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冷靜點。”
九游置倪蘊的勸告于耳後,躲開幾個人的阻攔,戳爛賭鬼的雙目,還想再動爪,就被倪蘊格擋開。
與此同時,陶芝匆匆跑過去,用陰玉給賭鬼回血。
九游躬身齜牙地深吸口氣,企圖壓下薄發的怒意,卻仍舊忍不住焦躁地原地轉三圈。
停住腳步後,他突然轉身從秦鏡身後抽出桃木劍,轟地一下穿透賭鬼的肩膀扎入木制地板,惡狠狠地道。
“我說沒說過,要是你漏講一個,我就扯碎你一個器官?”
“冷靜!我們還需要它。小黑,冷靜。”倪蘊再次擋住目露殺氣的九游,低聲道,“等一切結束,它任你處置。”
只剩上半身的賭鬼縮在牆角抖如篩糠,要不是沒有生理機能,可能早就嚇尿了。
九游急喘幾聲,到底還是閉閉眼忍下殺意,快如閃電地扼住賭鬼的脖子,寒聲道“再讓我發現你有所隱瞞。”
“我保證,你不會想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後果。”
“明白嗎?”
賭鬼瘋狂點頭,恨不得立馬鑽入陶芝提著的捆鬼袋,在里面待個十年八年。
九游直接一拳砸在賭鬼的臉頰,道“說話!”
賭鬼哽咽大喊“明白了,明白了!”
九游這才松爪,冷冷地看著陶芝把賭鬼裝起來。
倪蘊見九游終于消停下來,腿一松,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道“你打算怎麼辦?”
兩個小時前,九游忽然帶著捆鬼袋急匆匆地敲響特管局租在清河小區的房門,叫倪蘊拿出測謊法器,對賭鬼進行好一頓窮追猛打。
徹底打碎賭鬼刻意美化的謊言,問出了很多重量級信息。
比如說賭鬼不是巧合纏上沈遂安,而是一開始就盯上了沈家。
因為他在死前被自己信任的手下——余寒聲,算計入獄,導致妻離子散,出獄後一無所有,試圖追殺余寒聲,卻不慎卷入舊敵的紛爭,意外死亡。
死後,他因鬼力不足無法行凶,一直跟蹤余寒聲,卻偶然發現余寒聲有個家庭,腦筋一轉,就決定讓余寒聲也嘗嘗妻離子散的滋味,轉而盯上了沈家。
只是他剛蠱惑人販子綁架沈家母子,卻踫上邪道。
邪道承諾最後會放回沈遂安,讓他折磨取樂,還會幫他奪取沈遂安的肉身,使他得以繼續存活。
他們一個不甘死于而立之年,一個苦惱于如何折磨沈家人,一拍即合,狼狽為奸,就開始了報復大計。
于是賭鬼照舊讓人販子點火,制造人販子被警方逼得惱羞成怒撕票的假象,卻讓邪道把昏迷的沈遂安和剛成新鬼的沈扶清帶走。
賭鬼不在乎沈遂安和沈扶清經歷了什麼,對此一問三不知,只說邪道很厭惡沈家,早在踫面時就展露出非整死沈家人不可的恨意。
為了逃過自己隱瞞罪孽而引發的怒火,賭鬼還了一串自己知道的特管局內奸名單,再三保證齊政樊身邊有內奸和叛逃者相助,並提出幫他們誘回齊政樊的計劃。
至于邪道,似乎與齊政樊有交易,出于某些原因必須保護齊政樊一家。
他們猜測齊家人的生死與邪道本人掛鉤,因此發現齊政樊有危險,邪道不可能不現身。
在得到這麼多情報後,倪蘊幾人和九游就迅速與清河道長及幾位最可信任的領導線上商討、調整了特管局的計劃。
事實上,以邪道對沈家的關注度,讓沈遂安參與行動,任務成功率更大。
可看九游的樣子,好像不太想把沈遂安牽扯進來,特管局就策劃了好幾個計劃,把沈遂安加入的那份計劃作為壓箱備用案。
果然,放養都是說說而已,崽控老爹才是真內膽。
倪蘊想著搖搖頭,就見九游煩躁地甩著尾巴拍打地板,說“我再想想。”
倪蘊微揚眉,就見通訊器提示燈閃爍,隨即指指隔壁房間示意過去接個通訊,轉身出了客廳。
九游擰著眉低頭,還在思考賭鬼說的余寒聲投奔販毒團伙,一起躲去國外發展事業的概率有多大,就見眼前遞來一顆有些眼熟的糖。
他緩慢地抬頭,就看到陶芝亮著小虎牙笑得可愛,道“前輩吃嗎?是師姐準備的糖,味道很不錯呢。”
“……謝謝。”
九游含著糖,來回斟酌已知信息,總覺得有許多違和之處。
若是余寒聲真的沉溺于賭博販毒,為什麼要主動把靠山送入監獄,弄得自己也不得不離開熟悉的底盤,還斷送自己的人脈,搞壞自己的名聲?
