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柳梅正在密室另一側審問林福。
“林管家，”
柳梅聲音冰冷，“賬冊上記載的"海貨"是什麼？”
林福喉結滾動，結結巴巴道︰“回...回大人的話，是...是倭國來的白銀...”
“哦？”
柳梅指尖輕點賬冊，“那"魚干"呢？”
林福雙腿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是...是倭刀...”
柳梅突然拍案，聲音陡然轉厲︰“那"咸魚"是什麼？！”
“是...是倭寇！”
林福崩潰大喊，“老爺用商船把倭寇運上岸，讓他們假扮漁民！”
柳梅眼中寒光一閃，繼續逼問︰“運到哪里？”
“杭州灣...還有明州外海的小島...”
林福涕淚橫流，“大人饒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柳梅從袖中抽出一張地圖鋪在桌上︰“指出來。”
林福顫抖的手指在地圖上點了幾個位置︰“這里...還有這里...老爺在島上建了倉庫...”
柳梅仔細記下位置，又問道︰“朝中有誰參與？”
林福突然閉嘴，眼中滿是恐懼。
柳梅冷笑一聲，從炭盆中抽出一根燒紅的鐵簽︰“林管家，你可知皇城司有多少種法子讓人開口？”
鐵簽在林福眼前晃動，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說！我說！”
林福尖叫，“有...有戶部侍郎王倫、杭州通判劉勇...”
林福一連說出十幾個名字。
“趙德全？”
柳梅開口問道︰“他不是以清廉著稱嗎？”
林福慘笑︰“趙大人...最是虛偽。老爺每年送他倭國美女兩名，白銀萬兩...”
柳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繼續問道︰“還有誰？”
林福猶豫了一下，柳梅將鐵簽又逼近幾分。
“還有...還有...”
林福突然壓低聲音，“康王殿下...”
柳梅瞳孔驟縮︰“你說什麼？”
“康王...趙構...”
林福聲音幾不可聞，“老爺說...康王暗中支持江南士族對抗朝廷...”
柳梅一把揪住林福衣領︰“你敢污蔑親王？”
林福嚇得尿了褲子︰“小的不敢胡說！老爺親口所說，還...還讓小的看過康王的手書...”
柳梅松開林福，面色凝重。
柳梅快步走到密室另一側，將這一驚人消息告知李香和柳眉兒。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立刻稟報官家！”柳梅沉聲道。
李香點頭︰“我和眉兒繼續審這禿驢，梅姐你親自去。”
柳梅將審訊記錄和賬冊小心收好，匆匆離開密室。
......
杭州臨時行宮外。
柳梅手持皇城司令牌，暢通無阻地進入宮門。
“官家已經歇下了。”
李福全在殿外攔住她，“有何要事？”
柳梅湊近低語幾句，李福全臉色大變︰“隨咱家來！”
寢殿內，李世民披衣而坐。
听完柳梅的稟報，眼中寒光閃爍。
“康王？”
李世民聲音冷得像冰，“可有實據？”
柳梅呈上賬冊︰“林福招供，陳元禮曾給他看過康王手書。但...目前尚無實物證據。”
李世民沉思片刻，突然問道︰“康王現在何處？”
李福全答道︰“回官家，康王殿下仍在明州府衙審案。”
李世民手指輕叩扶手︰“傳旨，命康王即刻來杭州見朕。”
“再密令張叔夜，暗中監視明州府衙，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李福全領命而去。
柳梅猶豫了一下︰“官家，若康王殿下真的...”
李世民抬手打斷︰“朕自有分寸。”
“你們繼續深挖此案，務必查清康王是否牽涉其中。”
“記住，此事絕密。”
柳梅肅然應諾︰“臣明白。”
......
