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潤。”
一道帶著刻意親昵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葉潤轉過身，就見葉潤潤穿著一身簇新的粉色禮服，妝容精致，眼底卻藏著算計的光。
她剛和未來的夫家寒暄完，裙擺掃過地毯，帶著一陣香風走到葉潤面前。
“你可是我的好妹妹，”
葉潤潤抬手，虛虛地搭在葉潤肩上，指尖卻暗暗用了點力，臉上笑得像朵盛開的花，語氣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出嫁那天，你可一定要來送我。”
那笑容里的鋒芒，像淬了毒的針，扎得葉潤心頭一刺。
她沒應聲，只是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緒，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心里的鈍痛還在蔓延，葉潤潤的話像隔著一層水，模糊不清。
葉潤潤見她這副蔫蔫的樣子，心里掠過一絲快意，面上卻故作惋惜地聳聳肩
“行，那你先在這兒歇著，我去招呼客人了。”
說罷，她轉身就融入了喧鬧的人群，和賓客們談笑風生，裙擺飛揚間，盡是勝利者的姿態。
沒人的時候，葉潤潤嘴角的笑意冷了下來，心里冷哼一聲等著吧，葉潤。
結婚那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別以為我嫁出去了，你就能在葉家一手遮天？
做夢。
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葉家真正拿主意的人。
她端起酒杯，對著遠處的葉潤遙遙一敬，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
………
“砰砰砰……”
急促的槍聲在密閉空間里炸響，帶著沉悶的回音撞在牆壁上。
女人抬手抹去額角沁出的細汗，掌心因緊握槍托泛出青白，視線死死鎖著十米外的靶心，指節發力又是連開三槍。
彈孔歪歪扭扭地嵌在靶紙邊緣，離十環還差著老遠。
“命中率還是太低。”
陰影里傳來黑衣人毫無起伏的聲音，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篤篤輕響，
“從今天起，每天加練兩小時。”
女人脊背一挺，收槍立正“是。”
她重新舉槍，瞄準鏡後的瞳孔微微收縮，汗水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卻絲毫沒分神。
與此同時，城郊房屋的圍牆上。
李玉扒著牆頭喘粗氣，帆布鞋在磚縫里磨出幾道白痕。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上頂端，正想得意地跳下去，卻猛地對上院子里一雙平靜的眼楮。
“hi，甦偉，好巧啊。”
她干笑著撓撓頭，發梢還沾著幾片枯葉，整個人像只偷溜進來的野貓。
甦偉倚在石榴樹下，挑眉看她
“大門在左轉三十米，你爬牆是想練攀岩？”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李玉眼神飄忽，腳尖在牆頭上蹭了蹭，突然往下探了探身子，
“那個，你能不能接我一下？
太高了，我有點腿軟。”
甦偉撇撇嘴，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牆下，不情不願地撐開雙臂
“快點。”
李玉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縱身跳了下去。
預想中的安穩懷抱沒出現，只听見“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兩人此起彼伏的痛呼。
“你怎麼跟塊石頭似的？”
甦偉捂著被砸的胸口齜牙咧嘴，
“快下去，壓死我了！”
“我膝蓋也疼啊！”
李玉掙扎著從他身上爬起來，手一摸膝蓋就疼得倒抽冷氣，再抬頭時，看見甦偉盯著自己忽然笑出聲，連帶著肩膀都在抖。
她這才發現自己臉上蹭了不少泥土，大概像只剛從泥潭里撈出來的小花貓。
心頭的火氣莫名消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過了好些天，見李玉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甦偉剛要開口趕人，就听見她輕聲說
“甦偉，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聲音沉了沉
“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人。”
“我可以等。”
李玉抬起頭，眼楮亮得驚人，
“多久都可以，只要能讓我陪在你身邊。”
甦偉搖搖頭，轉身往屋里走
“隨你吧。”
葉潤潤的婚禮現場正熱鬧非凡，紅綢彩帶掛滿了整個宴會廳。
葉潤穿著伴娘服站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擺，臉上沒什麼表情。
母親非要讓她來當伴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故意刁難，可她沒法拒絕。
“去，鬧鬧。”
葉潤潤走過來，婚紗裙擺掃過地面，她抬手摸了摸隱藏在發間的耳機，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惡意。
葉潤沒說話，只是攥緊了拳頭。
很快，幾個被安排好的賓客圍了上來，嬉笑著往她手里塞酒，起哄著要她表演節目。
葉潤往後退了退，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目光掃過人群，落在不遠處幾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身上。
那是她的護衛，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外邊是新郎新娘接受祝福的喧鬧，里屋的角落，葉潤獨自面對著這場刻意為之的“婚鬧”，指尖的冰涼一點點蔓延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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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盞踫撞的聲響里，葉潤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
陪酒的笑臉僵在臉上，表演節目時的腳步也有些虛浮，她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只因為心里還殘存著一絲對親情的奢望。
余光瞥見牆角堆積如山的箱子，那是母親謝忠菊為了給葉潤潤騰婚房，從主臥清出來塞進她房間的東西。
回來這些天，她的房間早已被雜物侵佔，只剩一張床能落腳。
幸好當初走時把重要物品都帶走了，不然此刻連個念想都沒處安放。
“發什麼呆呢？
喝杯酒。”
一個穿西服的男人舉著酒杯湊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輕佻。
葉潤猛地回神，連忙舉杯應酬。
她認得這人，是新郎家的親戚。
在這種場合斷不能得罪，只能強撐著笑臉踫了杯，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灼燒得她胃里一陣翻騰。
“再來一杯。”
西服男不依不饒，又給她滿上了。
這已經是第三杯了。
葉潤正想找借口推脫，身旁的護衛上前一步，語氣恭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抱歉，我家小姐不勝酒力，這杯我替她敬您。”
說著便要接過酒杯。
“你……”
西服男臉上的笑淡了些，卻也沒再堅持，只是嘿嘿笑了兩聲，轉身去了別處。
剛松了口氣，就見新郎新娘並肩走了進來。
葉潤潤的目光掃過葉潤，像沒看見似的移開，指尖輕輕摩挲著耳邊的碎發，不動聲色地按了按隱藏的耳機。
原本圍著葉潤的人像是接了某種信號，頃刻間散了大半。
葉潤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正想趁機溜出去透透氣，手腕卻被人死死攥住。
是謝忠菊，她二話不說就把葉潤拉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今天潤潤結婚，你擺著張臭臉給誰看？”
謝忠菊一開口就帶著火氣，
“這次能攀上這門親事，潤潤以後前途無量，你少在這兒給我耍小心思。
過年那點事我們都沒計較了，你還揪著不放？
你們可是親姐妹！”
“哦。”
葉潤淡淡應了一聲，懶得爭辯。
“你這是什麼態度？”
謝忠菊被她這副冷淡模樣激怒了，嗓門陡然拔高，
“拉著臉色給誰看？”
“媽，有事就直說吧。”
葉潤抬起眼，平靜地看著她，早就看透了這虛偽的關切。
“你怎麼能這麼看我？”
謝忠菊臉色鐵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媽還能害你嗎？
我只是想讓你們姐妹和睦相處，你怎麼就不理解我的苦心？”
她頓了頓，終于露出了真實目的，
“把你公司的股份讓出一半給潤潤，就當是你這個姐姐給她的新婚賀禮了。”
這話一出，葉潤只覺得荒謬又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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