總不能是外國的月亮更圓吧?
私人恩怨真的能讓一個謹慎到對靠山百般隱瞞自身隱私信息的人,憤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
余寒聲這麼多年不回家,到底是真的遠走高飛了,還是……死了?
從原命軌和目前的情況來看,邪道與沈家似乎沒什麼瓜葛,為何邪道會如此恨沈家人?
這些仇恨與清河道長提到的隱姓埋名、不見蹤影的天才師妹有關嗎?
如果有關,那個天才師妹,又與沈家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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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風暴間,九游想到自己這兩天找外公要沈遂安外婆的照片,卻得到個外婆遺物都被外公按照外婆要求燒掉了的消息。
而特管局竟只能查到外婆這幾年的信息,往前就只有山上寺廟長大一句話一筆帶過。
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外婆的生活軌跡似乎很普通,就是最尋常的老人家退休日常,面孔也與天才師妹大相徑庭。
他暗自皺皺眉,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但因為線索太散,他也無法進行推測,只能暫時放下對余寒聲和外婆的猜疑,先把重心放在處理邪道上。
如此尋思著,他就听到陶芝問“前輩,你是在擔心沈小道友嗎?”
九游扭過頭,就見小姑娘也蹲在旁邊,正枕著膝蓋眨眨眼,小聲道“其實您不必太擔心,他沒有那麼弱小。”
這幾天九游除了聯系倪蘊等人驗證賭鬼所言真假,就是和沈遂安一起鑽研玄術課。
一人一妖在此道上天賦不低,進步神速,已經會畫最基礎的符 ,使用法器,還得到了倪蘊的認可。
也因此,九游才放得下心,出門和倪蘊等人踫面。
可到底剛入門,九游對自己的實力沒多大把握,對是否把一切全盤托出並拉沈遂安加入計劃深感糾結。
陶芝得知九游的顧慮,驚訝地張張嘴,覷了眼正打哈欠百無聊賴扔著飛鏢的秦鏡,才道“前輩怎麼會這麼想?”
秦鏡頭都沒回,就慢悠悠地接了句“對啊,怎麼會有這麼磨嘰的妖。”
九游听此嘖了聲,一句閉嘴還沒出來,就見陶芝慌忙站起身,連說不是這個意思,幾次向秦鏡使眼色,卻阻止不了秦鏡張嘴。
“該放手就麻溜點放。”
“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就趁早回家吧。”
九游聞言一怔。
988曾戲言他是超級奶爸,專注爆改粘人反派幼崽,可他又何曾不依賴這些反派幼崽。
做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踩在自己實力範圍之內,唯恐無法將反派幼崽納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是他再怎麼刻意忽視,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呵護不等同于束縛,而雛鷹必須闊別懷抱,才能一飛沖天。
他想養好一只雄鷹,該做的就不是扼殺所有困難,規訓小鷹,而是鼓勵小鷹踏出懸崖。
這樣,他們才有一同翱翔的那天。
陶芝見九游被秦鏡懟得沉默,正神色不明地盯著地上的糖紙發呆,以為九游被氣到了,趕緊瞪秦鏡一眼,道“話不是這麼說。”
她說著輕咳一聲,才道“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但是有時候天賦確實遠比努力重要。您不知道特管局那些知道您和沈小道友學習進度的人有多震驚。”
“連秦師兄都被你們調動了學習的激情,每天熬夜練習術法呢。”
九游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秦鏡,就見秦鏡拔下飛鏢,嫌棄地移開目光,道“別瞎領功,我本就勤奮。”
