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正月初七，周志高和岳父岳母回到了省城。
在京城的這些天，周志高主要是和劉老取經，然後再和林昊等人聚會聯絡感情。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以後去了京城，肯定少不了打交道，所以和他們打好關系，于周志高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只要和他們關系打好了，那就等于大家在同一條船上，就算是得罪了什麼人，大家也可以齊心協力解決。
畢竟他們的背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老領導，靠山那是沒得說。
也是這樣的情況，才能更好的發展，在京城那片土壤茁壯成長，而不會出什麼問題。
周志高的想法是很好的，大家也願意與他交朋友，以前有些人覺得周志高是圈子里的外人，因為他並不是劉老的嫡系，只是劉老的孫女婿。
與他們相比，身份差了不少。
可隨著接觸得多了，再加上劉老對周志高的看重，完全就是當成劉家第三代在培養，他們漸漸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還有林昊的力挺，所以周志高已經隱隱成了圈子里的領頭人，並且還讓大家服氣。
沒辦法，比背景他們不比周志高強，比政績更是被周志高甩開十萬八千里。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會藏在心底，不會表露出來。
以後怎麼發展他們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周志高必然會平步青雲，絕不會比他們差，甚至會遠遠超越他們。
最後周志高能走到哪一步，誰也不清楚，肯定很厲害就對了。
“爸，我和曉雅明天回陽市，你這邊安排好工作，做好交接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周志高問道，好心里有個底。
劉國正笑了笑，隨口回道，“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我已經基本上將手頭上的一些工作交給別人來做，對了，趙市長去陽市當市委書記的事情，我已經和省委同志們商量過。”
“就等你那邊安排妥當，就可以走馬上任，俞九襄擔任市長一職也得到了審批通過。”
“我們到時候一起在京城做事，記得常聯系，雖說老爺子講了很多，可還是要多加注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別看現在很多人和你稱兄道弟，但真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他們是人是鬼還是兩說。”
周志高點點頭，他很清楚這樣的情況，有些表面正義凜然的同志，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骯髒的勾當，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
客廳里的紅木座鐘發出整點報時，八聲脆響在安靜的房間里回蕩。
劉國正起身給周志高續茶，紫砂壺嘴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志高，你看這茶。”
他輕輕晃動茶杯，“頭道茶濃釅，喝多了傷胃，二道茶回甘，才是恰到好處,在京城做事，就得學會把握這個度。”
周志高望著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想起在京城參加的那場新年酒會。
觥籌交錯間，某位部長的公子拍著他的肩膀稱兄道弟，可當談及教育改革話題時，對方眼中閃過的警惕卻比臘月的寒風還刺骨。
“爸，我懂。”他端起茶杯輕抿，“就像您說的，文火慢炖才能熬出好湯。”
劉曉雅抱著一疊文件從書房走出來，文件上密密麻麻貼著各色便簽︰“爸，這是我整理的陽市重點項目交接清單。”
“老舊小區改造三期工程已經完成70，但建材供應商那邊……”她突然頓住，看了眼正在客廳玩拼圖的周洛汐，壓低聲音，“有幾家是孫家旗下的公司。”
劉國正的手指在茶桌上敲出節奏，鏡片後的眼神愈發深沉。
孫家在京城盤根錯節，沒想到觸手已經伸到了陽市。
“看來這步棋，他們早就開始布局了。”他轉向周志高，“志高，你推薦趙文遠去陽市，恐怕會觸動某些人的蛋糕。”
周志高拿起文件夾，翻到夾在里面的匿名舉報信復印件。
信紙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卻字字如刀︰“建材以次充好，工程監理收受賄賂”。
“所以我才要趙文遠去。”他的手指劃過舉報信上的關鍵內容，“他在江州整治河道腐敗時，連自己的老上級都敢動，這份魄力，整個龍國官場都找不出幾個。”
窗外突然傳來周洛汐的歡呼，她舉著拼好的長城模型跑到三人面前︰“爸爸媽媽，外公！我拼好啦！”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小女孩的臉上，給她的笑容鍍上一層金色。
