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陳三與趙四
趙四傷好之後，果然勤勞踏實，不但刻苦練習師傅傳授的武藝，連家務活兒也承擔了大半。
童淵對這個徒弟頗為滿意，尤其是這孩子練習武藝時刻苦認真的態度。更是讓童淵連連稱贊。
一轉眼，趙四在這里度過了六年。從一個瘦弱的毛孩子，長成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大小伙子。
雖然他只有十六歲，卻生的體魄強健，虎背熊腰。尤其是力氣大的嚇人，施展起來，便是十來個莊稼漢也近不得他的身。
月光下，一人，一條槍。在院子里上下翻飛，人若猛虎山中走，槍似游龍水上飛。
“師弟，該歇歇了。若是師傅在此，定然會責怪你，練武成痴，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端著一杯茶水的陳三笑盈盈地從屋中走出。陳三原本就比趙四大三歲。十九歲的陳三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美麗大方。
趙四收槍定式，笑著來到陳三面前。接過茶水之後一飲而盡。
“謝謝師姐。”
陳三心疼的拿出手帕，為趙四拭去臉上的汗水。
趙四急忙接過來︰“不敢勞煩師姐。我自己來。”
陳三抿嘴一笑，開口說道︰“師弟長大了。還知道害羞了。難道你忘了？剛到這里的時候，你還會尿炕呢。還不是師姐幫你洗褲子。”
趙四的臉漲得通紅，竟然一時無語。小的時候體質弱，所以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長大之後，就成了陳三的笑柄。
陳三見趙四害羞了，于是說道︰“好啦，師姐不逗你了。來，坐下，我們兩個說說閑話。”
兩個人就在院子里自取了一個小木凳坐下。趙四忍不住先開口。
“師姐，師傅說去訪友。這一走就是半年多。難道把我們兩個扔下不管了嗎？我還想學他的獨門絕技——百鳥朝鳳槍呢。”
陳三想了想。
“算算日子也快回來了。唉！師傅這個人吶，肯定順路去看望大師兄了。他是越老越念舊啊。”
趙四說道︰“我听說大師兄槍法高超，有北地槍王的名號。他肯定得到了師傅的真傳。”
陳三搖了搖頭。
“他不行。師傅說過，他的天資一般。跟著師傅學了八年。也就學去了師傅的本領，十之二三。”
趙四笑了︰“學了師傅十之二三本領。已經可以稱為槍王了。這樣說的話，師傅豈不是更厲害？不是還有二師兄嗎。听說他在巴蜀頗受重用。”
陳三說道︰“他也不行。師傅說過他這個人心思重，雜念太多。師傅的本領也就學了一半。師傅的百鳥朝鳳槍是萬萬不能傳給這種人的。”
趙四疑惑的問道︰“那師傅準備把百鳥朝鳳槍傳給何人？師姐你嗎？”
陳三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自然是萬萬不能的。師傅說我心中的執念太深。如果不放下執念，是學不好這套高深的槍法的。”
趙四攤了攤手︰“這套槍法這麼精妙。師傅到底想把它傳給何人呢？”
陳三看了看滿頭霧水的趙四，語氣變得溫柔。
“師傅早就說過，學習百鳥朝鳳槍。必須心地良純，還要有家國天下的大胸懷，大智慧。”
趙四的目光變得茫然，喃喃自語的說道︰“大胸懷，大智慧。這樣的人，到哪里去尋找？”
陳三笑了一下，伸手牽住趙四的手。
“師弟，師傅說的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趙四茫然的四下看看，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指住了自己的鼻子。
“師姐是在說我嗎？”
陳三點了點頭。趙四卻笑了起來。
“師姐又在拿我開玩笑。我有什麼大胸懷，大智慧？那得是心系天下百姓，關懷萬物蒼生的大人物，我算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三笑笑說道︰“師弟不要不信。雖然師傅從未在我跟前提起，但我可以感覺得到師傅對你的看重。
師傅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你，說你心地良純。勤勞本分，做事謙虛謹慎。至于胸懷和智慧。等你站到一定的高度，自然會有。”
趙四被說的心里面活泛起來。
“我很想學習這套槍法，倒不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實在是看過師傅演示過一回。這心里就長了草。不把它學會。我連覺都睡不著。”
陳三調笑道︰“師傅說你是一個武痴，還是真沒有說錯。”說完，用手遮住嘴巴，吃吃笑了起來。
趙四的臉又紅了，因為這些年來，他的心里一直藏著一個秘密。卻從來不敢對任何人說。
這些年，陳三與趙四一直生活在一起，耳鬢廝磨，輔車相依。早已產生了感情。而這種感情似乎早已超越了朋友，同門。更像是伙伴，親人。
陳三的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趙四並不知道。但在趙四的心里，陳三已經不單單是自己的師姐。
他非常喜歡與陳三在一起的感覺，那是一種美好的依戀。有時候趙家莊里有人家辦喜事。趙四就會幻想，那個穿著大紅嫁衣的美麗新娘就是陳三。而自己，就是那個英俊帥氣的新郎官兒。
趙四鼓足了勇氣。臉蛋憋的通紅。
“師姐，我記得師父臨走之前曾經問過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打算什麼時候嫁人？”
陳三瞥了趙四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
“干嘛？你也像師傅一樣，嫌我吃的多，干的少。想把我趕走嗎？”
“不、不、不。”
趙四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臉憋的通紅，一時急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趙四窘迫的模樣，陳三放聲大笑起來。她笑得那樣開心，那樣放縱，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但是陳三笑著笑著，悲傷與難過取代了開心的笑容。兩行清淚掛在光潔白皙的臉頰上。
趙四大吃一驚，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師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師姐，是我不好。你，你打我吧。”
陳三拭去臉上的淚水。
“師弟，我沒有怪你。這件事情也不怨你。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陳三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中，留下一頭霧水的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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