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下游,距離楚風落水地點一百二十公里外的一個小漁村。清晨的薄霧籠罩著河面,幾艘破舊的漁船停靠在簡陋的碼頭邊,隨著波浪輕輕搖晃。
村尾一間低矮的木質吊腳樓里,楚風緩緩睜開眼楮。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進來,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試著動了動右臂,一陣劇痛立刻從肩膀蔓延至指尖。三個月的休養,被火箭彈爆炸震斷的右臂骨總算愈合了大半,但離完全恢復還有段距離。
木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一個皮膚黝黑、約莫六十歲的老人端著木碗走了進來。看到楚風醒了,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笑道︰"醒了?今天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阿公。" 楚風用流利的緬語回答,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老人連忙放下碗,扶著他靠在牆上︰"慢點慢點,骨頭剛長好,別又裂開了。"
楚風低頭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胸口和右臂。三個月前那場爆炸的碎片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幾處傷口,大部分都留在背部,最嚴重的一片差點刺穿肺部。如果不是這位叫岩坎的老漁民恰好在收網時發現了他,他早就葬身魚腹了。
"喝藥。" 岩坎把木碗遞給他,里面是黑乎乎的中藥,散發著刺鼻的苦味。
楚風接過碗,一飲而盡。三個月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用當地草藥熬制的苦湯。雖然比不上現代醫學,但對傷口愈合確實有效。
"今天村里有人去鎮上嗎?" 楚風擦了擦嘴角問道。
岩坎搖搖頭︰"明天才有船去。你要的東西我記著呢,鹽、紗布,對吧?"
楚風點點頭。他的衛星電話在落水時就已經損壞,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漁村又沒信號,三個月來他完全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村子位于緬國與老撾交界的三不管地帶,遠離各方勢力的控制範圍。
"阿公,太感謝您了,我現在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等我聯系到我的朋友,一定好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報答什麼報答!" 岩坎擺擺手,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不悅,"老頭子我救人難道圖你報答?"
岩坎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氣好,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老是躺著也不好。"
楚風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在岩坎的攙扶下,他慢慢挪到屋外的小院里。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院子里曬著漁網,幾只母雞在角落里啄食。
"阿公!"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院外傳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拎著魚簍走進來,看到楚風時眼楮一亮,趕忙上前說道︰"楚大哥能下床了?"
這是岩坎的孫女阿玉,老人岩坎和孫女阿玉原本並不生活在這里,五年前,因為緬國各方武裝勢力的火拼,上集市賣魚的阿玉父母被武裝分子打死,為了躲避戰亂,岩坎才帶著孫女阿玉來到這個偏僻的小漁村定居。
"剛能走幾步。" 楚風笑著用緬語回答,隨即注意到阿玉手臂上的傷痕,"你的手怎麼了?"
阿玉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臂︰"沒事,今早收網時被魚鉤刮了下。"
岩坎嘆了口氣︰"這丫頭,非要學打漁。我說了多少次,這不是女孩子該干的活。"
阿玉不服氣地撅起嘴︰"阿公年紀大了,我不幫忙怎麼行?再說了,我的力氣可不比其他男孩子差,男人能干的我也能干?"
楚風聞言,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楚大哥,你看!" 阿玉興奮地打開魚簍,"今天抓到一條大鯰魚,晚上我就把它炖湯給你補身子!"
看著魚簍里那條足有五六斤重的鯰魚,楚風不禁想起 "獵鷹" 特警隊的那幫小子。特別是錢多多那小子最愛吃魚,每次聚餐都要點水煮魚......
"楚大哥?你怎麼了?" 阿玉關切地問道。
楚風回過神來,笑道︰"沒事,就是想起一些朋友。"
岩坎拍了拍孫女的頭,疼愛的說道︰"阿玉,去把魚收拾了,我去補網。楚小子別站太久,累了就回屋躺著。"
等兩人離開,楚風慢慢走到院子角落的木墩上坐下。陽光曬在背上,暖洋洋的。他輕輕活動著右臂,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必須聯系上甦哲。但這個小漁村與世隔絕,最近的鎮子也要坐船兩小時才能到。而且他的衛星電話已經損壞,普通手機在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其次要弄清楚現在的外界的情況,秦清瑤和 "獵鷹" 的隊員們現在怎麼樣了,到底有沒有安全回到大夏,面對 “影先生” 的威脅,甦哲和大嫂又怎麼樣?
