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省的秋雨敲打著恆泰煤礦的廢墟，周志高捏著塊灰黑色的礦石，在地質檢測儀的光束下，晶體內部泛起幽藍的光。
技術科的小王盯著屏幕上的元素分析，突然倒抽一口冷氣︰“周部長，這是鉭鈮礦！純度超過98，軍用級別的！”
老鄭捧著剛解密的礦產名錄，手指在“禁止出口”的紅章上重重敲擊︰“這種金屬能造導彈制導系統，國際黑市上一克能換三克黃金。趙四海這哪是挖煤，是在刨國家的國防根基！”
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趙四海正對著律師咆哮︰“我都說了是意外！礦道塌方誰能預料......”
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的鐵椅絆倒， 亮的皮鞋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腳下的防滑紋里，還嵌著沒清理干淨的礦渣，在燈光下閃著和鉭鈮礦一樣的藍光。
“把這個給他看看。”周志高將礦石樣本遞給特警，金屬踫撞的脆響讓趙四海瞬間沉默。
男人的喉結劇烈滾動，突然撲向觀察窗，指節在玻璃上砸得通紅︰“這是栽贓！你們在礦石里摻了東西......”
“要不要我調礦車的gps軌跡？”周志高對著麥克風冷笑，環形屏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紅點，“2013年3月到5月，你的礦車沒往洗煤廠去過一次，全往港口跑，某艘去往倭奴島的貨輪，報關單上寫著‘煤炭’，實際重量卻少了三十噸，正好是這批鉭鈮礦的重量。”
趙四海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老鄭調出他的海外賬戶，某瑞士銀行的流水顯示，礦難發生後第三天，有筆“礦石款”到賬，金額足夠買下三座煤礦。
“有意思的是這個。”老鄭放大筆轉賬備注，“寫著‘封口費’，收款人是當年負責礦難鑒定的專家組組長。”
挖掘現場傳來新消息，技術人員在礦洞深處發現了被炸毀的巷道，炸藥殘留成分與趙四海倉庫里的完全一致。
“他們先用雷管炸開支撐柱，制造塌方假象，再用定向爆破封死逃生通道。”小王指著三維重建圖，“三十七名礦工被活活困死在富含鉭鈮礦的區域，這里的礦石品位最高，趙四海是想連人帶礦一起埋了。”
網絡上的輿情像被點燃的煤層，趙四海 賣國賊的話題閱讀量半天突破五十億。
有網友扒出他兒子在麻省理工讀的專業，“精密儀器制造”，配圖是父子倆在實驗室的合影，背景里的設備赫然是提煉稀有金屬的專用儀器。
“這哪是留學，是給境外勢力培養技術骨干！”這條評論被轉發百萬次，後面跟著滿屏的“嚴懲”。
李秀蓮捧著王建軍的遺物來到指揮部，褪色的工作手冊里夾著張紙條，是用鉛筆在礦燈照下寫的︰“今天挖的石頭發藍，趙總不讓說，還扣了老王的獎金。”字跡歪歪扭扭，卻像把刀劃開了七年前的謊言。
“建軍那天回來就說不對勁，”女人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說礦道里的煤層突然沒了，全是這種‘藍石頭’，趙四海派了保鏢盯著不讓問。”
周志高突然注意到紙條邊緣的褶皺里，還粘著點藍灰色粉末。
技術檢測顯示，這正是高純度鉭鈮礦的碎屑，王建軍當年是想把證據帶出來的。
省煤炭廳的檔案室里，泛黃的勘探報告揭開了更大的黑幕。
恆泰煤礦的原始儲量報告里，根本沒有鉭鈮礦的記錄，負責勘探的工程師在2012年“意外墜崖”，接替他的正是廳長的兒子。
“這是有預謀的。”老鄭指著報告上的修改痕跡，“他們早就知道有稀有金屬，先以煤礦名義立項，再偷偷開采走私。”
審訊室里，趙四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哭喊著交代，是境外軍火商找上門，說“一克鉭鈮礦能換一發導彈”，還承諾幫他全家移民。
“那些礦工發現後要舉報，我只能......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他突然抓住獄警的褲腿，“周部長，我把錢都交出來！能不能給我條活路？”
周志高望著窗外的雨幕，礦難遺址的紀念碑前，李秀蓮正帶領家屬們擺放白花。
每個花束前都插著塊小木牌，寫著礦工的名字和“還我公道”四個字。
“你給境外勢力送的鉭鈮礦，能造多少導彈？”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這些導彈要是射向龍國，會炸死多少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
技術科截獲了境外軍火商的郵件，收件人正是趙四海的兒子。
內容顯示，他們計劃用這批鉭鈮礦制造反艦導彈，針對的正是龍國艦隊。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謀殺，是叛國。”周志高在逮捕令上簽字，筆尖劃破紙頁的聲響，像在為三十七名礦工鳴冤。
全國政協的專項會議上，周志高展示的鉭鈮礦樣本讓全場嘩然。
“這些能造導彈的戰略資源，被當成煤渣賣掉；守護國家資源的礦工，被污蔑成叛國者。”他指著大屏幕上的礦難照片，“我們今天不嚴懲，明天就會有更多趙四海，用國家的安全換自己的橫財！”
會議結束後，《稀有金屬資源保護法》緊急修訂，走私軍用級礦產被列為“危害國家安全罪”，最高可判死刑。
網友們在評論區刷起“礦工也是戰士”的話題，有人發了張p圖︰三十七名礦工穿著軍裝，守護在礦脈上，胸前的礦燈亮得像勛章。
趙四海被提起公訴的那天，山省下起了雪。
李秀蓮帶著家屬們來到法院門口，每個人都舉著礦工的遺照，照片里的男人大多穿著沾滿煤塵的工裝，笑容卻比雪還干淨。
當法官念出“被告人趙四海犯故意殺人罪、走私國家禁止出口物品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時，人群突然爆發出壓抑已久的哭聲，像礦洞里終于傳出的呼救。
周志高站在恆泰煤礦的新紀念碑前，碑上除了三十七名礦工的名字，還刻著“守護資源，就是守護家國”。
地質隊正在安裝監測設備，藍光閃爍的傳感器像雙眼楮，警惕地盯著地下的寶藏。“以後這里不會再出事了。”老鄭的聲音帶著暖意，“省里要建國家礦山公園，用趙四海的罪證做警示展。”
離開山省時，李秀蓮把王建軍的工作手冊送給了周志高。手冊最後一頁，礦工用炭筆寫著︰“咱挖的是煤，守的是家。”
周志高突然想起方雲德老人的軍功章，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其實說的是同一個道理，有人用槍守護國土，有人用鎬守護資源，都是在用生命𥕜衛家國。
手機里彈出條新聞，標題是“全國礦產資源專項整治啟動”，配圖是武警在邊境檢查站檢查貨運車輛，警徽在陽光下閃著光。
周志高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下，像在為那些長眠地下的礦工，按下守護鍵。
車窗外的礦場漸漸遠去，秋雨洗過的天空露出久違的藍。
周志高知道，打擊資源走私的戰斗才剛剛開始，但只要記住這三十七名礦工的教訓，就沒有人敢再把國家的戰略資源，當成發家的籌碼。
就像那幽藍的鉭鈮礦，本應照亮國防的天空，不該成為埋人礦洞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