明州府衙，三更時分。
趙構正在燈下審閱案卷，忽听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杭州急報！”
親衛慌張闖入。
趙構皺眉︰“何事驚慌？”
親衛遞上一封密信︰“官家口諭，命殿下即刻啟程前往杭州！”
趙構拆信一看，臉色微變。
信中只有寥寥數字︰"九弟速來杭州見朕，有要事相商。"
落款處蓋著鮮紅的玉璽。
趙構沉思片刻，突然問道︰“傳旨的是何人？”
親衛答道︰“是張叔夜大人的親兵。”
趙構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又問︰“可有異常？”
親衛想了想︰“那親兵說...張大人特意囑咐，讓殿下輕裝簡行，不必驚動旁人。”
趙構眉頭皺得更緊，起身在房中踱步。
片刻後，他停下腳步︰“備馬，本王即刻啟程。”
“再派人去請李浩過來。”
親衛領命而去。
不多時，李浩匆匆趕到︰“殿下有何吩咐？”
趙構壓低聲音︰“官家突然召我去杭州，此事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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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一驚︰“殿下的意思是？”
趙構搖頭︰“未必是壞事。但為防萬一，你留在明州，繼續審訊那些士族爪牙。”
李浩肅然道︰“屬下明白。”
......
黎明時分，杭州城外。
趙構單人獨騎，風塵僕僕地抵達城門。
守城士兵驗明身份後，恭敬放行。
趙構剛入城，就被一隊禁軍攔住。
“殿下，”
為首的都統制行禮道，“官家命末將在此迎候。”
趙構心中一凜，表面卻不動聲色︰“有勞將軍。”
禁軍簇擁著趙構，卻不是前往行宮，而是轉向城西的一處僻靜宅院。
“這是何處？”趙構沉聲問道。
都統制恭敬回答︰“官家暫居于此，說是有要事與殿下密談。”
趙構眼中疑慮更深，但事已至此，只得跟隨。
宅院大門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響。
院內，李世民負手而立，身旁站著張叔夜和趙楷。
“九弟來了。”李世民淡淡道。
趙構上前行禮︰“臣弟參見皇兄。”
“不知皇兄急召，有何要事？”
李世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對張叔夜使了個眼色。
張叔夜上前一步，沉聲道︰“殿下，陳元禮的心腹林福招供，說您...暗中支持江南士族對抗朝廷。”
趙構如遭雷擊，猛地抬頭︰“荒謬！”
他轉向李世民，單膝跪地︰“皇兄明鑒！臣弟絕無二心！”
李世民俯視著趙構，聲音听不出喜怒︰“九弟，你與陳元禮可有往來？”
趙構急聲道︰“臣弟奉旨查案，自然要與各方接觸。但絕無勾結之事！”
趙楷突然開口︰“那林福為何指認你？”
趙構看向趙楷︰“三哥這是何意？莫非懷疑我勾結士族？”
李世民抬手制止二人爭執︰“九弟，朕需要你解釋清楚。”
趙構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皇兄，此必是陳元禮的離間之計！”
“臣弟在明州審訊時，曾多次嚴斥其罪行。他懷恨在心，故而污蔑！”
李世民不置可否，轉向張叔夜︰“張卿，你怎麼看？”
張叔夜沉吟道︰“陛下，此事蹊蹺。林福雖指認康王，但尚無實據。臣以為，當徹查後再做定論。”
李世民點點頭，突然問道︰“九弟，你可認識一個叫慧明的和尚？”
趙構一愣︰“慧明？靈隱寺的監院？”
“說說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李世民問道。
趙構連忙解釋︰“臣弟上月巡查杭州時，曾去靈隱寺上香，與此僧有一面之緣，並無深交。”
李世民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趙構︰“看看。”
趙構接過一看，臉色大變。
這是一封以他名義寫給陳元禮的信，內容赫然是支持江南士族對抗朝廷的密謀！
筆跡與他極為相似，末尾還蓋著他的私印。
“這...這不是臣弟所寫！”
趙構雙手顫抖，“印鑒...印鑒可能是被盜用了！”
趙構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皇兄明鑒！臣弟對天發誓，絕無二心！此信必是偽造！”
殿內一時寂靜，只有趙構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李世民突然輕笑一聲︰“起來吧。”
趙構愕然抬頭。
李世民扶起他，溫聲道︰“朕信你。”
趙構眼眶瞬間紅了︰“皇兄...”
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此信破綻太多，朕一看便知是偽造。”
張叔夜拱手道︰“陛下聖明。此案背後之人用心險惡，不僅要離間天家親情，還想擾亂朝廷對江南的整頓。”
李世民眼中寒光閃爍︰“查！給朕一查到底！”
“無論背後是誰，朕都要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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