"楚大哥,你在想什麼?" 阿玉的聲音將楚風從思緒中拉回。她已經利落地處理好了那條鯰魚,正用清水沖洗著雙手。
楚風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聰慧勇敢的少女,突然問道︰"阿玉,你知道從這里到鎮上,除了水路還有其他路嗎?"
阿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眼楮一亮︰"有啊!後山有條小路,翻過兩個山頭就能到鎮子西邊。不過..." 她猶豫了一下,"那條路現在很危險,有野獸,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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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 楚風敏銳地察覺到她的遲疑。
阿玉壓低聲音︰" 請漁村的人說,前段時間政府軍和一群武裝勢力起了沖突,那群武裝勢力被政府軍打敗,一部分人跑到了那兩座山頭附近,說不定現在還有殘黨躲在林子里。所以大家現在都不敢走那條路,怕惹上麻煩。”
楚風眼神一凝。緬國的武裝勢力竟然已經延伸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了?看來這三個月,緬國的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楚大哥,你真的很著急聯系外界嗎?" 阿玉小心翼翼地問。
楚風點點頭︰"我的朋友們可能正處于危險中,而且這都過三個月了,要是在沒有我的消息,我怕他們會擔心。"
阿玉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其實... 村里老帕頭有台收音機,有時候能收到鎮上的廣播信號。"
"收音機?" 楚風眼前一亮。雖然不能直接聯系,但至少能獲取外界信息。
"嗯!" 阿玉點點頭,"老帕頭住在村東頭最大的那間吊腳樓,他兒子以前是鎮上的郵差。"
楚風立刻站起身︰"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現在?" 阿玉驚訝地看著他,"你的傷..."
"不礙事。" 楚風活動了下右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阿玉猶豫了片刻,終于點頭︰"好吧,但得等阿公去河邊收網的時候。老帕頭脾氣怪,不喜歡陌生人,對人也是冷冰冰的,阿公平時都不讓我去老帕頭那里的!"
兩人正說著,岩坎抱著一捆漁網從院外走了進來。老人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阿公。" 阿玉急忙轉移話題,笑道︰"我在跟楚大哥說鎮上集市上的一些趣事呢!"
岩坎狐疑地看了看兩人,最終沒再多問,只是囑咐道︰"我去河邊看看網,阿玉你等會把魚炖上。楚小子別亂跑,傷口再裂開就麻煩了。"
等岩坎離開後,阿玉沖楚風眨了眨眼,趕忙說道︰"走吧,趁現在!"
楚風跟著阿玉穿過村子的小路。這個漁村不大,約莫二十來戶人家,大多是簡陋的吊腳樓。村民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外來者,但都友善地點頭致意。
"老帕頭以前是村里的長老,听我阿公說,老帕頭祖上並非我們緬國人,他的父親好像是七十多年前大夏國軍中的一名將領,後來戰敗後,帶著一群手下來到了緬國,後來就在我們緬國安家定居了,他之前一直對外稱自己是大夏人,原本性格也是蠻好的!" 阿玉邊走邊小聲解釋,"但後來兒子在鎮上出事,他就變得很孤僻,也不願意和別人交流了!"
村東頭的吊腳樓確實比其他人家大些,但同樣破舊。阿玉輕車熟路地繞到屋後,敲了敲一扇小窗︰"帕爺爺,是我,阿玉!"
窗戶 "吱呀" 一聲打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老人渾濁的眼楮警惕地掃視著,在看到楚風時明顯緊張起來︰"他是誰?"
"他是阿公救回來的那個受傷的人," 阿玉連忙解釋,"他想借您的收音機听听新聞。"
老帕頭眯起眼楮盯著楚風看了許久,突然用生硬的漢語問道︰"大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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