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醒來
漫天黃沙卷著熱浪撲來,露雅的紗巾又一次被風吹走。
王澤伸手攥住露雅飄飛的衣角,將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粗糲的掌心蹭過露雅汗濕的手腕。
“再喝點水。”
王澤喉結滾動著,聲音沙啞的像砂紙磨過沙丘,卻還是把水壺往露雅的手里塞。
鐵皮壺身早被曬得發燙,露雅指尖觸到王澤指腹的繭子,那是上個月他修理木屋時磨出來的。
砂礫打在臉上沙沙作響,露雅望著兩人交疊的影子被拉的細長,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進松軟的沙窩。
王澤忽然蹲下身,解下自己圍在脖子上的毛巾纏在露雅滲血的腳踝上,抬頭時睫毛上還粘著沙粒。
“疼就喊我,我背你走。”
風掀起他白色的衣服下擺,露雅忽然想起出發前王澤在地圖上畫圈的模樣。
指尖劃過沙漠的輪廓時,眼楮亮的像夜空里的星,此刻那些星光混著汗水就在沙地里,卻仍在他眼角碎成溫柔的弧。
“等出去了。”
王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笑出聲。
“我要泡在大河里,一次性喝個夠。”
露雅拽著王澤的手晃了晃,指縫間漏下金黃的紗,她大聲喊道。
“先欠著,等月亮升起來,我給你摘片銀河當床。”
遠處沙丘連綿,如凝固的海浪,兩顆身影跌跌撞撞的嵌進沙霧里,像兩粒被命運隨手撒下的棋子,卻在彼此的軌跡里,成了沙漠里永不沉沒的錨點。
王澤謝謝了國王的賞賜和挽留,告別了淚眼婆娑的瑪利亞,和露雅一起踏上了一段新的的旅程。
據露雅所說,在她的家鄉大山深處,有一位年紀很大的智者。
這位智者教會了東夷人很多東西,很受當地人的敬仰,甚至這些東夷人將這位智者奉若神明。
這位智者不但有很多的智慧,而且通曉古今,精通星象佔卜,對于治病救人也是很有一手。
王澤為了找回失去的記憶,不得不穿過這片浩瀚無邊的沙漠,到大山深處去尋找那位智者。
要通過這片沙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大路雖然平坦,但是最起碼要走5天以上,而且路上隨時有可能踫到沙匪,奴隸販子。
小路雖然崎嶇難行,但是要近上很多,如果腳程快的話,只需要兩天就夠了。
小路近,卻很少有人行走,因為這里的環境更加惡劣,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流沙窩的出現。
流沙窩在沙漠里是一種沙漠中的自然現象。在某個未知的地點,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一個個旋渦。
人或牲畜走在上面,會突然陷進去,隨著流沙形成的漩渦一點點陷入沙中,直到被黃沙徹底掩埋。
可以說,一旦走進流沙窩,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王澤一路走來,路邊森森的白骨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澤咬緊牙關在堅持著,他已經在沙漠里行走了兩天,根據露雅所說,這片沙漠就快走出去了。
突然,王澤的雙腳一沉,不自覺的向下沉去。王澤的心里咯 一下,暗叫一聲不好,肯定是遇到流沙窩了。
王澤拼命的想抬起腳,結果卻越陷越深,轉眼間流沙已經沒到了膝蓋部位。
露雅本來走在後面,見此情景沒有絲毫猶豫,想也不想的立刻跳進了沙窩之中。雙手抵住王澤的臀部,用力的向外推。
加上王澤自己掙扎的力量,王澤終于被推出了流沙窩,向前撲倒。
王澤脫困之後,立刻回頭。卻見露雅的下半身已完全陷進流沙窩之中。
王澤大驚失色,急忙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露雅的右手,用力的向外拉。
沙礫吞噬的速度比呼吸還快,露雅的胸部已被淹沒,睫毛上粘著她慌亂中帶起的沙粒。
“別管我。”
她的聲音被熱風撕成碎片,卻被王澤咬牙打斷。
“閉嘴,不準說這種話。”
王澤的肘尖磨出血痕,仍一寸寸向前挪動,指甲縫里全是沙粒。當流沙漫過露雅的脖子時,她忽然笑了,伸手踫了踫王澤沾滿沙塵的臉。
王澤喉嚨里溢出破碎的嗚咽,五指幾乎要嵌進露雅的皮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砂礫沒過露雅顫抖的睫毛。
最後一刻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掌心紋路,那抹溫度轉瞬被流沙的灼熱吞噬。
風停了,沙丘上只與王澤沾滿沙粒的左手懸在半空,像抓住了一團虛無的風王澤跪在原地,喉間腥甜。
忽然想起露雅曾說沙漠的黃昏像融化的蜂蜜,此刻暮色確實漫上來了,卻將她溺死在一片粘稠黑暗里。
十天以後,王澤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搖搖晃晃的來到一個老人面前。
老人慈祥的望著他,眼神中都是滿滿的關愛與憐憫。
老人住在山中一個廟宇中,他把王澤帶到了一個房間,並且掩上了房門。
7天之後,房門被打開了,王澤走了出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王澤的身上,漫山遍野的山花散發著清香。
王澤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象,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臉上也掛上了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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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似乎為王澤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照耀著王澤右手里攥著的小布袋。
“啪,啪。”
王澤是被臉上傳來的疼痛打醒的。王澤緩緩的睜開眼,對上的就是秦爽那張美的禍國殃民的妖精臉。
耳中听到的也是秦爽那大碴子味兒十足的聲音。
“看,我說沒事吧?對待他這個敗家玩意,就得往死里揍。要不然他根本就醒不過來。”
王澤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急忙坐了起來,對著秦爽氣哼哼的說道。
“你是不是彪?為什麼要打我?”
秦爽也急了。
“你剛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跟魔怔了似的,我要是不抽你,你還不醒呢。”
王澤捂著臉,有些茫然的問道。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里?”
“這里是醫院,我們還停留在米爾斯坦共和國。”
“為什麼還在這里?為什麼不回去?”
秦爽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你還舔著臉問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三天啊三天!
家里養的豬也沒你這麼能睡的。豬還知道起來吃點食再睡,你可倒好,睡著了連打雷都叫不醒。”
秦爽說完以後,轉身出去找大夫了。王澤這才發現,原來付健浩也在這個病房里,正坐在病床上笑眯眯的看著他,腿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
赫斯娜和李峰也在房間里。王澤急忙問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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