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偉，你發什麼瘋？
教室是學習的地方，不是你撒氣的地兒！
撞到同學連句道歉都沒有？”
前排的甦盈盈被他的動靜打斷思路，忍不住開口。
“你哪只眼看見我撞人了？
我干什麼輪得到你管？
多管閑事！”
甦偉斜睨她，語氣帶刺。
甦盈盈氣結︰
“你……
簡直不可理喻！”
“就是，盈盈，別理他！
有些人被老師罵了就拿咱們撒氣，指不定以後要吃大虧呢！”
王芙蓉翻了個白眼。
“你說誰呢？
有本事再說一遍！”
甦偉攥緊拳頭逼近。
“說誰誰知道啊，難不成你還敢動手？”
王芙蓉沖他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甦偉瞪了她一眼，泄了氣似的癱回座位，不再吭聲。
食堂里，顧夜懷端著餐盤在林鳳旁邊坐下，正好對著甦芷萱。
“又和甦偉吵架了？”
甦芷萱用筷子夾了一片青菜，正送往嘴邊。
“沒……”
顧夜懷頓了頓，聲音發沉。
甦芷萱抬頭望向遠處，嘆氣︰
“阿玉又跟甦偉吃飯了，看來咱們說的話她根本沒听進去。”
林鳳回頭瞅了眼，咋舌︰
“我說她打飯怎麼這麼慢，原來在這兒膩歪呢！
真是沒救了。”
葉潤坐在旁邊，默默往嘴里送著飯菜，一句話也沒插。
“甦偉，多吃點肉，別總在教室發脾氣，對身體不好。”
李玉夾了塊肉放進他餐盤。
甦偉氣呼呼接過塞進嘴里︰
“還有你，上課怎麼不幫我說話？
就知道看書！
你知道我多丟臉嗎？”
“我…
芷萱說這樣做不好，吸引不了注意力……”
李玉眼眶發紅，聲音發顫。
甦偉愣了愣，語氣軟下來︰
“芷萱說的有道理，但你總得安撫我一下吧？
我也好順著台階下。
以後記得多哄哄我。”
“好……
快吃吧。”
李玉破涕為笑，又給他夾了塊肉。
“嗯！
你挑的肉真好吃，你也吃！”
甦偉大口嚼著，餐盤里的肉堆成了小山。
食堂另一頭，甦盈盈端著餐盤在樊勝美對面坐下，拉著王芙蓉一起︰
“勝美，怎麼一個人吃？”
“我……
你們不討厭我嗎？”
樊勝美低頭撥弄筷子。
“討厭什麼呀？
早忘了！
看你總一個人，以後咱們搭伙吃飯唄？”
甦盈盈爽快地笑。
“……好。”
樊勝美輕聲應下，目光卻飄向斜對角——王婉正和同學有說有笑地吃飯。
她忽然想起下課後去尋王婉，同學說老師根本沒拖堂。
那一刻，她心里像塌了塊地方。
原來那些躲避不是偶然，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如今連吃飯都隔了一張餐桌的距離。
風卷著餐盤里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眶，她低頭扒了口飯，咸澀混著米香咽進喉嚨。
“勝美，多吃菜，光吃米飯沒營養。”
甦盈盈往樊勝美餐盤里夾了塊排骨，忽然愣住，
“你怎麼哭了？不至于吧？”
“就是啊，吃個飯而已，感動成這樣？”
王芙蓉跟著咋舌。
“沒事……就是太高興了。”
樊勝美低頭擦了擦眼角，勉強笑了笑。
另一邊餐桌旁，王婉正低頭吃飯，薛嬌嬌突然湊過來，指著樊勝美冷笑︰
“還拿她當朋友呢？
人家早背叛你了，你還在這護著她？”
“胡說什麼！”
王婉猛地抬頭，
“勝美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早就……早就不是了。”
“我是提醒你，現在是二班，不是以前的小一班。”
薛嬌嬌冷哼一聲，甩著馬尾走了。
王雯雯緊跟著湊近︰
“想清楚了嗎？
答應我們，不然以後你只能一個人。”
“不，我不會答應的。”
王婉攥緊筷子，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好啊，你有種！”
王雯雯一拍桌子站起來，環視四周，
“大家都听著，以後誰跟她一起，就是跟我作對！”
話音剛落，周圍吃飯的同學紛紛端著餐盤躲開，王婉身邊瞬間空了一片。
王婉捏緊水杯，聲音發顫卻硬撐著︰
“一個人吃就一個人吃……
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樣，信不信我讓你再嘗嘗關禁閉的滋味？”
“威脅我？”
王雯雯冷笑，
“我不過是孤立你，又沒動手，怎麼，你怕了？”
“怕？
誰怕誰是孫子！”
王婉猛地抬頭，餐盤磕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
王雯雯甩了下馬尾，笑得輕蔑︰
“行，那咱們走著瞧，看你能撐多久。”
轉身踩著運動鞋走遠，發梢掃過王婉面前的空餐盤，帶起一絲冷風。
食堂里漸漸恢復喧鬧，王婉盯著自己餐盤里漸涼的飯菜，指尖慢慢蜷進掌心。
遠處傳來甦盈盈和樊勝美說笑聲，她忽然抓起餐盤起身，塑料椅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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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口斜斜切進來，把她單瘦的影子拉得老長，路過垃圾桶時，她頓了頓，終究還是端著餐盤走向了角落的空桌。
………
月光漫過院落，小台階上，顧夜懷望著地上搖晃的樹影，聲音發沉︰
“萱萱，我跟甦偉斷了。”
甦芷萱指尖逗著腳邊的小黃狗，漫不經心應了聲︰
“嗯，然後呢？”
“萱萱，你…不生氣？”
顧夜懷轉頭看她，眼里閃過驚訝。
“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輕輕抱起小狗，小家伙發出奶聲奶氣的嗚咽，
“肯主動說出來，說明鬧得挺厲害唄。”
顧夜懷盯著她懷里的狗，眉頭微擰︰
“你怎麼不問原因？”
“猜也能猜到。”
她把小狗塞進他懷里，自己邁上台階，月光在發梢鍍了層銀邊，
“無非是些拎不清的事，不想摻和。”
小狗在他臂彎里拱了拱，他下意識摸了摸毛茸茸的腦袋︰
“可你早知道他……”
“懶得多管。”
她忽然笑出聲，指著他沾了狗毛的衣袖，
“再說了，朋友又不是必需品。
你看這狗，蹭你一身毛，不也挺可愛？”
顧夜懷望著她晃來晃去的鞋尖，忽然低笑出聲。
懷里的小狗打了個盹，尾巴掃過他手腕，癢癢的。
遠處傳來大黃追逐蟲子的動靜，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疊在青石磚上，風掠過樹葉，漏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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