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盜刀
    暴雨沖刷著城市西郊的街道,積水倒映著慘白的路燈。
    王澤把黑色連帽衫的兜帽又往下拽了拽,雨珠順著帽檐在防風鏡上劃出扭曲的水痕。
    他貼著爬滿爬山虎的圍牆挪動,膠底鞋無聲碾過碎石小徑,指尖觸到牆面上冰涼的密碼鎖時,掌心的微型投影儀已將破解的數字序列投映其上。
    電子鎖發出輕響的瞬間,木質推拉門後的風鈴突然叮咚震顫。
    王澤渾身緊繃,雨幕中傳來老式座鐘整點報時的鳴響,他趁機閃入宅院。
    庭院里枯山水的白砂上,幾枚新鮮的木屐印蜿蜒向主屋,他蹲下身,指尖蘸起濕潤的砂礫——有人剛來過。
    檐角的監控攝像頭在雨中緩慢轉動,他貼著廊柱滑步前行,懷中的干擾器正持續屏蔽著方圓十米內的電子信號。
    和室紙窗透出暖黃的光暈,榻榻米上的人影輪廓隨著翻動書頁的動作輕輕晃動。
    王澤從戰術腰帶抽出碳縴維撬棍,雨簾中,他的倒影在青瓦上忽明忽暗,像極了浮世繪里夜行的浪人。
    土屋賢二在睡夢中被人割斷了氣管,慘死于自己的宅院中。
    消息傳出來後,立刻在扶桑引起了轟動。警視廳緊急出動所有警察,在全城搜捕凶手的蹤跡。
    而此時的王澤,正在吉永貞子的家里,歸還著全套的裝備。
    “不得不說,你們扶桑的電子產品是真的好,省了我不少力氣。”
    吉永貞子把裝備收好,然後遞給王澤一張船票。
    <國辦事,他只有自己一個人。你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離開扶桑,也可以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王澤笑了一下,話語中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說好了我們合作,你卻要我自己去拿。看來你不太誠心吶。”
    吉永貞子嫵媚的一笑。
    “這不是時間緊急嗎?我沒法做太多的準備。只能把這個機會交給你,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王澤知道,這個狡猾的女人根本就不會好好的配合,現在也是多于跟她在這里浪費口舌,于是王澤匆匆的離開了。
    他卻沒有注意到,吉永貞子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王澤,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等到12月31號那天,我會送你一份厚重的大禮。”
    暮色將扶桑國的碼頭浸染成曖昧的絳紫色,咸澀的海風裹挾著汽笛聲掠過林立的桅桿。
    巨型游輪\"白鷺丸號\"宛如鋼鐵巨獸盤踞在5號碼頭,數十層甲板的舷窗次第亮起琥珀色燈光,倒映在泛著碎金的海面,隨著波浪扭曲成流動的星河。
    棧橋邊堆滿印有櫻花紋章的樟木箱,搬運工們赤著臂膀將貨箱滾上貨艙,麻繩摩擦聲與起重機的嗡鳴交織成一曲碼頭夜曲。
    船尾甲板上,身著振袖和服的少女攥緊瓖珍珠的手袋,眺望岸上閃爍的霓虹燈牌。
    遠處傳來三味線幽咽的曲調,與游輪即將啟航的長鳴轟然相撞。
    船員們正將最後一卷纜繩收進絞盤,橙紅色救生艇整齊排列在船舷,仿佛等待振翅的火烈鳥。
    當探照燈刺破暮色,船身緩緩滑離泊位時,海面翻涌的浪花在船尾拖出銀白的緞帶,將碼頭的喧囂與霓虹漸漸拋入深邃的夜幕。
    武宮剛泰正坐在客艙里閉目養神。這一次的任務很輕松,只是取一份文件就可以。
    不知道這麼輕松的任務怎麼會輪到自己頭上?肯定是吉永貞子為了拉攏人心,所以才派了這麼一個輕松愉快的任務給自己。
    武宮剛泰摸了摸,揣在懷中的刀柄,感到一絲得意。
    這把唐刀名為流水,是自己的祖上在華夏意外得到的。本來還有一把流炎,卻被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搞丟了。
    當然,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也死了。這也意味著和自己爭奪家產的又少了一個人。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武宮剛泰警覺的睜開雙眼。
    “什麼人?”
    “這里是客房服務,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門外的人說的是標準的國際通用語,也是這種大型游輪上工作人員的標準用語,倒也沒什麼奇怪。
    武宮剛泰正好感覺到口渴,于是讓那個服務生進來。
    王澤垂著眉眼,刻意佝僂著脊背推著銀質餐車。假睫毛下的目光掃過門牌\"203\",指尖在服務生白手套里微微收緊。
    推開車門的瞬間,香根草混著威士忌的氣息撲面而來,武宮剛泰斜倚在真皮沙發上,領帶松垮地掛在脖頸,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餐車上排列整齊的香檳與氣泡水。
    \"麒麟一番榨。\"
    男人修長的手指叩了叩冰桶,水珠順著玻璃瓶壁滑入掌心。
    王澤低頭取酒時,喉結在假喉結貼片下滾動,遞出易拉罐的動作刻意帶著幾分生澀。
    \"行了,出去吧。\"
    武宮剛泰的視線已經轉回電視屏幕,王澤轉身時,藏在袖口的微型注射器擦過餐車邊緣,發出極輕的金屬踫撞聲,在死寂的房間里驚起細微的漣漪。
    一個小時之後,王澤再次悄悄的來到了203房間,推開房門的剎那,空調外機的嗡鳴與武宮剛泰綿長的鼾聲交織。
    唐刀就斜插在武宮剛泰的懷里,刀柄纏著的金絲錯銀螭龍紋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仿佛活過來般蜿蜒游走。
    王澤屏住呼吸,膝蓋無聲蹭過柔軟的波斯地毯。
    掌心的防滑膠粒緊貼刀柄,就在即將發力抽刀的瞬間,武宮剛泰突然發出囈語,翻身時帶起的氣流卷動了唐刀穗子上的銅鈴。
    王澤僵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看著那抹銀鈴懸在對方鼻尖輕輕搖晃。
    汗珠順著額角滑落,在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光。
    當鈴聲終于平息,王澤再次發力,卻發現刀身與刀鞘間似有粘稠液體粘連。
    他這才驚覺,武宮剛泰早就在刀架底部布設了透明的納米凝膠陷阱,此刻正悄無聲息地順著刀柄攀爬而上,如同蟄伏的毒蟒。
    王澤瞳孔驟縮,指尖觸到唐刀刀柄的瞬間,腕骨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武宮剛泰翻身而起,睡衣領口滑落露出脖頸處細密的鱗片紋路,被麻醉劑影響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復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