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重新回到座位，額前的碎發已經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蒼白的皮膚上。
他強壓著內心翻涌的躁動，將還凝著水珠的飲料推過油膩的桌面，指尖故意擦過鄭心怡縴細的手腕，感受著那細膩肌膚下跳動的脈搏。
"特意買的，"他聲音低沉而蠱惑，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意，"你以前總說這味道像春天。"
少女接過瓶子時，發梢掃過他手腕，清甜的果香混著粉末特有的苦澀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陸清死死盯著她仰起的下頜線，看著她粉嫩的嘴唇貼上瓶口，喉間溢出壓抑的、近乎嗚咽的低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已經觸到了獵物溫熱的血肉。
……
陸清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喉結卡在干涸的喉嚨里上下滑動。
鄭心怡旋緊瓶蓋的動作慢得如同電影慢鏡頭，晶瑩的水珠順著瓶身滑落，在油膩的桌面砸出細小的漣漪。
"學長，我一會喝。"
少女清甜的嗓音混著隔壁桌的劃拳聲傳來，卻像淬了冰的鋼針，直直刺進他滾燙的腦髓。
推回來的飲料瓶磕在碗沿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驚得他渾身一顫。
蜜桃色的液體在瓶中輕輕搖晃，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陸清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舊傷疤，血腥味在舌尖炸開，臉上卻還要扯出僵硬的笑容，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著︰"好......好。"
鄭心怡將飲料瓶輕輕擱在自己右手邊，金屬桌沿被踫出輕響。
陸清的視線像生了根般釘在那抹蜜桃色上，喉頭泛起腥甜——塑料瓶與她手腕的距離不過半掌，倒映著霓虹的瓶身卻恍如橫亙著萬丈深淵。
他盯著水珠順著瓶身蜿蜒而下，在桌面聚成細小的水窪，指甲深深掐進大腿，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暴起，每根神經都叫囂著撲過去撬開她牙關的沖動，而理智的最後防線正在欲望的灼燒中發出滋滋的焦糊味……
油膩的鐵盤泛著冷光，堆成小山的竹簽還沾著孜然碎屑，頭頂的白熾燈滋滋閃爍，在眾人臉上投下慘白的光暈。
當陸清將最後一口螺螄湯仰頭灌下時，攤位上方的電子鐘正好跳成927，暗紅數字映在他眼底，像是某種不詳的預兆。
……
謝可可突然掏出手機，屏幕冷光瞬間照亮她清秀的臉龐，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
"學長學姐，我們明早要去養老院做義工，得先回酒店了。"
她抿了抿唇，聲音軟糯帶著倦意，"回去還要洗漱，得早點睡，明天還得早起呢。"話音剛落，身邊五人齊刷刷起身，塑料椅與水泥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驚得隔壁桌喝酒的漢子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六個人轉身正要邁步，林青突然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跨上前，猩紅美甲如毒蛇信子般搭上鄭心怡縴細的手腕。
"心怡學妹，反正公交站也順路，陪學姐走一段？"
她眼尾的亮片在夜色里明明滅滅，魅惑的嗓音裹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咱們好久沒聊過天了，路上正好敘敘舊。"
陸清下意識張開嘴，剛想脫口而出"把心蕾學妹也留下"，余光卻瞥見心蕾警覺地往後退了半步，挽著同伴的手攥得死緊。
他舌尖抵住後槽牙，將話咽回肚里，轉而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霓虹燈管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掌心被鋁箔包裝袋硌出的紅痕火辣辣地疼——獵物落單就夠了，何必自找麻煩。
他盯著鄭心怡被林青握住的手腕，喉結滾動，暗處的手指無意識地蜷成爪子形狀。
……
鄭心怡咬了咬下唇，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飲料瓶身，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徐靈風。
暖黃路燈斜斜切過她清秀的眉眼，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影子︰"主人，你的意見如何？"
徐靈風單手插兜思忖片刻，開口道︰"反正都順路，就一起吧。"話音落下的瞬間，陸清藏在袖中的拳頭驟然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暗處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狠狠射向徐靈風淡然的側臉……
嗚嗚，深夜的風裹挾著大排檔的油煙掠過街角，六人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得扭曲又綿長。
林青踩著細高跟的腳步突然一頓，猩紅指甲勾住鄭心怡垂落的發絲︰"心怡學妹，這瓶蜜桃水都快凝出水珠了，怎麼還不喝呀？"
她尾音上挑，眼尾亮片在暗處泛著冷光。
鄭心怡低頭望著瓶身蜿蜒的水珠，這才驚覺飲料早已涼透︰"呀，光顧著听學姐說話，都忘了......"
喉間剛溢出解釋，余光卻掃到林青與陸清飛快交換的眼神——那對視里翻涌的暗紅，像極了暴雨前低空盤旋的烏鴉。
就在瓶口即將觸到唇瓣的剎那，徐靈風突然伸手如電，精準拍飛飲料瓶。
蜜桃色液體在空中炸開扇形弧線，潑灑在青石板上，蒸騰起酸澀的甜膩氣息。
"別喝！"他的聲音裹挾著金屬般的冷意，驚得眾人紛紛後退半步。
陸清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藏在袖中的拳頭青筋暴起。
林青的笑容僵在嘴角，精心描繪的紅唇微微抽搐，兩人強壓著翻涌的殺意，喉間溢出的笑聲卻比哭還難听︰"林峰學弟真會開玩笑......"
鄭心怡盯著滿地狼藉，眼眶瞬間漫上水霧。
晚風掀起她凌亂的發絲，倒映著路燈的淚珠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徐靈風！我是叫你主人，但你憑什麼......〞
清脆的巴掌聲撕裂凝滯的空氣，她顫抖的手掌高高揚起，在徐靈風蒼白的臉頰烙下五道指痕。
整條街道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遠處傳來的零星劃拳聲，襯得這一幕愈發詭異。
鄭心怡的眼眶幾乎要噴出火來，氣得渾身止不住地輕顫。
她杏眼圓睜，惡狠狠地瞪著徐林峰，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學長學姐，咱們走！別跟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多費口舌！"
胸腔劇烈起伏間，她急促的呼吸在夜空中凝成白霧，狠狠剜了徐林峰一眼後，脖頸揚起倔強的弧度，踩著鞋跟重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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