娘擰著耳朵,疼得齜牙咧嘴直抽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不迭抬手捂住嘴,肩膀卻還在那兒一聳一聳的,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心里頭早樂開了花︰“好!就該這麼治你們!”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長了調子揚聲說道︰“哥哥們,弟弟們,就這架勢?還想跟我比?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被擰著耳朵的幾人本就疼得額頭冒冷汗,听見這話頓時氣得眼冒火星,一個個梗著脖子扭過頭,沖著徐博濤咬牙切齒地怒瞪,嘴里嘶嘶吸著冷氣,含糊不清地撂狠話︰“四哥四弟),你……你給咱們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