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小小的懲戒
他烏發如瀑隨意束起,幾縷碎發垂落至稜角分明的下頜,在星光照耀下泛著絲綢般的光澤。
面容更是驚為天人,劍眉斜飛入鬢,眉峰如刀削般凌厲,卻被眼尾天然的桃花褶添了幾分柔和。
一雙鳳目狹長深邃,眼瞳漆黑如墨,卻又似藏著浩瀚星河,流轉的眸光帶著洞徹人心的銳利。
鼻梁高挺如懸膽,薄唇微抿,唇角天生的弧度帶著三分若有似無的笑意,下頜線條干淨利落,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周身縈繞著若即若離的靈氣,似薄霧般在衣袂間翻涌,暗金色的符文如螢火般在他身側時隱時現。
每當他抬手,袖間便有金芒流淌,如同將日月星辰都織進了衣衫;
呼吸間,天地靈氣仿佛都向他匯聚,周身縈繞的道韻讓整座宮殿的符文都隨之共鳴震顫,盡顯超然物外的道骨仙風。
王澤在心里暗罵道。
“娘西屁,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就是什麼尊者?我呸,什麼狗屁尊者?我看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差不多。”
尊者皺起了眉頭。
“這個小子很不老實,以前多少次罵我,我都沒有跟他計較。如今當著我的面,竟然敢在心里罵我。我不給你點教訓,以後你也不會老老實實听我的話。”
朱榮海急忙說道。
“尊者手下留情啊!”
但是朱榮海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晚了,尊者一抬手,王澤瞬間陷入了昏迷之中。
刺鼻的腥臊味混著發酵的泥沼氣息灌入鼻腔,王澤的意識在混沌中艱難復甦。
他本能地想要抬手揉太陽穴,卻發現眼前晃動著兩根布滿褶皺的肉粉色長鼻——自己竟多了一對能靈活翕動的豬鼻孔。
粗糲的干草扎得腹部生疼,低頭時,臃腫滾圓的身軀覆蓋著稀疏的灰毛,四條短腿正陷在溫熱的泥漿里。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嘶鳴,像無數指甲刮擦銅盆般刺耳。
一雙雙綠油油的眼楮就像黑暗中的鬼火,注視著自己。
王澤艱難地轉動脖頸,瞳孔瞬間收縮——成群的母豬瞪著充血的眼楮從四面八方涌來,腫脹的脖頸泛著詭異的潮紅,嘴邊涎水如絲線般滴落,發情期特有的腥氣幾乎凝成實質。
為首的母豬獠牙足有半尺長,它喉間發出興奮的呼嚕聲,肥厚的身軀撞開擋路的木柵欄,木屑紛飛間,身後上百頭母豬如同沸騰的潮水,裹挾著泥漿與惡臭將王澤徹底吞沒。
“啊——!”
王澤跌坐在冰涼的玉磚上,喉間發出破碎的嗚咽。
他胡亂抓著自己的頭發,瞳孔因恐懼而劇烈收縮,眼神里滿是驚惶與無助,仿佛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炸起。
冷汗順著他蒼白的臉頰不斷滑落,浸透了後背的衣衫,整個人如篩糠般劇烈顫抖,連起身都變得無比艱難。
“不!不!不要過來啊!”
他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里帶著哭腔,尖銳又顫抖。
踉蹌著爬起來後,他跌跌撞撞地在宮殿里亂竄,時不時被精美的玉石擺件絆倒,又狼狽地爬起來繼續狂奔。
發梢還掛著汗珠,臉上沾著灰塵,凌亂的衣衫下擺被梁柱勾住,他卻顧不上整理,直接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聲音混著他驚恐的叫聲,在空曠的宮殿里回蕩。
他慌不擇路地撞開雕花木門,卻迎面撞見牆上懸掛的銅鏡。
鏡中倒映出他此刻狼狽至極的模樣,頭發如雜草般蓬亂,眼楮通紅布滿血絲,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的神情。
這畫面讓他呼吸一滯,恐懼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只能繼續沒命地奔跑,嘴里不停地重復著。
“救命啊!師父!救命啊!小唯!”
小唯素白的裙擺掠過滿地狼藉,繡著銀蝶的裙角在氣流中翻飛。
她穿過王澤跌撞時掀翻的青玉案幾,發絲被驚惶的氣流掀得凌亂,卻始終凝著溫柔而堅定的目光。
當她的指尖觸及王澤冰涼顫抖的手時,對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瑟縮,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別怕。”
她的聲音像春日融雪,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掌心綻放出細碎的金光,如蒲公英絨毛般滲入王澤緊繃的肌理。
暖流順著血脈游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緩,方才瞪圓的瞳孔也褪去幾分驚惶。
懸浮在王澤周身的恐懼氣息如同被風吹散的霧靄,連凌亂的發絲都在這股力量的浸潤下,慢慢變得順滑。
小唯另一只手輕輕按上他的心口,金色光紋沿著她指尖蔓延成細密的網。
王澤急促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原本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容舒展開來,殘留的淚痕在微光中閃爍。
當溫暖的力量抵達四肢百骸時,他終于停止了顫抖,癱坐在地,仰頭望向眼前眉眼溫柔的小唯,喉結滾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唯有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花,在金芒中折射出細碎的光。
“我早就對你說過,千萬不能對尊者不敬,你就是不听。這回怎麼樣?吃到苦頭了吧?”
朱榮海也苦笑著過來。
“王澤啊,以前我跟你說,你就是不信。還梗著脖子說什麼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這回你知道了,有的時候活著往往比死更可怕。”
朱榮海回身向尊者說道。
“我這徒弟不知天高地厚,沖撞了尊者。如今他也得到了懲戒,尊者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再難為他了。
他和這件事無關,還請尊者放過他,讓他回家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去吧。”
尊者看了朱榮海一眼,又看了看小唯,嘆了一口氣。
“知不知道,你們兩個為什麼修行會遇到瓶頸,難以再前進一步?就是因為你們放不下心中的執念。”
小唯和朱榮海慌忙低下頭,就像兩個犯錯的小學生遇到了班主任。
尊者緩緩的開口說道。
“小唯的年紀還小,又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奇才。如果肯下功夫,日後自然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朱榮海嘛?也許確實我看錯了,你真的不是那塊材料。算了,讓你的徒弟留下,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