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一陣沉默後。
“老臣記得。”
種師道率先開口，“自那日後，陛下...判若兩人。”
鄭太後將檀木珠輕輕放在佛案上，“哀家這個兒子，如今要做的事，莫說是哀家...”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臣，“就是太上皇也攔不住。”
呂好問急得上前兩步︰“太後！海上風濤...”
“呂尚書。”
鄭太後搖頭打斷，“你當真以為，官家還是兩年前那個遇事不決的桓兒？”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
鄭太後轉身望向殿外，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哀家比誰都清楚，現在的官家...哀家勸不動。”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眾臣的希望。
“諸位愛卿。”
鄭太後看向眾人道，“與其擔憂官家安危，不如想想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哀家雖深居後宮，卻也听說...倭寇近年愈發猖獗。”
這句話點醒了眾臣。
孫傅突然拍案︰“太後明鑒！去歲明州港被焚，死傷百姓逾千！”
“正是！”
陳東激動地接口，“江南士族勾結倭寇的罪證里，就有販賣沿海布防圖的鐵證！”
鄭太後微微頷首︰“所以官家這次..師出有名。”
……
杭州府衙內，李世民正伏案批閱奏章，朱筆在紙上勾畫出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張叔夜肅立一旁，手持卷宗，聲音沉穩地匯報著︰“陛下，江南官場已初步整頓完畢...”
“官家！”
李福全匆匆跑進殿內，“鄆王殿下、康王殿下求見！”
李世民眉頭微挑︰“宣。”
趙楷和趙構風塵僕僕地闖入，官袍下擺還沾著泥點。
趙構更是連發冠都歪了，顯然是快馬加鞭趕回。
"皇兄！"
趙構撲通跪地，"臣弟已將犯官盡數押解回京，交到李太宰手中！"
趙楷也單膝跪地︰"臣弟特來復命！"
李世民放下朱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起來吧。汴京那邊如何？”
趙楷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嘿嘿一笑︰“皇兄，爹爹和娘娘很掛念您...”
“說重點。”
李世民打斷道。
趙構搶著回答︰“朝中那些老臣听說您要親征倭國，都快急瘋了！李太宰帶著種公他們去求見爹爹和娘娘，結果...”
“結果如何？”李世民饒有興趣地問。
趙楷憋著笑︰"結果娘娘說...說官家有自己的主見，她勸不動。”
"哈哈哈！"
李世民突然大笑，“知朕者，娘娘也！"
張叔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李世民轉向張叔夜︰"繼續匯報。"
張叔夜定了定神︰“臣等還清查了江南士族的產業。共抄沒良田一百二十萬畝，商鋪三千余間，金銀珠寶...”
李世民點頭道，“這些產業，三成充公，七成發還給被侵佔的百姓。”
張叔夜連忙記下︰“臣明白。”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幽香飄入殿內。
李世民鼻翼微動，眼中精光一閃︰“魅兒？”
一道倩影從屏風後轉出，正是身著素色勁裝的柳海魅，“臣妾參見官家。”
“你怎麼來了？”
李世民起身相迎，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喜。
柳海魅抿嘴一笑︰“臣妾放心不下官家...”
說著，柳海魅從袖中取出一份密信︰“汴京那邊，臣妾已安排妥當。皇城司全員戒備，朝中若有異動，立刻就能鎮壓。”
李世民接過密信，指尖不經意地擦過柳海魅的手背，惹得她耳根微紅。
“做得好。”
李世民快速瀏覽密信，滿意地點頭，“有你在，朕無後顧之憂。”
張叔夜識趣地拱手︰“陛下，臣先去安排抄沒產業的事...”
“去吧。”
李世民擺擺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柳海魅身上。
待眾人退下，殿門關閉，柳海魅突然撲進李世民懷中︰“官家...”
李世民輕撫她的秀發︰“怎麼，擔心朕？”
柳海魅仰起臉，眼中滿是憂慮︰“海上風浪險惡，臣妾...”
“噓——”
李世民以指封唇，打斷了她的話，“朕答應你，一定會平安歸來。”
柳海魅突然踮起腳尖，在李世民耳邊輕聲道︰“臣妾...要隨駕親征。”
李世民一怔，隨即失笑︰“胡鬧！戰場凶險...”