“師兄!”陶芝對秦鏡鼓鼓臉頰,見秦鏡郁悶地扭回頭把弄飛鏢,才繼續對九游說道,“您別看特管局暫時有些分裂。”
“其實在可信領域內的組員都堅定地相信著彼此,互為矛盾,是個凝聚體。”
“師姐將一切都告訴您,就是在邀請您加入我們。”
九游听到這微抖胡須,就見陶芝突然又在自己身邊蹲下。
她面色一肅,伸手點了點心髒處,明亮的眼眸里閃過堅毅的光芒,說“特管局第一小組永遠追隨倪蘊師姐。”
“所以她認可的人和妖,第一小組組員定會無條件接納並守護。”
“請您也嘗試著去相信她,相信特管局。”
————
“ —— ——”
九游哼歌勾著窗跳進廚房,剛舔毛整理了下儀表,就對上了雙漆黑的眼楮。
他頓時倒吸口氣,緩慢地低下頭,就見沈遂安的手里正舉著半截隻果皮,嘴巴還含著東西。
他沉默了會,干笑兩聲,道“你的口味挺獨特哈。”
沈遂安咀嚼完東西,順手把剩下的隻果皮扔進嘴里,沒幾下就咽了下去,道“去哪了?”
九游輕咳兩聲,舔舔嘴,道“整合了下資料,順便報了個名。”
“殺怪挖寶游戲,你感興趣嗎?”
二十分鐘後,沈遂安的房間里。
九游將那些信息與其中的利害關系盡數擺在沈遂安眼前,欲言又止幾息,道“也許真相就在前方。它們的話不一定可信。”
“是否要去親眼看看。”他說著將新通訊器放入沈遂安的手中,低低道,“這取決于你。”
沈遂安垂眸盯著新通訊器上掛著的小吊墜看半晌,低聲道“這算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九游听此啊了一聲,道“也算吧。”
如此回著,他卻心想,這東西特管局人人都有,吊墜也有些廉價,等閑下來,一定送沈遂安更好的禮物。
沈遂安不知道九游還在嫌棄東西沒選好,他挺喜歡九游送的玩意,不過摩挲幾下,就點頭表示同意加入清除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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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相顧無言良久,他忽而輕聲道“如果他真的躲藏著做些偷雞摸狗、害人的事,我會親手,讓他付出代價。”
可如果不是呢?
九游不敢去深想雲山市麥頭村的藏毒案與叛逃賭場、投靠販毒團伙,後來卻銷聲匿跡的余寒聲之間有什麼關系。
他沉默了會,道“如果加入了計劃,我們可能得抓緊時間學習玄術。”
這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提高任務成功率。
可這樣的話,沈遂安陪外公的時間也將大大縮短。
沈遂安下意識地往房門那看了眼,就听九游又繼續道“所以我問了下學習過程能不能旁觀,他們同意了。”
沈遂安 地抬眼看向九游,就見九游正戳著隻果塊吧唧嘴,並揚揚下巴示意沈遂安去和外公聊聊。
經過一系列惡補練習後,九游和沈遂安實力陡增,外公的眼界也大開。
他駕駛著輪椅從房間出來,就見倪蘊幾人圍正在九游身邊,疑惑地拍了拍秦鏡的肩膀,道“咳咳,小兄弟,這是在干嘛?”
秦鏡抹把額頭,道“在看九游試驗新制法器。”
他說著晃晃裝著一堆灰的簸箕,又說“這是第三個被搞壞的中級法器。”
好家伙,能用個五六年、固若金湯的東西,此刻被炸得只剩一丁丁。
雖然這些東西都是九游全款買下的,可眼睜睜看著九游霍霍這些法器,秦鏡還是深感心痛,不敢靠近。
他們談話間,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和妖突然一哄而散。
“要炸了,要炸了!”陶芝喊著伸手拉住外公的輪椅就往一個房間跑。
外公驚愕地回頭,就見沈遂安被倪蘊拎到了對面,而九游正頑強地按著隔絕符,渾身毛發被電得發焦卷曲,還不斷低頭觀察著爪子下的法器。
沒一會,研究新制法器幾乎要研制瘋魔的九游忽然一拍腦袋,大喊“我知道了!”
