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徐潔之死
王澤感覺意識正在抽離,恍惚間看見徐潔抱著自己露出幸福微笑的畫面,卻在下一秒被另一個大漢踹在腹部的劇痛拉回現實。
破舊廠房里的吊燈在毆打中突然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王澤的瞳孔逐漸渙散,直到最後一記重擊落在後頸,他的身體像斷線木偶般癱軟下去,只留下混著嘔吐物的血泊在地上緩緩蔓延。
那個年輕人擺了擺手,示意4名大漢暫時停手,蹲下來看了半死不活的王澤一眼,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他向著黑暗的更深處喊了一聲。
“我想我們可能是抓錯了,現在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理吧。”
黑暗中,一個人坐著輪椅,在另一個人的幫助下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的雙眼死死的注視著王澤,如果那眼神中怒火可以化為實質性的火焰,此刻的王澤早已被焚燒殆盡。
那個年輕人攤了一下手。
“我有些懷疑,你說的那個仇人,是眼前這個家伙嗎?可是我怎麼看著一點也不像啊?”
如果此刻王澤恢復記憶的話,一定能夠認出來,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巴拉克。
巴拉克慢慢的說道。
“我在那天見到他的時候也很意外,听說他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又突然出現在一個餐館里?”
巴拉克看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澤,心中也產生了一絲疑惑。
難道我真的搞錯了?這個人只是和王澤長得很像。那麼他為什麼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呢?巴拉克想了想。
“也許是我們搞錯了,既然這樣,就不要他們的命了。把這個男的挑斷手腳筋,丟在這里,和這個女的一起自生自滅吧。”
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王澤的膝蓋重重磕在碎玻璃上,鋒利的稜角瞬間扎進皮肉。
持刀大漢獰笑一聲,寒光閃過,右腳腳筋應聲而斷,劇痛如電流般竄上脊椎,他弓起身子想要掙扎,卻被另一個人死死按住肩膀。
刀尖又狠狠捅進左手肘彎,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在青灰色的地面上蜿蜒成猙獰的溪流。
五米開外,徐潔蜷縮成蝦米狀,染血的破碎衣衫沾滿泥濘。
她腫脹發紫的嘴唇艱難翕動,渾濁的眼白里布滿血絲,當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邁著優雅步伐經過時,殘存的求生本能讓她爆發出最後的力氣,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對方定制西裝的褲腳。
破碎的牙齦滲著血水,她拼盡全身氣力咬下,腥甜的血沫順著嘴角滴落。
\"你他媽找死!\"
年輕人陡然變色, 亮的皮鞋狠狠碾過徐潔的手腕。他從風衣內側掏出黑色手槍,金屬槍身抵住她凹陷的太陽穴。
\"砰——\"
沉悶的槍響驚飛了牆角的老鼠。徐潔的腦袋重重砸向地面,衣服領口洇開大片暗紅。
年輕人仍不解氣,接連又補了兩槍,彈孔在蒼白的額頭綻開三朵猩紅的花。
王澤的嘶吼撕裂夜空,他拖著斷筋的四肢在血泊中艱難蠕動,指甲深深摳進地面,指縫里塞滿泥土與血痂。
劇痛與絕望交織成網,將他徹底籠罩,喉嚨里發出瀕死困獸般的嗚咽,溫熱的淚水混著血水淌進嘴里,咸腥苦澀得讓人作嘔。
咸澀的血淚模糊了王澤的視線,隨著徐階溫熱的身軀徹底變得冰冷,無數記憶碎片如鋒利的刀片在他腦海中炸開。
一年前在破舊的房屋內初次相遇時,徐潔踮著腳為他包扎傷口的溫柔;
在橋上與她擁抱接吻時她眼里閃爍的星光;
還有從醫院出來,她笑著說要和一個隆重的求婚儀式......所有美好在現實的槍響聲中轟然碎裂。
王澤顫抖著蜷縮成一團,斷筋的四肢傳來的劇痛早已麻木,此刻唯有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想爬過去抱住徐潔逐漸僵硬的身體,想將那些打碎她牙齒、奪走她生命的人千刀萬剮,可斷裂的肌腱只能讓他在血泊中徒勞地抽搐。
四個大漢站在一旁嬉笑,皮鞋隨意踢弄著他的身體,而年輕人慢條斯理擦拭著手槍,仿佛剛才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王澤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破碎的聲音里滿是絕望與悲愴。
夜風卷起廠房里的枯葉,輕輕覆在徐潔失去生機的臉上,遠處傳來零星汽笛的聲,卻無法驅散這片被黑暗與血腥籠罩的角落。
他死死盯著徐潔染血的衣衫,終于明白自己曾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可如今,他連守護最愛的人都做不到。淚水不斷涌出,將地面的血漬暈染得更加斑駁,這一刻,無盡的絕望徹底將他吞噬。
巴拉克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芬克,我不是說放了他們的嗎?你怎麼還把那個女的給殺了?”
芬克無所謂的搖搖頭。
“就他們的這個狀態,你認為我殺不殺有什麼關系呢?”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望風的手下拽著一個全身污穢不堪的流浪漢走了過來。
巴拉克愣了一下。
“你這是干什麼?”
芬克笑了一下。
“這里這麼亂,很快就會被警察發現的,你不覺得,這里需要有一個人來頂包。”
這個流浪漢大概只有30多歲左右,凌亂的頭發結成板結的硬塊,幾縷枯草般的發絲垂在布滿污垢的臉上。
那件灰撲撲的連帽衫早已失去原本的顏色,袖口和下擺磨得稀爛,露出里面同樣發黑的線頭,像是被野狗撕咬過的破布。
脖頸和手背結著深淺不一的痂,暗紅與土灰交織,隱約還能看見蚊蟲叮咬的新鮮紅包。
褪色的牛仔褲膝蓋處破了兩個大洞,露出的皮膚裹著泥漬和干涸的血痕,褲腳沾滿腐爛的樹葉和口香糖殘渣。
腳上的運動鞋只剩一只,另一只用不知從哪撿來的塑料繩綁著破洞的拖鞋,走起路來發出拖沓的“啪嗒”聲。
他懷里緊緊抱著鼓鼓囊囊的編織袋,里面塞滿皺巴巴的易拉罐和發霉的面包包裝袋,身上散發著混雜著汗酸、垃圾腐臭與廉價白酒的刺鼻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