“臣妾不是花瓶！”
柳海魅倔強地抬頭，“臣妾精通倭語，熟悉海路...”
話音未落，李世民突然俯身封住她的唇。
殿外，趙楷和趙構扒著門縫偷看，見狀連忙縮回頭。
"三哥，咱們還是去校場看看吧..."
趙構小聲道，"皇兄這會兒怕是沒空理我們。"
趙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兩人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
杭州城，華燈初上。
趙構拉著趙楷的袖子，神秘兮兮地往城西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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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楷被拽得踉蹌，忍不住問道︰“九弟，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三哥別急，”
趙構回頭擠眉弄眼，“咱們去找李浩！”
轉過兩條街巷，前方突然出現一座燈火通明的三層小樓。
檐角掛著紅燈籠，隱約傳來絲竹之聲。
趙楷眼楮一亮︰“這是...醉仙樓？”
“正是！”
趙構拍掌大笑，“三哥果然識貨！”
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內走出。
李浩一身便裝，腰間掛著皇城司的銅牌，正與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說話。
“浩哥兒！”
趙構高聲喊道。
李浩回頭見是二人，連忙上前行禮︰“兩位殿下怎麼...”
“噓——”
趙構一把攬住李浩肩膀，“在外面叫趙公子就行。”
趙楷湊過來，上下打量李浩︰“李副指揮使好雅興啊。”
李浩耳根發紅，低聲道︰“下官是在查案...”
“查案查到姐兒房里去了？”
趙構促狹地捅了捅李浩的腰，“上回那個叫鶯兒的姑娘，可還惦記著你呢！”
李浩嘿嘿一笑，“殿下慎言！我那是...”
“行了行了，”
趙楷突然攬住二人肩膀，壓低聲音道︰“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喝兩杯？這些日子在皇兄身邊，可憋死我了。“
李浩還要推辭，卻被趙構一把推進門︰“少裝正經！上次查案時，你不是說這家的女兒紅是杭州一絕嗎？”
老鴇見三人衣著華貴，立刻堆滿笑容迎上來︰“三位公子面生得很，第一次來我們醉仙樓？”
趙構從袖中摸出一錠金子拍在櫃上︰“要最好的雅間，叫鶯兒、燕兒來陪酒！”
老鴇眼楮都直了，連忙引著三人上樓。
李浩走在最後，無奈地搖頭苦笑。
雅間內，燻香裊裊。
不多時，兩個妙齡女子抱著琵琶進來，正是鶯兒和燕兒。
“李公子！”
鶯兒見到李浩，眼楮一亮，快步上前，“您可算來了！”
李浩笑著摟著鶯兒的腰肢。
趙構哈哈大笑︰“瞧瞧！我說什麼來著？”
酒過三巡，趙楷已經有些微醺，摟著燕兒听小曲。
趙構則湊到李浩耳邊，壓低聲音道︰“說正經的，皇兄準備何時出兵？”
李浩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殿下，這事...
“別裝蒜，”
趙構眯起眼楮，“你姐常在皇兄身邊，消息肯定靈通。”
李浩猶豫片刻，這才低聲道︰“听姐姐說，水師已經集結完畢，只等東北風起...”
“東北風？”
趙構掐指一算，“那豈不是下月初？”
李浩點點頭︰"具體日子只有官家和幾位將軍知道。不過...”
李浩神秘一笑，"听說這次要動用新造的鐵甲船。"
正說著，雅間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醉醺醺的錦衣公子闖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家丁。
“本少爺倒要看看，是誰搶了牡丹姑娘！”
趙構眉頭一皺，李浩已經起身擋在前面︰“這位公子，你走錯房間了。”
錦衣公子眯著眼打量三人，突然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幾個生面孔。知道本少爺是誰嗎？杭州通判是我舅舅！”
趙楷聞言，酒意頓時醒了大半，與趙構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李浩冷笑一聲︰“杭州通判？劉大人前天剛被革職查辦，哪來的通判？”
錦衣公子一愣，隨即惱羞成怒︰“給我打！”
家丁們一擁而上。
李浩身形一閃，一個掃堂腿放倒兩個。
趙構則抄起酒壺，直接砸在沖在最前的家丁頭上。
“住手！”
一聲厲喝從門外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身著飛魚服的皇城司校尉帶著一隊人馬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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