劉曉雅將女兒摟進懷里，輕輕擦掉她鼻尖的灰塵︰“洛汐真厲害，等去了京城，我們帶你去看真正的長城。”
夜晚，周志高躺在客房的床上輾轉難眠。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李固發來的親聊消息︰“周書記，俞市長今天在常委會上提到，有人匿名舉報陽遞科技在陽市的服務器建設項目存在違規操作。”
消息後面還跟著一串加密文件的下載鏈接。
周志高立刻起身打開電腦，加密文件里是項目招標的原始數據和銀行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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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本該公開競標的項目，中標公司竟是京城某權貴家族的關聯企業。
更詭異的是，所有資金流向都通過境外賬戶周轉，普通審計根本查不出來。
“好手段。”周志高對著屏幕冷笑，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以為披上境外公司的外衣就能瞞天過海？”
他調出陽市“全民監督”平台的後台數據，發現最近半個月，關于建材質量和工程腐敗的舉報量激增，其中80都集中在孫家旗下的企業。
凌晨三點，書房的燈還亮著。
劉曉雅披著外套走進來，看到丈夫布滿血絲的眼楮︰“還不睡？”
她將一杯熱牛奶放在桌上，“我剛才想了想，孫家這次針對的恐怕不只是陽市的項目，他們是在試探，試探你在京城的根基穩不穩。”
周志高握住妻子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涼意︰“所以我更不能退縮，但這次不能像在陽市那樣硬剛。”
他調出劉老給他的人脈關系圖，“我打算讓林昊出面，以陽遞科技股東的身份要求徹查服務器項目。”
“他在商界人脈廣，就算孫家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第二天清晨，周志高在院子里打太極。
晨光中，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招一式卻暗藏力道。
劉國正站在廊下看著女婿，想起劉老說過的話︰“志高這孩子，就像竹子，看著溫潤，骨子里卻有股寧折不彎的勁兒。”
早餐桌上，周志高將調查結果告訴劉國正。
老人听完，放下筷子︰“我這就聯系中紀委的老戰友，讓他們提前關注這個項目，”他的眼神變得嚴肅，“不過志高你要做好準備，一旦徹查，恐怕會牽扯出更多人。”
周洛汐突然抬起頭，嘴里還含著包子︰“爸爸，你們在說什麼秘密？我也要听！”
小女孩天真的話語讓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
劉曉雅笑著給女兒擦嘴︰“大人在說工作呢，洛汐乖乖吃飯，吃完我們去給寧姨打電話，好不好？”
就在這時，周志高的手機響起，是林昊的號碼。
電話接通，傳來林昊略帶興奮的聲音︰“志高，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孫家旗下的建築公司，上個月剛和京城某部委簽了個五億的項目！更有意思的是……”
他故意停頓，“這個項目的招標參數，和陽市服務器項目的要求一模一樣。”
周志高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指節發白。
看來孫家的野心比他想象的還要大，他們不僅想保住陽市的利益，還妄圖在京城復制同樣的腐敗模式。
“林昊，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他壓低聲音，“你幫我查清楚，這個項目的評標專家組成員都有誰。”
掛了電話，周志高望向窗外。
省城的街道漸漸熱鬧起來，上班族行色匆匆，早餐攤飄來陣陣香氣。
這看似平靜的日常下，卻暗潮涌動。
但他的眼神愈發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荊棘，為了這萬家燈火，他都要踏出一條路來。
劉國正看著女婿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檀木盒，里面放著一枚軍功章。
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此刻他將盒子遞給周志高︰“志高，這枚軍功章跟了我四十年，今天我把它交給你。”
“記住，戰場上的敵人看得見，官場上的敵人卻藏在暗處，但只要心里有光，就沒有走不出的黑暗。”
周志高雙手接過檀木盒，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軍功章上，映出耀眼的光芒。
他很清楚岳父是什麼意思，他是想給自己保障，讓他在最後在陽市的日子里，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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