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嬌嬌飛快掃過金額，只拿走兩張一百和一張五十，指尖在黃毛老大掌心按了按︰
“剩下的留著打車去醫院，我們還有事。”
她拽著杜眼晴拐過街角，低頭數錢時嘴角咧開，
“剛好二百五，吉利！”
杜眼晴靠著牆笑出聲，眼底紅血絲又濃了幾分︰
“幻術效果不錯？”
“個個都跟失憶了似的。”
薛嬌嬌晃著鈔票，
“走，買奶茶去，算我請客。”
巷口陰影里，黃毛老大盯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忽然揉了揉太陽穴︰
“奇怪…我怎麼想不起那倆男人長什麼樣？”
“管他呢，”
短發女生哆嗦著裹緊外套，
“幸好遇到好人了……”
夜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掠過她們身上深淺不一的淤青。
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次第熄滅，沒人注意到牆根下那截帶血的木棍，正被陰影慢慢吞噬。
那晚，甦語嫣在宿舍門口枯站整夜，始終沒等到想等的人。
天剛泛起微光，一記清脆的耳光突然劈面而來。
她眼眶驟痛，猛地睜眼，只見一群額頭帶傷的身影團團圍住自己。
“站著都能睡死過去？
你當自己是豬啊？”
短發女子扯著嗓子罵，指甲幾乎戳到她鼻尖，
“我們回來了還不趕緊滾邊兒去，眼瞎了？”
“我的小祖宗們！
這是遭了什麼罪？”
宿管姨媽擠開人群，一眼瞥見甦語嫣渙散的眼神，抬手又是一巴掌，
“讓你看門呢！
竟敢偷懶睡覺？”
“我……
實在太困了……
等不到人……”
甦語嫣後頸抵著牆，聲音發顫。
“我允許你睡了？”
姨媽肥厚的手掌叉在腰間，脂粉堆里的眉毛擰成麻花，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姨媽您輕點，打壞了沒人伺候咱們啦。”
上鋪的黃毛探出頭，嘴角掛著笑，指尖轉著根煙卷，
“畢竟還得靠她端茶送水不是？”
“小兔崽子敢教你姨媽做事？”
姨媽回頭啐了一口，卻放輕了力道，
“滾回去睡覺，再廢話明天全給我去掃廁所！”
待人影散去，甦語嫣扶著牆根踉蹌跌坐在床沿。
木屑扎進掌心的刺痛還未及感受，上鋪便甩來一句陰惻惻的命令︰
“把你櫃子里的醫療包掏出來，給老子用。”
她攥緊床單的指節泛白，喉嚨里滾出兩個字︰
“不給。”
“你他媽活膩了？”
短發女子抄起手機對準床鋪，鏡頭紅光閃爍間，七道身影如惡犬般撲上來。
有人揪住她濕漉漉的頭發往鐵架上撞，有人掐住她下巴往嘴里灌冷水。
混著消毒水味的髒水灌進鼻腔，她蜷縮成蝦米狀，指甲深深摳進施暴者的手腕。
“看好了，這就是跟老大作對的下場。”
短發女子踩著她的頭發調整拍攝角度，鏡頭掃過甦語嫣滲血的嘴角，
“標題就叫《論如何調教宿舍小妹》怎麼樣？”
手機屏幕藍光映著一張張扭曲的笑臉，視頻發送鍵按下的瞬間，甦語嫣听見自己鎖骨發出細碎的 嚓聲。
論壇匿名板塊的評論區迅速被血色文字淹沒︰
“最好打廢了她，你瞧她眼神能殺人。”
“菜鳥手段，找個沒人的地方往死里揍，看她還敢瞪人？”
“老大，這些建議挺狠啊。”
短發女子將手機遞到黃毛跟前。
“那就按他們說的辦。”
黃毛碾滅煙頭，火星子濺在甦語嫣手背上，
“等她能爬起來了，拖去後巷。”
夜幕再次浸透窗欞時，甦語嫣渾身是血地癱在床墊上。
母親臨走前的叮囑突然在耳鳴中清晰起來︰
“阿嫣，咱家是農民，惹不起城里孩子……
有事找老師……
別給家里添麻煩……”
姐姐們的課本，灶台上永遠溫著的玉米糊糊……
這些畫面在眼前碎成齏粉。
她咬破滲血的下唇，咸澀的血腥味里，听見自己喉間漏出一聲蚊吶般的嗚咽︰
“姐……我該怎麼辦……”
——
甦芷萱緊閉雙眼，面色痛苦地躺在床上，頭頂那台小電風扇呼呼地轉著，可卻怎麼也吹不干她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些汗珠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
突然，她像被什麼猛地擊中，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喃喃自語道︰
“又夢到前世了……
這幾天怎麼總是心神不寧的……”
【這周還是回家一趟比較好，很久沒見阿嫣了…】
這麼想著，她疲憊地閉上眼，又昏睡了過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便來到了休息日。
林鳳像只歡快的小鳥，蹦蹦跳跳地跑到甦芷萱身邊，一連聲問道︰
“甦芷萱，你回家嗎？
回家嗎？
回不回去呀？”
甦芷萱懷里抱著一沓文件，正專心整理著，頭也不抬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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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等會回去，老師又派任務了，你先回吧。”
旁邊的電腦散發著幽光，她的手指在鍵盤上 里啪啦地飛速敲擊著。
“那好吧…”
林鳳微微嘟了嘟嘴，有些失落。
此時，窗外的天空烏雲密布，黑沉沉地壓下來，仿佛一場大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甦芷萱抬頭看了眼窗外，對林鳳說道︰
“這天氣可能會下雨，這回都六點多了，你幫我接一下阿嫣。”
“你不說，我也會幫忙的呀，好久不見她了，我可甚是想念呢！”
林鳳說著，拿起雨傘，便蹦蹦跳跳地出門了。
在初中部的教室里，甦語嫣眼楮緊緊盯著牆上的表。
雙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書包，目光一刻也不離開教室門，就等著老師話音落下，好趕緊沖出去。
終于，老師說道︰
“同學們，國慶放假這幾天里，不要去有水的地方，下課。”
老師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如離弦之箭般飛速沖了出去。
教室里還安穩坐著的七人，都有些愣神地看著那道消失的背影。
一個短發女子忍不住暗罵道︰
“這幾天被她騙了，沒想到傷好得這麼快，等出了校門，一定要讓甦語嫣吃不了兜著走！”
“不急，校外有人。”
黃毛女子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甦語嫣在人群中快速地穿梭躲避，終于擠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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