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的眼楮，一份藥的確不夠。
他的眼楮現在已經很嚴重了，先後換了幾次藥，總算是在黎簇等人進入古潼京前，徹底恢復。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喜歡戴著墨鏡晃悠。
按照計劃，吳邪在夜里去和黎簇踫面，或多或少的講了一些他的真正的目的。
在汪家人察覺，追過來時，吳邪等人撤退，並將古潼京這邊，交給黑瞎子等人，自己和王盟、雲瓷一起離開。
吳邪接下來要前往墨脫。
他要把汪家人引去那邊，並且‘死’在那邊。
這樣，汪家人才會放松對黎簇那邊的警惕，給黎簇足夠的、完成他的計劃的機會。
而墨脫，是吳邪確信他不會死的地方。
那里，有著他強盛的盟友。
‘它’不知道的盟友。
“小花已經‘死’了，接下來汪家人一定會來殺我……”
雲瓷看著剃成光頭，穿著喇嘛服的吳邪，沒忍住在他圓潤的光頭上盤了盤。
一臉嚴肅、甚至還帶著些恨意的吳邪表情一僵，有些無奈的把雲瓷的手抓下來。
“小瓷，你……”
“我明白的，我不會被發現的，隱身符的效果你是知道的。”
吳邪點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不要出手，我是一定要‘死’在這里的。”
為此，他連雲瓷給他的各種符都沒帶，白身上陣。
三人從列車，轉乘小汽車，直到靠近無法讓車輛行駛的區域，雲瓷看到了一個牽著矮馬的喇嘛。
王盟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手，看向單獨站在一邊的吳邪，總有一種他下一秒會消失的錯覺。
吳邪笑了笑，掏出一個明顯裝了不少錢的信封，遞給王盟。
他辭退了這個一直跟著他、見證了他從天真走到現在的伙計。
王盟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接過信封，將位置留給雲瓷和吳邪。
“你……”
“我明白。”
雲瓷只是上前抱了抱吳邪，然後轉身回到車上。
車輛啟動，和騎上矮馬的吳邪呈兩個方向，背道而馳。
“王盟，注意安全。”
“您也是，雲瓷小姐。”
王盟透過後視鏡向後看，車後座不知道什麼時候空的，車門也沒打開過，但車內的第二道氣息，卻已經消失不見。
雲瓷貼著隱身符，墜在吳邪的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跟著他一起，走向吳邪幾年前就已經來過的，墨脫喇嘛廟。
幾年前，他在這里了解到了張起靈的身世，了解到了張家、了解到了九門、以及‘它’……
外面的消息始終沒有傳過來，吳邪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事。
他爬上房梁，取下之前離開時，留在上面的酒，喝了一口。
吳邪什麼都沒帶，只穿著那一身喇嘛服，懷里揣著一瓶酒，就這樣踏上進入雪山的路。
雲瓷咬了一口果子，輕巧的從屋頂上躍下，雪地上卻沒多出其他的腳印，飛一樣跟上吳邪。
依舊是那樣一前一後的距離。
雲瓷很快就感覺到，周圍多了一個人。
她按耐住沒有行動，盡管這個人她能很輕松的解決。
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年輕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吳邪身後，動作迅速的就在吳邪的喉嚨處留下一道痕跡。
鮮血噴涌，濺落在雪地上，仿佛是一朵朵盛開的花。
吳邪被推倒在地，又踉蹌著爬起，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自己摔入懸崖之中。
他的最後一眼，看向的是站在年輕人身後的雲瓷。
雲瓷理解了吳邪的意思。
——不要動手。
‘砰！’
吳邪重重摔落在厚厚的積雪上。
鮮血順著他喉嚨處的傷口，不停向外噴涌，很快浸濕這一大片的雪，並將其染紅。
那年輕人站在懸崖邊，身手利落的躍下，確保吳邪會死，才轉身離開，白色的身影很快與雪相融。
懸崖下的雪堆里，很快有一道偽裝的身影爬起，飛速向吳邪的方向沖去。
張海客在半途，驚訝的發現，他特娘的好像見鬼了。
吳邪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托起，嘴巴張了又合，像是被喂了什麼，緊接著脖子處的傷口便以飛快的速度止血、愈合。
張海客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楮，除了吳邪身上的血跡，他脖子上的傷口的確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之前的割喉只是一場錯覺。
“走。”
一道女聲突兀的響起。
張海客瞬間警惕起來。
“什麼人？”
“吳邪的人。”雲瓷隱著身將吳邪打橫抱起，“帶我去你們計劃好的地方吧。”
張海客也有關注吳邪那邊的發展。
女人……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迅速確定了一個身份。
“雲瓷？”
“是我。”
“我們可沒听說過你還能做到這樣。”
“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雲瓷道，“我的事可沒必要什麼都讓你們知道。”
“我需要確認你真的是雲瓷才行。”
“汪家人可不會救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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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以吳邪這樣子，看上他的女人可不少。”
盡管張海客看不見，雲瓷還是甩了個眼刀過去。
張海客只覺背脊一涼，不再嘴欠。
在對方救下吳邪的那刻起，張海客其實已經不懷疑了。
他取下蒙著腦袋的帽子，露出那張和吳邪一模一樣的臉。
“跟我來。”
雲瓷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好像這很正常一樣，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
張海客將這件事記在心里，帶著公主抱著吳邪的雲瓷，來到他們計劃中的藏身點。
“他的傷口不是沒有了嗎？怎麼還沒醒？”
“失血過多。”
“你那麼厲害，就沒有其他幫他補血的藥？”
“你話太多了。”
張海客撇撇嘴，轉身離開這里，獨留雲瓷一個人守在昏睡的吳邪旁邊。
雲瓷起身，在床頭點燃一支安神香，又重新坐回吳邪身邊，視線虛虛的落在他的手臂上。
那上面有著十七道疤痕。
是吳邪自己割出來的。
盡管那些人並不是全部都死掉了，但崩潰、逃跑……對于吳邪來說，他的計劃的確是影響了那些人的一生。
他內疚。
他承認自己是個壞人。
但計劃還是要繼續。
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
也不僅僅是為了九門。
更是為了張家，也為了小哥。
吳邪的夢里，好像回到了以前鐵三角一起‘冒險’的時候。
胖子哈哈大笑著跟他斗著嘴，小哥在一旁悄悄勾起唇角。
漸漸的。
夢里的人增多。
小花、黑瞎子、三叔……
還有走向他的——雲瓷。
伴隨著親人好友的起哄聲，吳邪笑著牽起雲瓷的手，就像他們曾經計劃好的那樣。
睡夢中的吳邪，唇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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