話音剛落,符 微松,強勁的電流頓時射穿法器,在牆面上轟出個洞。
同時,一股颶風呼啦啦竄出來,差點把九游脖子上的捆鬼袋給吸走。
九游連忙又掏出符 緊緊包住法器。
等了不知道多久,符 下的法器才徹底失去動靜。
沈遂安立刻抱著個筆記本,沖到九游身邊,把九游的新發現和實驗數據記下,來回調試模型。
幾人一妖又開始圍在一起激情討論。
“是因為法器結構和陣法等級不兼容。”
“只要把法器的零件重組,再改變一下符 遍布範圍,就能保證二者之間不互斥,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九游說話間口里還不斷吐黑煙,但他的眼眸卻特別明亮,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瘋狂輸出。
“你們看。”
他說著接過沈遂安的筆記本,用電容筆在上面勾勾畫畫著講解。
“如果我把法器重組成這種結構,將隔絕符鋪在整個外壁和內壁,暴雷符畫在底部,再把捕鬼符放在頂部,定身符圈在這些地方。”
“預計在法器方圓五公里內的大部分惡鬼會被颶風吸入,定在里面。然後暴雷可以借颶風痛擊惡鬼,余電又被颶風吸回去,循環利用。隔絕符還能把處理後彌留的鬼氣儲存住。”
……
演示完改造步驟和原理,周遭一片安靜。
九游抬起眼就對上倪蘊復雜的眼神,不由地撓撓頭,問“額,你們覺得怎麼樣?”
“厲害。”外公在外圍看得不明覺厲,卻第一個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很……不錯。”倪蘊拿過筆記本細細觀摩模型,還回去後才搖搖頭,說,“你是從哪里來的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理論和想法。”
特管局不是沒有頂級法器修築人才,甚至書閣里還收錄了各式各樣的修築方法。
之前倪蘊為了查叛逃者殘留在現場的法器,還特別和那些大佬學習過那些總錄。
可她此刻面對九游的修築法子卻感覺十分抓瞎,只似懂非懂地听進一點點相通的原理。
難不成是沒學精,所以听不懂嗎?
九游聞言裝傻地笑了笑,沒回答。
進入小世界後,他可不是只顧著養崽,每回都會找點感興趣的東西學一學。
這不,之前兩個世界認真進修過器械修築和器物發明就派上用場了。
大家商討完改進方案,清河道長那邊就發來了簡訊,說齊政樊已經申請了私人航線,大概率會在明後天飛回來。
最後確認一遍行動方案、互相道別後,九游回去翻了個最早研制出來的自保法器,遞給外公。
見外公笑眯眯地接下,他猶豫片刻,低聲道“您還好嗎?”
外公擺擺手,深吸口氣,卻嗆咳了兩下,立刻捂嘴悶咳一聲,才道“沒事。”
他說完微顫著手翻了翻腿上的薄被,又啞聲道“以前在酒店做菜的時候,煙更嗆都沒事。還是老了。”
“您……”九游神情復雜地凝視了會外公疲憊的臉,想說這兩天您注意安全,等我們回來一起出去玩,卻又意識到再過三天,外公就到時間了。
他忽然覺得綴在嘴邊的承諾似有千斤重,不敢輕易許下,頓時又沉默下來。
外公見九游滿臉歉疚,反倒心態很好地笑了笑,說“活到我這種歲數,經歷了那麼多,又知道後輩能有個光明的前途。”
“沒什麼能奢望的了。”
九游聞言暗自吸了吸鼻子,沒再多說什麼,只悶聲跟外公演示幾遍法器的使用方法,才低低道。
“那您,保重。”
九游出了門搓搓臉,剛活動下嘴角,邁進沈遂安的房間,就見沈遂安正狂灌水。
他默默地從旁邊拿出醫藥箱,幫沈遂安把無意撓傷的手臂和脖子擦了擦藥,正想開口,卻感到脖子上被掛了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地低頭,就見一個漂亮的福袋墜在項圈之下。
福袋上的抽繩與普通福袋的白繩全然不同,是深紅色的,編法復雜精巧。
他盯著福袋觀察許久,忍不住伸爪子撥了撥繩,就听沈遂安悶悶地道。
“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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